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可吕嫣为了保谢胥,最终把于蠢货杀了。
而吕嫣杀于趾逑,原因……却是和师父异曲同工。因为她在京师暗中观察了谢胥很久,她觉得这个男人就像只小白兔、好看,好用。或许——能为她所用。
杀于趾逑,扶谢胥上位。就等于,她拔掉了师父控制京畿衙门的爪子、然后安上了自己的爪子。
所以吕嫣一定要保谢胥无恙。包括在白鸦村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不能让谢胥死。
谢胥只有继续在京畿衙门当指挥使,她才能继续有一片不被师父控制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连我出现都没发现。”一声淡淡的话语划过。
吕嫣惊得手里玩的狼毫笔都掉到了地上,身体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胥也不知道站在对面多长时间了,身上的官服红艳如火,把他衬得更加松竹如玉。右手里,挽着官帽。
谢胥看着吕嫣,刚才坐在他椅子上,一张脸放空呆滞,就好像离了魂。
但吕姑娘毕竟是专业的,转瞬之间就已经收拾好了表情。同时她看着谢胥微垂的眼眸、意识到什么,有些意味深长:“这么快就回来……难道无功而返?”
谢胥把官帽放到了桌面一角,手指放在上面微微摩挲,片刻说道:“也不算无功而返,至少证明,永争八年,确实发生过什么事。”
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发生的这件事,甚至严重到会出现“失火”烧毁档案。
皇宫那种地方,没有“意外”。只有人为。
宁愿人为也要毁掉档案,说明,有什么东西,永远不能让他见天日。
吕嫣扬了扬眉,“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那么久远的事情,除了依赖记录,也只有找到当时还活着的人。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活着的人,记住的是哪一桩事。
谢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目光再次压了过来,说道,“刚才我回来,途中发现了一件事。”
吕嫣微微疑惑。什么事很重要吗?
“满大街现在都在传一句话,紫薇魂断,枯骨生花。”谢胥一字字慢慢说道。
吕嫣神情再次凝固住。
“看时辰,应该就是我进宫之后才传出去的。”
加上说书先生添油加醋,那更是诡谲悬疑,已经在街头巷尾引得轩然大波了。
又是吕嫣刚刚破解信件,外面就开始疯传。时间线卡的异常精准,就好像,每一步,都真的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监视着。
像逗弄老鼠一样,对方在逗弄他们。
吕嫣袖中不由握紧。
“看起来,你师父不仅想要我们破解谜题,还想要操纵舆论,散播恐慌。”
毕竟紫薇魂断,枯骨生花这几个字,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话,更像是恐怖的诅咒。
六尚书失踪,唯一被找回来的兵部尚书魏定疆横死,这大概算得上京城自古以来最可怕的怪谈了。
现在许多百姓,不等到宵禁,就已经全部家门紧闭,无人出街了。
天子脚下,也不安全。
竟然连二品大员都能被人谋杀,而所谓的京畿衙门,什么绣衣使,什么锦衣卫,全都毛用没有。
京城的脸面,掉在了地上。被五万京城百姓,一人踩了一脚。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散谣惑敌,九宫字谜
郑九绑来了醉仙楼的说书先生,丢到谢胥面前:“指挥使,就是他最先开始传播的。”
醉仙楼是人流量最大的酒楼,所有谣言从那里发酵的最快,正所谓坛子口好堵,芸芸众口难塞。
“你们怎么能乱抓人?!我又没有犯法!”说书先生被押在地上,嘴却还死硬。“满城都在传,凭什么只抓我?”
谢胥的视线盯着他,就像之前盯着明芳楼老鸨一样:“是谁最先付钱让你传播的?把那人的样子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说书先生眼睛圆瞪,“我不知道……打赏的客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
谢胥面无表情看着他:“散谣传谣,在本朝,最多关两天,所以你不怕,对吧。”
说书先生仰起了头,没说话,但是嘴角的微表情出卖了他。
“关你两天,醉仙楼的工作,你就保不住了。”谢胥刚说完这句话,说书先生表情就僵住了,“你最好明白,这世上、普通人和官衙打交道,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
他天真地以为能拿捏住官衙,却忘了所谓的关两天,背后关联的可不仅仅是关两天。
进了衙门大牢,你就有了案底。
京城可替换的人这么多,醉仙楼又是最招眼的地方,眼下这个案子又那么耸人听闻。每个人都不想沾边。尤其是醉仙楼那样、号称有钱有背景的地方。
换一个说书先生而已,对老板来说简直就像是换个牛马一样简单。
说书先生那张脸上第一次出现舔嘴抿嘴等不安的表情,在醉仙楼说书可是个好差事,每日无数达官贵人都会大手笔给打赏,简直是神仙般日子。若丢了这份工作,再想找个一样的,可永远不可能了。
京城,只有一个醉仙楼。
“小人刚才是一时着急忘记了,这会想起来了……”说书先生挤出满脸笑意,赶紧给谢胥叩头说道,“那位公子隔着帘子,小人确实没看清楚,他给小人递了一张纸条,里面裹着金子。”
纸条上就是要他说的话,金子就是报偿。说书本来就是要绞尽脑汁想话题勾起听众的兴趣,白来的劲爆话题,凭什么不要。
“小人知错了,求大人网开一面!对、对了,那位公子似乎身体不大好,小人看见他走的时候是坐着轮椅推着的。”
谢胥耳边如同响起了炸雷。
他又想起了那句话,很多时候谜底非常简单,只是你想不到。
“马上……全城排查所有残疾、坐轮椅之人。”
除了脸之外,身高身材也可以隐藏,而隐藏的方式,有时候却出乎意料的简单粗暴。
“指挥使,等等。”冯十五忽然叫住准备离开的谢胥,神秘地说了几句话。
院子里,吕嫣抬头看着日落,面前摆着一盘葵花籽,无论外面怎么兵荒马乱,这衙门的院里,总有一种格外的肃静。她想要的,可能就是这样片刻的静寂。
没有注意到谢胥走了过来。
“听冯十五说,你打听我是否曾婚配?”
吕嫣直接喷了出来,她受惊一样扭脸看着背后灵一样的谢胥:“你说什么?”
在冯十五看来,吕嫣之前找他问了那么多,其实重点都只是在最后一句,那就是套问他指挥使是否有过婚配。
这在冯十五看来还不就是那意思嘛,所以冯十五就自告奋勇(自作聪明)当了一回传声筒,在他看来这是投指挥使所好的美事嘛,没准因此他还能讨得指挥使欢心,以后在京畿衙门他的位置也能稳固一些。
谢胥眸内幽然,盯着仿佛受到惊吓的吕嫣,“你对我的婚事感兴趣?”
老话说得好,话传三遍,味道就变,你都不知道说话人真正的意思早就和你理解的差个八万十千里。
吕嫣受到惊吓,她有点整不会了,这是什么新型试探手段吗?
“为什么感兴趣?”谢胥竟然追问道。
吕嫣:“……”她感兴趣个毛啊!她什么时候感兴趣了!?
但是她想起确实问过冯十五相关问题,如果矢口否认的话,会不会又显得太刻意。
吕姑娘把瓜子咽到了喉咙里,咕嘟一下,随即眼珠子一转,“我只是觉得……谢指挥这么美貌,在婚恋市场上一定很吃香。”
多嘴的长舌男冯十五,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谢胥表情微妙,回答的倒是从善如流:“倒也没有那么吃香,至少在这京城里,还没有女人想嫁给我。”
京城可不是看脸的地方,看的都是身份。地位。权势,财富。
这些谢指挥一个都没有。
吕嫣有点同情:“那不过都是些俗人,看不到你的内在美。”
出身平平,能孤身奋斗到这个位置,是多么励志啊。那些天生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哪有这么努力。
谢胥再次顿了顿,更加深长慢慢说道:“这么说,你能看到我的内在美?”
吕嫣有点被噎住,多少有点心虚,这该怎么说、不好意思,她看的也是脸。
谢胥看吕嫣那躲闪的样子,能让吕姑娘感到不自在,也算是赢了一次。
谢胥心底微哂,终于放过了她,“关于这十六字谜线索,你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话题终于转到正事上了,吕嫣愣了下,心底倒是也松口气,“刚才我看郑九他们匆匆出去了,是有什么新进展吗?”
谢胥:“……没有。让他们出去继续找线索。”
吕嫣在这衙门闭门不出,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
吕嫣看了他一眼:“永争八年,血洗九宫。你有没有想过‘九宫’到底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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