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毕竟,顺安帝可是无奈之下自刎的!
且伤在那等要害处,又如何活命?
徐寅趁着太子愣神之际想要将他扶起,可是人高马大的太子,他根本就吃不消,便朝外大喊一声;
“快来人……”
立即进来了两个宫卫,上前帮忙将太子扶起,累的满头大汗的徐寅,赶紧去床头拿来大氅给太子披上,正要问他饿不饿的之时,回过神来的太子又吩咐;
“孤,要去给父皇请安!”
“殿下,您……”
徐寅才开口,一个高大身影急匆匆进来,语气慌张大声命令;
“快,抬太子前去见陛下!”
来人是镶江王——祁邺,也是顺安帝的堂兄,太过着急的他根本就没看到太子;
直到说完这话,一扭头他才看见坐在窗边椅子上,身披大氅,脸色惨白如鬼,双眼通红如被鲜血浸染过的太子,礼也来不及行,就命令两个侍卫;
“快,抬着椅子带太子随本王去见陛下!”
说完,他也没时间解释,转身又急匆匆朝外走,两个侍卫立即抬起椅子跟在后面,徐寅则在太子身侧陪着。
直到出了殿门,看着干干净净的花园,太子这才开口;
“王伯父,父皇他……”
太子依旧不敢想,生怕想的越多失望越大!
闻言,前面步履匆匆的镶江王扭头,神色悲痛道;
“陛下……太医们救了一个多时辰,由于失血过多,许是要不好了……”
说着,镶江王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想起顺安帝多年来对他的关照,心里就觉得难受的紧,眼泪再次流下,却哽咽着又说;
“陛下一直睁着眼看着门口,就是在等殿下,太子快去见见,好让陛下安心……”
上路!
说完这话,镶江王已泣不成声,挺直的腰背都弯塌,脚步虚浮无力,好几次差点被台阶绊倒。
而坐在椅子上,任由两个侍卫抬着的太子却面无表情,直到进了顺安帝的寝殿,一帮人迅速让路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眼前行礼问安的都是何人,太子一个也看不见!
猩红的双眼早已透过他们,直直盯着内室床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满眼都是激动泪光,和无法言说的哀痛。
直到他被抬到内室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面色青灰,双唇紫白,脖间缠着厚厚一层透着鲜红血迹的绷带,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唯独那双灰败的双眼瞪得老大,大到眼球几乎可以脱眶而出的顺安帝时,太子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父皇……”
太子扑在床边,双手紧握着顺安帝放在被子外,一只冰冷的手就大哭起来。
被他一次又一次逼回去的泪水,终于有了决堤的机会,肆意流出他的眼眶,冲刷着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最终混着鼻涕滴落在被子上……
“父皇……儿臣不孝……让您受苦了!”
“父皇,您骂儿臣,打儿臣,您……您罚儿臣吧!”
“父皇……”
太子哭的无助又悲伤,突然手中冰冷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立即住声,盯着顺安帝想要说话,却动不了的嘴巴缓缓起身,俯身贴耳上去,在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时,也听到了一丝声音;
“儿……”
太子边流泪边哽咽着回应;
“儿子在,父皇……您吩咐!”
许是回光返照,顺安帝的嘴巴竟然能动了;
“好……好的……不可……辜……负……”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这话太子一万个不愿意说,可看着双眼已经布上一层灰白薄膜的顺安帝,只能就着泪点头。
听到这话,顺安帝好似终于安心,喉咙发出‘咕噜’声后,嘴巴又动了动;
“好……”
说完,双眼彻底没了光亮,太子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
“父皇……儿子拜托您……在下面照看您的儿媳和孙儿……”
闻言,顺安帝脖子动了动,憋在喉间的那口气尽数出来,整个人瘫了下去,双眼也慢慢闭合……
太子缓缓将手中冰凉的手塞回被窝,这才闭眼哽咽着开口;
“父皇……驾……崩……”
“陛下……”
外室的众臣齐齐跪地痛哭,跪在床尾的明公公更是悲痛到极点;
“陛下,您带老奴走吧!”
突然,明公公抬头看着床上的顺安帝,大声喊到;
“陛下,您等等奴才,砰……”
明公公喊完,一头撞在床尾包着黄金浮龙的柱子上,瞬间鲜血顺着脑门儿直流,落在他的胸前一片鲜红……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正在悲痛大哭的大臣没了声音,也将床边满目沉痛的太子惊的瞪大双眼,起身颤抖着上前,盯着还有一口气的明公公沙哑怒问;
“您又何必这般?”
明公公被鲜血淌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盯着太子道;
“太……子……殿下……您……保重,老奴……要去侍奉……陛下……”
说完,明公公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太子缓缓抬起手,替他合上双眼,哽咽低声道;
“公公……您,好走!”
说完,他缓缓起身,看着跪在外室的大臣道;
“父皇……驾崩,举国大丧!”
此时,宫城响起丧钟和静鞭声,全京城人知道,陛下驾崩了……
第281回 早朝刺杀
国不可一日无君!
顺安帝驾崩后,最要紧的一件事便是太子登基!
在镶江王等皇室宗亲,以及众臣的提议下,太子于当日举行了极其简单的的登基仪式,正式成为元
启新君,号——尧安。
而且,这个号,是太子,不,应该是元启新君力排众议独自决定的!
对他有些特殊意义!
头天夜里守灵的尧安帝,面色惨白,双眼通,气势阴冷,在一身明黄龙袍的衬托下,威严让人惊骇。
“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这是尧安帝登基的第一个朝会,也是文武大臣来的最多的朝会。
看着下面黑压压跪了一片的大臣,尧安帝开口;
“众臣免礼!”
说完,他盯着武将最前的吉历冷声问;
“吉将军,宫外的叛军可全部诛杀?”
一身盔甲,身影高大的吉历出列,恭敬大声回;
“启禀陛下,宫外反抗不投之叛军全部就地诛杀,还有一千五百投降的叛军听候陛下发落!”
“京城可还有落网之鱼?”
“回陛下,段副统领带着禁军正全城搜捕。”
“加派人手,务必将他们连根铲除!”
“臣,遵旨!”
尧安帝猩红的双眼又看向下列低头不说话东川侯,划过一丝冷芒,而后又问吉历;
“那叛军贼首,是死是活?”
“回陛下,那贼人被末将砍去一臂,此时正关押在地牢。”
“带上来!”
尧安帝下旨,门口的宫卫立即出去带人。
这时,尧安帝又扫视一眼下列的众臣,没有看到储长恒的身影,便扭头盯着华阴侯——楚雄;
“华阴侯,储世子为何没来上朝?”
没想到尧安帝会在登基的第一个朝会,当众问起自家儿子的华阴侯,立即出列回话;
“回陛下,犬子身负重伤,不便进宫!”
储长恒确实伤的不轻,好在性命无忧。
闻言,尧安帝阴冷的眼眸终于有了些许暖色,盯着他嘱咐;
“务必照料好储世子,待他伤势好转,进宫见朕!”
‘朕’这个自称,无比丝滑的从尧安帝嘴里说出,文武百官觉得再正常不过,可他自己心情却格外复杂,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前世,他也曾坐在这里,祸害百姓,诛杀忠良,自负不凡,最终将自己害死……
“是,臣遵旨!”
储雄的声音让再次走神的尧安帝瞬间清醒,再次看向吉历;
“吉历听旨——”
“臣在!”
“所有投降叛军于先皇陵寝之地诛杀,让他们的鲜血替朕的父皇开路,让他们在地下为朕的父皇当牛做马!”
这道圣旨一下,所有大臣忍不住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瞬间脊背发寒!
那可是投降了的一千五百多人,按理说是不能杀他们的,想到这条规矩有人就想要开口劝说,可是抬头看着尧安帝那双阴恻恻的通红双眼,小腿肚子就不由打颤,怎么也不敢开口;
此时的众臣心里无比清楚,谁若敢在这个时候为叛军求情,陛下就敢送谁去陪先皇!
这事儿一点都不夸大!
刚被带到广安殿外的伏章远,听到尧安帝这句话心头也不由一颤,接着就被宫卫拖进大殿;
“叛贼伏章远带到!”
宫卫的话,让所有人扭头看向渐渐被拖进来的伏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