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当他想方设法回绝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被边柏远完完全全的掌控了。
严西时不由地小声呜咽。
只是边柏远舌尖流动的方式与动作,有些旧人的相似之处,仔细体味,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相同的动作逻辑。
那不是亲吻,是攻城略地。
严西时略微晃了晃自己的身子,眼里写满了惊诧和困厄。
怎么会呢?
边柏远是怎么知道严东叙的……这些动作呢?
他的身上明明没有烫伤的那道疤痕,自己几乎已经把两人的界限划开了,为什么……为什么却又有新的状况。
严西时自然难以全身心地享受,边柏远见状还在安慰着他,说:“你不喜欢在车上,那就下次。”
天知道严西时现在究竟有多么的难过。
到了与庄文亭约定的地方,车子倏地停下,边柏远给严西时耐心整理着衣物,摸了摸嘴角,意犹未尽地说:“今晚行不行?”
严西时:“除非我喝醉。”
庄文亭已经备好了轮椅,恭恭敬敬地等他们下车。当看到他们二人同时艳红的嘴唇时,与司机对视了一眼,一切全都昭然了。
庄文亭戴副拉着金光的眼镜,发型也是有条不紊,整个人都斯斯文文的,声音与严家镇的美景合为一体,仿佛是与生俱来守护这里,在风中屹立不倒。
“你好,边柏远,我叫严西时。”
第23章
边柏远顿时露出骇然的表情,以为自己又遇到诡异的事情。
这时已被安置在轮椅上的严西时说:“你别理他,这是我的小舅舅庄文亭,他总是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骗人。”
边柏远笑了,远远看着山顶金碧辉煌的寺庙,问道:“这是什么?”
庄文亭道:“神农庙。”
“别人修佛堂修道观,你们为什么偏偏要修神农庙?”
庄文亭推着严西时的轮椅,声音寒凉:“这个镇上的人很多都呆呆傻傻,是一对被大火烧死的夫妻二人诅咒的。为了消除他们的怨念,我们找人修缮了这座神农庙,还把他们夫妻二人尊为木神花神,日夜供奉。”
边柏远心中一悚,面上不大好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诅咒吗。”
庄文亭:“他们觉得自己死得不值,怨气冲天的,你说能不修吗。”
“这对夫妻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两个人是植物学家,也是严家烟草公司聘请的改善烟叶质量的人,为了事业,就住在山脚下的仓库里。”庄文亭道,“可惜,他们的实验失败了,浪费了金城整个一年的时间,然后,没过几天两人就烧死在了家里。”
“实验?”
“对,能污染水质,残害健康,让人呆呆傻傻的实验。”庄文亭不无遗憾地说:“严家镇共有几十个天生痴呆的弱智儿,全是拜这对激进的夫妻所赐。”
边柏远的大脑中出现狂躁的电流声音,有个声音似乎在对他说“不是的”。
边柏远觑着他:“这只是你的推断吧,怎么会有人做这种实验。”
严西时看出他的异样,忙问:“你怎么了。”
他已被缓缓地推到了半山腰,对庄文亭和边柏远之间剑拔弩张的格局也不是无动于衷,转向庄文亭说:“小舅舅,怎么又说这么苦大仇深的事情。”
那是庄家此生最深的痛点,那场大火还带走了常年守山的庄思齐,也就是庄文亭的父亲,至今他们都不知道那把火究竟是谁放的。此后的数年里,庄文亭无奈接过父亲的使命,十年如一日地在山顶,活在世外。
庄文亭没说出口的,就是他们的名字。木神名叫边朔,与边柏远同姓,若庄文慧的猜测无误,这个边柏远应该跟边朔沾亲带故才对。
可看他漠然的表情,似乎并未产生深深的触动。
“边柏远,你来过这里吗?”庄文亭陡然发问。
“没有,”边柏远矢口否认,“这是我第一次来严家镇。”
他似乎想起什么,好奇问道:“严家镇……怎么是庄家在‘镇守’。”
边柏远大概能看出这里涌动的爱恨情仇,却独独对庄文亭的固执有兴趣。
那也是庄文亭不敢宣之于众的。
庄思齐是专门给严家下黑手干脏活的,不得不常年在严家镇暂避风头。
可是人生就是习惯加上另外一个习惯促成的偶然,于是庄文亭也被困在山上,失去正常的人生。
严西时眼看走过神农庙就是庄文亭山上的老宅,说:“家里方便去看看吗。”
庄文亭“嗯”了一声,“已经给你们收拾出了房间,我家里那个不方便见外人,你们不要随意走动就行了。”
路过那几乎是金铸的神农庙时,边柏远小心翼翼地探视进去。那庙表面上光鲜,里面却阴区区的,两尊神化了的雕像色彩艳丽,但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吊诡。
一人手持长束花木,一人掌心悬浮着翠草。
短暂的恐慌与心悸让他顿足不前,严西时拉住他的手,给庄文亭说:“给我们拍张照可以吗?”
庄文亭应下了,接过严西时的手机,研究了半天才找到他的拍摄按钮。
“笑一笑,边柏远。”
严西时斜睨了边柏远一眼,看他的额角渗出了晶莹的细汗,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魇着,不免有些担心。
他正要缓缓从轮椅起身,给他擦擦汗时,边柏远就应声倒地了,一头栽在了神农庙前的石板地上。
严西时掩饰不住慌张地伸手去够,却迟了一步,自己还差点绊了个趔趄。
庄文亭神色淡然地喊了声“医生”,在严西时焦急的等待里,一位模样清隽的家庭医生过来测边柏远的脉搏血压,并找人将他抬回了老宅。
医生也说不上来边柏远到底有哪些异样,开了些补糖补液的药就离开了。严西时帮忙安顿好虚弱的边柏远后,庄文亭把他唤了出去。
看起来非常担心地说:“你不觉得边柏远有点奇怪?他在神农庙前为什么会晕倒?”
严西时摇了摇头:“可能是太累了。”
“你年纪小,以前的事情呢就算告诉你,你也不感兴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边姓男孩,跟烧死的木神同姓,他晕倒,会不会是受了触动。”
庄文亭也不打算瞒着他,一五一十地全说了:“边柏远的父亲边林,会不会是木神边朔的……亲兄弟?”
不知怎么,严西时想起边柏远曾说他父亲被烧死的现场,是在山上,且有两具尸体。
这些看似荒诞的叙述,在此刻庄文亭的猜测下,竟出现了一些遥远的印证。
严西时甚至有个更为荒诞的念头——边柏远是木神花神的儿子。
可是边林呢?他又是谁呢?
这其中并没有打通所有的逻辑。
“木神花神当时有没有孩子?”严西时问。
“有,火灾之后就消失了,还有人一度以为那个男孩也葬生于火海。”庄文亭回忆着,“不过,火灾烧过的地方,没有那个男孩的遗骸。”
严西时不再多言。
他看着浑身疑点的边柏远,不知道对峙能带来什么。
只一味地坐在院坝里,双眼酩酊地抬眼看着月亮,严家镇现在的秩序是以过去的无常换来的,也是庄文亭的牺牲带来的,他无权去置喙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付出。
可如果事关边柏远,他一定要好好摸清其中的门道。
病榻上的边柏远嘴里喃喃的,身体微微颤抖,平日里那股谁都不服的气势消弭不见,像片虚败的树叶,严西时见过边柏远晕倒的样子,却没像此刻这样悲伤四溢。
如果边柏远是木神花神的儿子,那他魂牵梦绕的,是山上实验基地的火灾,想救的也是木神花神。
可从他数次反对自己和边林的合作能看出来,边林才是边柏远的救助目标。
事实到底是什么呢?
第24章
早晨,满树雀喧,碧云长天。
严西时就在这种闹中取静中不大安然地醒了过来,他呆坐在床边,衣领随意地垂下,露出白净的锁骨,微微软润的薄唇边挂着一抹讥讽,无声地看着谭铭给自己发来的消息:[东旭基金的净值已经没法看了]。
本来严西时可以装作没看见,但他想起过几天就是每个季度末披露净值给买方的日子,而st云垦的股份他暂时不敢抛出,大宗交易也一定会引起股民的大量套现,所以怎么在短时间内让东旭量化的面子过得去,成了首要任务。
他当即给谭铭去了电话:“净值到底多少?”
“回撤了这么多?”严西时听到那个扎心的数字后,终于不淡定了,声量也有些控制不住。
这时,严东叙那略微有些着急的声音在身后道:“立刻让他们调整网络参数和损失函数,或者换成lstm模型,你想要我的命吗严西时?”
lstm,又叫长短期记忆网络,也是预测股票市场价格的模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