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他怔了两秒,穿上鞋去水龙头下洗了个极为精细的澡。
十多分钟后,迟故披着白色的浴袍走出卫生间。
他的目光紧盯着沈书澜,径直走到人的身侧,定在原地酝酿了许久道:“我欠的有点多,现在先还一点,行么?”
沈书澜将手中的书放下,盯着迟故半晌后拒绝道:“现在不合适。”
迟故却有些慌,声音中都带着些茫然,“为什么?”
他又不可遏止地想到什么,“我洗干净了,我......不脏的。”
“说什么呢?”沈书澜沉默片刻,还是将人抱过来,沉声安抚道:“是我有些累,等之后好不好?”
就感觉迟故小心翼翼在他耳侧试探着,恳求道:“一次,我就要这一次。”
迟故这次乖得不行,极其配合,但总是低声在他耳边说喜欢他。
不知道迟故是缺乏安全感,还是因为什么,也要他给予相同的回应,最后连宝宝都不行,必须完整的说出他的名字,“只喜欢你迟故,我只喜欢迟故。”
而且还要大点声,仿佛要昭告天下一般,但这里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沈书澜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相反偶尔会很粗暴,但是每当他露出一点不舒服的神情时,对方都会稍微停下等他适应,俯下身亲亲他,让他放松,他最喜欢这个时候的沈书澜。
过了不知多久,迟故感觉灵魂都飘得不知在何处,却在最后一刻被沈书澜掌握住。
“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接受了?”沈书澜情到深处,想趁着迟故脑子不清醒时,打探些信息。
“唔......什—么?”迟故的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棉絮,浑身既舒服又酸麻,被沈书澜那只大手弄得神经混乱。
迟故混沌的大脑想了许久,才终于明白过来,“没有,就是——喜欢。”
沈书澜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直接问道:“和段凌霄有关系么?”
这一个问题将迟故敲懵了,炙热的身体猛地降温,但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承认道:“有。”
“嗯。”沈书澜没再过多追问,“无论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可以不在意,不过之后绝对不可以。”
凌晨的黑夜里,迟故浑身清爽地躺在床上,眼皮沉沉合上。
很快身上传来熟悉的重量,他被沈书澜抱紧。
这才带着倦意睡去。
而床头的那只半人高的毛绒玩偶的眼睛却亮晶晶地睁着,玩偶的嘴角是笑着的模样,倏地,左侧眼球似乎微微转动一下,安静地盯向某处。
“等我离开了,你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这样他会伤心的。”迟故摸着柔顺的毛发,很软很舒服,他说着将玩偶重新放回在床头的位置,又缩床上躺了会儿。
那日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后,沈书澜果真忙了起来。
沈书澜对他还和往常一般,基本上一天有大半天都是陪着他,但总是感觉他们之间有了层看不见的隔阂。
到晚饭时间他出去吃完饭,就问刘姨,“刘姨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今早起来就没见到沈书澜人影,他发的消息对方也没回。
“....沈少临时有事,他说你自己睡不着的话,可以去找江小渔玩。”
“不用。”迟故觉得有些奇怪,他又打了两个电话,对方也没有接听,他更担心沈书澜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是野火燎原一般怎么都灭不掉。
他望着窗外正下着大雨,雨滴哗哗地砸向落地窗,夜空阴沉的望不见一丝亮光。
夜风卷着暴雨,将迟故的伞面撕扯得猎猎作响。
才走出几步,裤脚就已湿透,雨水顺着小腿往下淌,刺骨的冷。
可当他看到跪在墓碑前的沈书澜时,连呼吸都滞住了。
沈书澜脊背挺得笔直,雨水浇透了他的黑发,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整个人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雕像。
那是.....沈爷爷的墓碑。
迟故喉咙发紧,几步上前,将伞撑在他头顶。
“回去。”沈书澜的声音冷得像冰。
迟故没动,指节攥得发白。
伞在风里摇晃,像他此刻剧烈起伏的心跳。
“会感冒的。”
沈书澜猛地抬头,雨水从他眉骨滚落,眼底黑沉得骇人,缓慢道:“我让你回去。”
远处微弱的灯光下能看清那细密的雨点唰唰飞下,却照不清沈书澜的脸,他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阴影处。
迟故突然松手,伞被风掀翻在地。
他直接跪在潮湿的水泥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的发丝都被压得粘到皮肤上。
起身时,他一把拽住沈书澜的衣领,狠狠吻了上去。
沈书澜的唇冰凉,混着雨水的气味。
迟故漆黑的眼珠盯着那挂满水珠的脸,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誓言都碾进这个吻里。
很快眼睛被浓密的水珠糊的快要睁不开了,脸上也被砸的像是被打了几巴掌似的有些疼,嘴里就尝到了血腥味儿。
一道闪电自上而下劈过,刺眼的白光照到迟故那坚毅的侧脸上。
“我不会抛下您的。”他喘息着松开人。
这句话被远处的雷声劈得四分五裂。
迟故直起身,让肖决把备用伞拿过来,塞到沈书澜手中,随后转身捡起地上的伞,撑起来就离开。
仿佛有股坚韧的力量灌入迟故的心,他不再挣扎。
他不再绕开眼前的水坑,而是直接踩了上去,水花四溅。
*
郊区的一处厂房内。
段凌霄早已在二楼等候多时了。
这方圆五百米内都少有人烟,是个还在建设中的商业区雏形。
他坐在阳台前,很快就望见一抹高挑瘦削的身影。
不到半分钟,迟故就推门而入,段凌霄转回头,咧嘴笑道:“很准时。”
迟故刚甩开肖决和其他两个守着他的人,都没正眼看段凌霄,也不废话,“东西准备好了?”
可能是猎物的自觉与他的势在必得,让段凌霄很松弛,所以对迟故多了几分耐心。
他给人展示安装在墙角隐蔽位置的炸药。
迟故刚站起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
“像什么?”迟故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拖延一下冠杰就会到。
“好像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段凌霄提出了很久以来的疑惑,现在的迟故不仅对他生理上有着得不到的,致命的吸引力,就连精神上似乎也高度契合。
“是么?”迟故挣开人,转身敷衍地问:“脸上怎么了?”
段凌霄左脸靠近下巴处一片红肿,还不轻。
然而一提到这儿,段凌霄脸色骤变,活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直接将迟故怼到墙根,“你说呢?”
“不过我一想到沈书澜那永远笑着的脸出现裂痕,就解气的不行......”
迟故静静听着段凌霄描述着他们打架的细节,背到身后手捏成拳,掀起眼皮盯着段凌霄那张碍眼的脸。
真该死。
突然远处有脚步声不断靠近,段凌霄让迟故先躲到里屋。
冠杰带着三人走向二楼。
这里面灰尘不小,地上都是碎石渣子,“这特么选的什么地方?”
每走一步扬起的灰尘都呛得人直皱眉。
等他走进去时心情已经不太好了。
“来了冠少,坐吧。”段凌霄带着笑邀请道。
冠杰环顾四周,随后坐下,随口嘲讽道:“听说你和沈书澜打起来了?”
“就为了一个omega?”冠杰语气里尽是不屑,随后开玩笑一般试探道:“不觉得他死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已经有要杀迟故的打算了,如果能.....把这件事嫁祸给段凌霄,把自己撇清,他就不信沈书澜还会费尽心思和他们作对。
到最后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那可真是太蠢了。
段凌霄眯起眼,声音有些冷意:“我来可不是和你说这事的。”
“听说迟故原来是你的人,被沈书澜抢了,就这你还想要这人,是有多饥不择食?”
段凌霄并未搭话,而是问:“既然这样,何不杀了沈书澜?”
近两天军部的两位元老级人物都被沈书澜搞定了,他们的话语权可不小。
对冠杰的靠山威胁力直线上升。
但冠杰没把沈书澜放在眼里,李赫炫为官多少年,积攒的人脉可多了去了,哪是沈书澜能比的。
“呵。”冠杰冷哼一声,对他来说杀了沈书澜根本不划算,容易有被反扑的风险,“杀了当然不错....”
他的话刚说一半,忽然感觉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