第185章
同伴莫名其妙看着他:“你说什么?”
这个绣衣使眼睛瞪大,正想骂骂咧咧,却在那一瞬间,看到前方的通道里,隐隐约约有一张脸在盯着他。
那张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微笑地站在黑暗中,勾勾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因为那张脸,似乎还有点面熟。
他想着想着,忽然呆住,那张脸……不是他自己吗?
这个瞬间,这个绣衣使忽然疯了一样发出一声惨叫。
同伴被他叫得肝胆俱裂,“住口!你叫什么?!”
尖叫的绣衣使抬手指着通道,舌头震颤,却说不出话来。
我好像、看见了我自己……
两个同伴猛地转身,朝着他手指着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空空荡荡的通道,根本什么也没有。
“你到底发什么疯?!”
年长的赵贤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了一声。
这个吓到发抖的绣衣使,是年岁还未及弱冠的宋樾。
平时,大家当他是最没用的小辈,没有爱护,只有欺辱。
宋樾的反应却似乎真的像吓疯了,“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他喊得撕心裂肺。
赵贤一巴掌打歪了他的嘴巴。
宋樾的脖子被打歪到了一边,眼睛呆呆的,这一巴掌没有留力,甚至片刻嘴角的血都流了出来。
现在每个人都困在皇陵里很暴躁,谁有功夫关心平时就拖后腿的同伴。
另外两个绣衣使麻木地旁观着,没有人站出来为宋樾说话。
“你们这群王八犊子……”平时懦弱的宋樾,却咒骂了出来。“王八犊子……”
闻言,赵贤更加地暴怒而起,又是一拳头呼了过去。
宋樾被打得踉跄后退,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机会反击,他大喊一声朝着通道里冲了进去。
同伴们看到他冲进了通道,有一个人似乎想要阻止,但却很快被赵贤冷冷打断:“让他滚,看他能滚到哪里去,胆小的玩意。”
其他两人便不敢再说话,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对别人只有漠视。
赵贤冲到一个祭台前,两眼放光看着台上摆的琳琅葬品,伸手抓起一把珠宝,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另外两个绣衣使见状,也不矜持了,抢着都一个健步冲过去。
三人把怀里塞的鼓鼓囊囊,完全忘了这幅样子走出去,会一眼被人发现。
这时,一个人影从通道中走出来,目光幽深地看着三人贪婪的背影。
等到三人把祭台上的东西搜刮一空,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看到“宋樾”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后面微笑着看着他们。
赵贤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一咯噔,这小子在这看了多久?
不过很快赵贤就恶狠狠说道:“果然是胆小鬼,怎么,不敢一个人跑了?”
“宋樾”低下了头,看起来宛如认错一样:“是我刚才太冲动了,对不起。”
这声音含含混混的,好像是哑着嗓子。
不过赵贤三人哪里管这些细节,一看到自己看不上的胆小鬼主动认错,早就得意地一翘嘴。
“知道错了就好,再敢发疯,别怪老子不顾同袍之情!”
说得像是以前就顾了一样。
“宋樾”仍然微低着头,好像一副胆小不敢反抗的样子。
“我们走!”
……
通道里,宋樾大睁着眼睛,在幽暗的角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
吕嫣他们最先发现了宋樾的尸体,脖子里触目惊心的一道血痕:“晚了一步。”
那个‘鬼’已经潜入进去了。
“一刀毙命,”宋樾脸上甚至还保持死前的愤怒和惊恐,“从刀口的方向,显然是偷袭。”
被人从背后直接抹了脖子。
这个‘鬼’自己武功不高,甚至有可能不会武功。
但是靠着玩弄人心的恐惧,很轻松地让这些身怀不俗武功的绣衣使一个接一个地惨死。
“属下觉得奇怪,”郑九盯着那年轻的尸体,心头不免复杂,“其实他们只要自始至终在一起,不要落单,那个鬼自然就不会有机会。”
偏偏他们一队一队的,似乎都有嫌隙。
谢胥说道:“这些人都是邓九公临时选的,我猜,本身就是通政司的弃子。”
派这种边缘人进皇陵,本身就是没安好心。
“他身上也没有地图。”吕嫣已经迅速检查了一下。“……等等!”
吕嫣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异样。
宋樾的口唇,似乎有点点青紫。
宋樾刚死,尸体温度都还没下去,皮肤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口唇不太可能会变色。
“有的人本身唇色就深。”谢胥说道,“也可能只是凑巧。”
这和某些人天生缺乏某种元素有关系。
主要宋樾的死因十分明确,明确到一眼看清。
吕嫣却怀疑这种凑巧,她慢慢扒下宋樾的领口,这一下竟发现,宋樾不只是口唇,他脖子向下一段的皮肤、颜色也明显比脸部变深。
皇陵环境昏暗,要不是吕嫣足够仔细,根本都不会发现这种微妙的“色差”。
“寻常人因为脸部暴露在外,应该是脸部皮肤比身上的较黑,而不是这样相反。”
吕嫣直接撕开了宋樾的胸前,一眼看到靠近心脏的附近,胸口有一小块黑斑。
吕嫣指尖已经亮出银针,扎进了那块黑斑中。
银针旋转了几下,渐深,随后吕嫣抬手拔了出来。
银针的底端,赫然已经变黑。
“是毒……”吕嫣变色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噬心之毒
又是毒?
谢胥也愣住,“他也中毒了?”
吕嫣还记得之前死在石棺附近的那个绣衣使。
他身中无名之毒,毒发身亡。
而现在这个被一刀割喉的年轻绣衣使,身上竟然也出现了中毒迹象。
而且,她看着谢胥,“是同一种毒。”
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郑九不可思议:“既然选择割喉,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下毒?”
这个‘鬼’就这么狠吗?
“不对劲。”
吕嫣摇头,她看着银针尾部的黑色毒素:“这毒明显是一步步从心脏开始蔓延扩散,说明下毒的时间至少远在被割喉之前,可是,那个‘鬼’,明明是不久之前刚刚离开。”
他们紧随而来,而这个‘鬼’又不是真的无形无体,不可能做得到瞬移。
所以这明显自相矛盾,从时间上都没有作案可能。况且,从埋伏在暗处、再一刀割喉这一点来看,这个‘鬼’明显在很耐心地在等待一个下手的时机。也说明他想要不动声色收割这些绣衣使,也没那么容易。
“除非他们中毒的事,不是这个‘鬼’干的。”吕嫣睁大眼睛。
谢胥闻言也神色不由凝重起来,“……你难道是说,除了这个‘鬼’,还有别的鬼存在?”
他到底带来了几只鬼。
吕嫣紧紧皱着眉头,她肯定不觉得是有什么别的鬼,只是绣衣使中毒这件事,确实太反常。
吕嫣的视线,再次从尸体上的黑斑蔓延到他青紫的口唇,“你看,他身上、尤其是胸口的皮肤都还没有完全被毒素浸透,跟之前石棺的那个死者不同,看样子,倒像是什么突然激化了毒素的扩散。”
导致蔓延到脖子和口唇、但还不足以要他的命。紧接着刀就先来了。
“有一种毒会侵入血脉中,如果情绪激动、或者催动内力,导致体内的气血流动加速,就会间接使得毒素快速扩散。”吕嫣思索着。
如同许多身中剧毒的人,医者都会尽量要求保持他静止不动,因为任何的移动都可能导致伤者气血逆流直接送命。
而这个年轻的绣衣使,吕嫣猜测应该是因为类似的原因,导致气血突然涌动,引起了毒素的加剧。
若非如此,吕嫣也看不到他青紫的口唇。甚至可能发现不了他中毒的事。
“我猜,石棺旁的那个绣衣使,可能也在发现中毒以后,尝试想用内力逼出毒素,可是却反而加速了毒素的扩散。”
导致死的时候那样惨,就有解释了。
谢胥说道:“可是除了那个内鬼,谁又会给他们下毒。”
致命的毒,奔着取他们性命。
“说起来,除了这个年轻人和那个毒发在石棺的,第一个绣衣使是被乱刀砍死的,第二个绣衣使卡死在机关,还有第四个死掉的杜昭,这三人……我都没有额外去验过他们有没有中毒。”
谢胥听出不对,看着吕嫣微惊:“你莫非怀疑,他们所有人都中毒了?”
吕嫣一时没说话。
这也多少让人惊心。不管这个‘鬼’是何等厉害,如果他想要不动声色给每个人下毒,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吕嫣也觉得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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