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方众妙摇摇头,语气温和地说道:方才能想起,之后也能想起。这个灵光已经存于你的脑海,并不会消失。你放松心情,顺其自然,时候到了它自会浮现。
方众妙站起身,拉开房门说道:好了,你回去吧。你的面相显示你今晚恐将遭遇不测。你不要食用你府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喝的水也要确保没有问题。我的暗卫会潜伏在你身边,若是有危险,他们定会及时出现。
乔氏还是很害怕,慢吞吞往屋外走,小声问道:暗卫离我多远?我喊一声他们能听见吗?
方众妙笑起来,你现在喊一声试试。
乔氏连忙张口呼喊:喂!
三条人影闪电般出现在门口,半跪行礼,漆黑的面巾遮盖了他们的面容,只露出三双格外锐利的眼眸。
其中一人说道:保护外人须得收费。
方众妙一时无语。
心声幽幽飘过:【确定了,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只能是三个铜板。】
黛石和余双霜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乔氏急切地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找人帮忙自是要付银子的。哎呀,你们出现得好快!我一人付你们一百两,这样成吗?
三人相互看看,异口同声:一百两银子外加三个铜板。
方众妙连忙抿紧唇瓣。
心声含笑飘过:【上回我少给了三个铜板,这回他们说什么也要从乔夫人身上赚回来。捞钱的功夫比杀人还厉害,我真是服了。】
乔氏顿时明白过来,豪爽地说道:为何只加三个铜板?我可没那么小气!要不我再加一百两,每人二百两!
三个暗卫眼睛倏然明亮,齐齐道:可!二百两银子外加三个铜板。
乔氏:怎么还是三个铜板?
她不敢再加价,连忙点头:好好好,二百两银子外加三个铜板,就这么说定了。
三个暗卫像来时那样,鬼魅般消失不见。
乔氏愣在原地,回神之后不免露出安心的笑容。这么厉害!那她今晚肯定不会有事。
方众妙解释道:我本想让小石头跟你一起回去,她是女子,比较方便。但她与你嫂子八字不合,凑在一块儿便会撞煞。我怕你嫂子今晚住在你府上,便没让她去。
听见这话,乔氏的心又提了起来。
第145章 沈卉的秘密
乔氏战战兢兢离开后,方众妙让黛石把任孤琴叫过来。
任孤琴戴着一张人皮面具,看上去苍老憔悴,进门的时候压低了腰,弓着脊背,头也不敢抬,俨然是个过惯了苦日子,没怎么见过世面,处处小心的卑微仆妇。
余双霜关上门,给她倒茶。
她诚惶诚恐地说道:怎好让小姐亲自给奴婢倒茶。奴婢自己来。
余双霜看呆了。
方众妙笑着说道:齐夫人,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装了。
任孤琴这才直起腰,眼睛一扫就发现了方众妙绑着小木棍的两根拇指。
你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黛石脸色灰败。
方众妙淡淡道:一点小伤,两日就好。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
任孤琴自然是放心的,也就不再追问。
方众妙伸出食指轻点桌面,吩咐道:小石头,我渴了,喂我喝茶。
愧疚得快要死掉的黛石立马坐下,给自家小姐倒茶。
方众妙又道:吹凉一点。
黛石呼呼地吹着热茶,不断用手试探温度,感觉凉了一些便小心翼翼地喂给小姐。
方众妙一口一口地饮茶,喝了大半杯才说道:好了,我不喝了,把杯子放下吧。
黛石立刻放下茶杯。
方众妙再度下令:帮我擦嘴。
黛石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帮小姐擦嘴。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她哪里还记得先前那种愧疚欲死的心情,嘴角已不知不觉带上了满足的笑容。
见她打起了精神,方众妙也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二人的互动,任孤琴看得一头雾水,余双霜却清楚地知道,这是干娘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小石头。干娘真的好温柔。
就问这样的神仙姐姐,为什么不能是女主?
方众妙点点桌面,问任孤琴:听龙图说沈卉是你的师父?你对她了解多少?
任孤琴反问:她怎么了?
方众妙把自己看见的面相说了,任孤琴愣在原地,满脸都是错愕。若是别人说这种荒谬的话,她定要啐对方满脸唾沫,可方众妙的话她不能不信。
你怀疑她专门帮青楼女子落胎?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有伤天和的事呀!
任孤琴想不通。
方众妙说道:这也是我想查清楚的事。她这么做,必然有其原因。许多邪法需要用婴儿的骨血甚至灵魂做媒介。我怀疑她是无脸人的爪牙,受了无脸人的指使。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任孤琴点点头,对沈卉的印象天翻地覆。
她回忆道:我跟着沈卉学了五年医术,她是妇科圣手,尤其擅长保胎护胎,由她接生的孩子全部都活了下来,这是极其罕见的。也因此,她颇受娘娘们看重,在宫里拥有许多特权。但她真正受人追捧的却不是医术,而是两张秘方。
方众妙来了兴趣,眼里闪过暗芒。
任孤琴也不卖关子,立刻说道:她有一张坐胎的秘方,吃了保管怀孕。还有一张生子秘方,想生儿子就得儿子,想生女儿就得女儿。人人都知道她有坐胎的秘方,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还有生子秘方。宫里的娘娘们哪个不想生儿子?她怕怀璧其罪,被人害了去,所以瞒得很死。
方众妙说道:看来她很信任你,连这等秘密也让你知道。
任孤琴颇为伤怀,幽幽叹息:她身子弱,每隔一年半载就要重病一回,起不来床。宫里人情凉薄,无人管她,只有我时时刻刻伺候在床前。她自然信任我。
方众妙眼眸微闪,问道:每隔一年半载就要重病一回?你可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任孤琴摇头:不知道。她自己就是大夫,她自己诊脉自己开药,从不让我插手。我只负责伺候她起居。
方众妙发现了疑点,问道:她没让你煎药?
任孤琴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道:是啊!我乃医女,煎药是我的职责,她却使银子,找几个不懂医理的低等宫女来煎药。她在防着我呀!可是为什么?
方众妙玩味地说道:自然是因为她得了不能见人的病,旁人知道了会危及她的性命。
任孤琴往深处一想,顿时悚然:宫里的女子能得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脏病?与人有染怀了孕?哎呀!
任孤琴惊叫一声,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方众妙问道:她在宫里可曾与哪个男人走得近?
任孤琴极力回忆,茫然摇头:我从未见她与哪个男子走得近。她很谨慎。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方众妙幽幽说道:我在她面相上看见了许多婴儿怨灵,其中有几个来自于她的血脉。年轻的时候,她应当多次流过产。
任孤琴捂着嘴,表情一片空白。
许多记忆碎片从心底里浮上来,她恍然大悟地说道:是了,她每次重病都戴着抹额,裹着被子,不见风,不洗头,一副气血极度亏损的模样,将养一个月才能慢慢活动。那时我没多想,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她这不是在坐小月子吗?
黛石和余双霜惊呆了。
黛石不敢置信地问:每隔一年半载就坐一回小月子,她怎么这么折腾自己呀!
任孤琴倒是能理解,叹息道:为了风月不要性命的人多了去了。深宫寂寞,被关在里面的男男女女都很难熬的。
方众妙沉吟道:她在宫里做过什么事,与谁来往密切,还得拜托九千岁去查。这个沈卉是我们找出无脸人的关键。
任孤琴连忙点头:我这就找人给小叔子递口信。他在我身边安排了几个人手。
方众妙忽然低笑起来,哦?他把手伸进了我的道场,却没跟我打招呼?
任孤琴:糟糕,闯祸了!
任孤琴连忙说道:我再送一个口信,叫他来负荆请罪。
方众妙这才收起阴阳怪气的笑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摆手道:去吧,顺便把这封信交给谢斐章谢御史的夫人曹氏。
任孤琴接过信,着急忙慌地逃出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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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乘坐马车回到平府,刚跨进二门就看见嫂子沈卉坐在客厅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