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小心!”玖鸢拽住茁茁手腕,却见少年已伸手触碰那虚影。
  刹那间,天地骤暗,茁茁瞳孔里燃起两簇幽蓝火焰,如双笙并吹,在掌心勾勒出凤凰虚影。
  那图鉴上的小孩迅速长大,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一个成年男子。
  玖鸢一眼就认出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萧烬!”
  “我不是萧烬,我只是他的一段记忆!准确说是残魂!”
  那道身影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空洞,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
  他抬手一挥,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片混沌的虚空,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颗散发着幽光的水晶球。
  “你可知昭月廿三年那场灭门惨案的真相?”残魂的目光穿透时空,落在玖鸢震惊的脸上,“那并非是权力争斗,而是天道的追杀。只因你我二人,皆是天上双子星转世。”
  玖鸢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儿时的奇异梦境、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
  “双子星转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残魂抬手轻抚水晶球,画面如流水般在其中浮现:“上古时期,阴阳凤凰火焰乃是维持天地平衡的关键。而你我,分别带着阴阳凤凰火焰降临人间。三生三世,我们历经无数爱恨情仇,却始终未能生下孩子。这在天道眼中,便是断了火种传承,这正是天道想要的结局。”
  “三生三世!”
  玖鸢的脑海里闪过之前那些在似梦非梦中出现过的幻境。
  萧烬的残魂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天道容不得双笙火焰,只因这是开启‘乾坤鼎’的法门。一旦开启就会颠倒乾坤。”
  玖鸢道:“这古籍上记录开启‘乾坤鼎’的法门有很多。”
  残魂冷笑道:“这就是天道高明之处,它能让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世界,而且对自己看到的世界深信不疑!”
  “你是说真相只有一个?”
  “没错!鲛人族的古籍里也有记载,但是,那是假的。魔族的古籍里也有记载,那也是假的。就连巫咸族的古籍里记载的也还是假的。”
  惨魂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微弱中都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
  “什么才是真的?”
  残魂轻声一笑道:“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像你看看到的我,你相信这是真的,就是真的。”
  “按照你的意思,这也有可能就是天道让我相信的。其实,也还是假的。难道不是吗?”
  残魂说道:“问得好!那就是我的另一半残魂,也就是另一半记忆完全不认识我,因为另一个我并不知道萧家灭门的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
  第206章 天道设局
  “萧家满门,皆是因我而死!”
  残魂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我原以为,这一世我们依旧会重蹈覆辙。却未曾想到...”
  他的目光转向茁茁,幽蓝火焰在他周身流转。
  “茁茁...”玖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你是说,他就是...”
  “没错,他就是那遗失的火种。”
  残魂的声音微微颤抖,“天道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世你竟能渡过情劫,诞下她。如今,天道察觉到了茁茁的存在,必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就在这时。《祭鼎录》的残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祭鼎录》残卷泛起涟漪,幽绿荧光自文字缝隙中渗出,如墨如水般晕染开来,竟在虚空之中凝成半透明的光幕。
  画面骤然切换,滇南的烈日透过层云,将山道烤得蒸腾起蜃气。
  萧家与木家的镖旗斜插在盐车上,“山海镖局”的金字被晒得发暗。
  忽见林梢惊起一群乌鸦,镜头猛地拉近——潞子族服饰的劫匪破雾而出,弯刀映着日头,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盐车翻倒的轰鸣、镖师惨叫与马蹄声混作一团,鲜红血珠飞溅在雪白盐粒上,竟如红梅落在霜雪间。
  画面倏然一转,残阳将萧烬二叔的影子拉得极长。
  顺着玖鸢的视线望去,脚印蜿蜒没入哀牢山氤氲的瘴气里。
  当画面里的众人踏入山林,画面便被灰绿色瘴气笼罩。
  木公子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竟在铜盘上擦出火星。
  夜色降临时,镜头掠过营地摇曳的篝火,在木家少主的空榻上定格:半枚青铜碎片泛着冷光,“祭“字边缘还沾着暗红血渍。
  最后一幕,镜头随着萧烬二叔的火把游走。
  藤蔓如活物般蠕动着退开,露出布满青苔的古祭坛。
  石碑上的篆文在火光中明明灭灭,但是还能分辨出“昭月廿三,鼎出凶现”八个字。
  祭坛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那团青铜光泽越来越亮,镜头突然剧烈晃动,画面如镜面般碎裂,化作无数幽绿光点消散在残卷之中。
  暗青色的祭坛在摇曳的火把光影中若隐若现,蛛网密布的穹顶垂下枯萎的藤蔓。
  众人的身影如同蝼蚁般聚集在祭坛中央,锈迹斑斑的青铜鼎表面泛着幽绿的铜锈,鼎身奇异符文在火光中似在缓缓流动。
  萧烬二叔布满灰尘的手轻轻触碰鼎耳,镜头聚焦他指尖的颤抖。
  “咔嗒”一声脆响,鼎盖缝隙处迸出几点火星,紧接着,一卷残破泛黄的《祭鼎录》残卷缓缓滑出,边缘处的焦黑与破损清晰可见。
  众人围拢过来,顿时大惊失色。
  镜头扫过残卷上歪斜的字迹:“此鼎乃上古巫傩祭祀神器,开其封印,唤神秘之力……”众人脸上从好奇转为震惊,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突然,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嗖”
  一支淬毒的箭矢擦着萧烬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石壁,箭尾的血藤族图腾在摇曳的火光中若隐若现。
  祭坛四周的阴影中,无数血藤族战士缓缓现身,他们身上缠绕着血色藤蔓,骨制面具下泛着幽绿的目光。
  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恐怖黑影,将众人彻底包围。
  萧烬二叔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身映着血藤族战士骨面具上的幽光,竟泛起一层诡异的紫芒。
  “木公子,护住残卷!”他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已呈品字形破空而来,箭头所指,正是萧烬的二叔。
  忽有玄色衣角掠过火光,木公子的软鞭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卷出三朵鞭花,将箭矢绞得粉碎。
  《祭鼎录》悬浮在空中,愣是把三人看呆了。
  这画面分明就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血藤族战士们喉头发出非人的嘶吼,血色藤蔓从骨甲缝隙中探出,化作万千触须直取众人咽喉。
  木家少主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缚着的十二枚铜钱,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越鸣响,藤蔓触须遇着这声响,竟如沸油泼雪般蜷曲而退。
  “此乃家传‘镇邪十二铢’!”他朗声道,却见为首的血藤族抬手一挥,三支刻满符文的骨箭穿透音波,直取他面门。
  萧烬二叔脚一点青石板,借力腾空而起。
  “都别愣着!这鼎周围必有机关!”他话音未落,脚下石板突然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淬毒尖刺。
  萧烬二叔足尖点在木公子肩头借力跃起,软剑在空中划出半轮银月,将三名血藤族战士逼退。
  “这鼎...不对劲!”木公子手中铜钱被藤蔓缠住,脖颈处已渗出细密血珠,“符文...在吸收血气!”他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鼎盖彻底打开,内部漆黑如渊,却有万千光点在其中流转。
  玖鸢下意识拉住茁茁的手,那画面太过真实,就像发生在眼前。
  “嗖嗖嗖-----”
  “乾坤鼎”吸力骤然增强,众人如同落叶般被卷入鼎中。
  血藤族战士们发出惊恐的嘶吼,却也无法抗拒这股力量,纷纷被吸入漆黑的鼎腹。
  当最后一缕衣角没入鼎中,乾坤鼎归于死寂。
  唯有那枚新出现的符文,画卷外,夜色如墨。
  哀牢山的瘴气愈发浓重,将这一切秘密都掩盖在黑暗之中。
  唯有偶尔传来的锁链拖拽声,在山谷间回荡,似在等待着下一批闯入者的到来。
  “娘亲----”
  茁茁的一声“娘亲”把玖鸢和南疆法师拉回现实。
  “娘亲,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南疆法师望着鼎中深不见底的幽暗,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句:“这鼎...莫不是个吞人的饕餮?”
  玖鸢素眉间凝结的愁绪似化不开的墨:“此物与寻常机关术不同,倒像是...另辟出一方乾坤。”
  她若有所思说道,“难道这与萧家的灭门案有关,谁又想把巫咸族赶尽杀绝?”
  法师抚着法杖上的古老图腾,喉间发出低沉的沉吟:“这符文透着股凶煞之气,倒像是...巫傩封印里的‘引魂咒’。只是缺了后半段,若贸然...”
  图鉴边缘的血渍与鼎中符文血色纹路遥相呼应,玖鸢眉头一皱说道:“当年萧家满门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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