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八岁那年,我儿偷偷钻入去给侯爷送衣物的箱子内,一路出京,却在半路……”
原来,伏章远八岁那年,因为太过调皮,也因为太过想念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便偷偷钻入给老关内侯送衣物的箱子内,被不知情的下人带走,直到半路才发现;
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回京城不可,去边关又担心,下人再三思索后,就给远在边关的老关内侯去了一封急信。
收到信的老关内侯,想着从未见过儿子一面,甚是想念,又想到男孩儿从小就该摔打着长大,也有心亲自教导他,便去信给下人,让他们一路护送少爷到边关,并给远在京城的妻子去了一封安抚信,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可谁曾想,意外也毫无征兆的来了!
八岁的伏章远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且一路都是下人照看,没有一个人治得住他,一路使性子胡闹乱指使,结果偏离了正道,来到了常州的断横山,在扶云观落脚;
谁也不曾想就在投宿当夜,扶云观突然起火,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死了关内侯府的所有下人,也烧死了观内的所有道士,年仅八岁的伏章远虽捡回了一条命,但面容尽毁,得知此事的老关内侯,千里奔走寻子,最后在附近的一户农家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儿子。
由于从未见过儿子,又怕远在京城的妻子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受不住打击,思索再三,老关内侯便带着儿子一起回了边关,且这一去就是十一年,期间伏老夫人再未见过儿子一面!
等再相见已是十一年后,也就是老关内侯去世的三年后,在边关守孝结束,已经十九岁的伏章远,带着父亲的棺椁,以及妻子乌云一起回京之时。
虽然阔别十一年之久,但是一个照面,伏老夫人就直嚷嚷眼前之人并非自己的亲子!
当年,这件事闹得很大,很多人都说伏老妇人受不住丈夫去世的打击而胡言乱语的!
当然,私下里也有别的议论声;
都说如今的伏章远是关内侯在外的私生子,那真正的嫡长子早就被害死,所以伏老夫人才会说这话!
只是,这番言论终究在私底下暗暗流传,并未有人敢光明正大议论!
很快,老关内侯风光大葬后,伏老夫人突然开始吃斋念佛,躲在后院儿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更不再提儿子不是亲生之事,不想,这一躲就是二十一年之久!
如今,当着太子的面重提此事,想必是有些缘由的!
听完伏老夫人的仔细述说,太子的眉头也不由紧皱,沉思半晌后才开口;
“老恭人如何断定,如今的关内侯并非你亲生子?”
这点至关重要,太子不能仅凭伏老夫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伏章远是个冒牌货吧!
况且,是不是冒牌货还有待商榷!
毕竟,这个儿子可是在老关内侯身边待了十几年,极有可能如传言那般,是亲生也说不定!
只是这个亲生,是不是伏老夫人亲生的就不好说了!
太子心中正暗想,就听伏老夫人幽幽开口;
“这世上,只有母亲一眼能认出自己的孩儿!”
说着,伏老夫人双眼含泪,嘴唇哆嗦,强忍着悲痛接着道;
“我儿自小双目极像其外祖,右耳垂处有一针眼大小的红痣,此事连他自个儿都不知晓,偏偏十一年后归来,双目陌生,连带着右耳垂处的那极小颗红痣也消失不见……”
说完,伏老夫人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了起来,好似要把二十多年来的委屈和悲伤都哭出来似的。
难得,一向暴戾的太子安静坐着,不曾打扰眼前痛哭的老妇,看着她为子痛苦不堪,不由想起为他付出一切的闽皇后。
许久后,太子从往事中回神,沙哑的声音问;
“会不会是大火烧了那颗痣,老恭人多心了?”
“不会,老身怎会看错我儿?”
伏老夫人回答的斩钉截铁,且有几分激动。
说完,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就又道;
“我儿自小喜好甜食,却不爱肉食,偏那畜生一口甜食不碰,却极爱食肉,且他右耳垂处根本就未被火烧,那红痣凭空消失!尤其那双目,不曾有分毫熟悉之处,对我也是极其冷漠,若不是我这么多年躲在后院佛堂闭门不出,恐怕早就被他给处置了!”
原来,伏老夫人躲在后院小佛堂,并不是自愿,而是为了自保!
第232回 敲响警钟
伏老夫人说的桩桩件件,以及近日所发生的一切,让太子不得不怀疑如今的关内侯;
或许,他真的不是伏章远!
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为了弄清这一点,太子又加派人手在京城附近追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捉拿伏章远。
然而,直到在第五日才传来消息,却不是好消息!
朝会之时,太子突然接到消息;
“殿下,码头附近出现许多暴民,到处抢夺打杀,已有近百名无辜百姓被杀!”
叶开带来的消息让太子的脸色沉了又沉,让百官为之震惊,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加派人手,继续搜捕!”
太子全城搜捕关内侯之事,众臣早有耳闻,此事也不敢多言,只有叶开大声领命;
“是——”
“至于那些作乱的暴徒……一律斩杀!”
此话一出,百官诧然,不由低头窃语,显然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这时,有人站出来谏言;
“殿下,万万不可,以暴制暴只会引起更大的霍乱,后果不堪设想!”
“臣附议——”
“臣附议——”
“臣……”
太子命令一出,一帮老臣站出来纷纷反对;
其中,以孟寻阳之子——孟则同,也就是撞柱而亡的庆嫔之父,以及诚国公——卢玉生之子——卢满为首的一帮,被顺安帝宠坏的老臣反应最为激烈。
提起孟则同,就不得不说庆嫔;
因为涉及皇家颜面问题,庆嫔之死至今未曾公布,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孟家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表现的这般激进,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公然反对太子的也说不定。
至于诚国公之子——卢满,之所以也在这件事上表态,不单单是他个人不喜欢太子此人,还因其长女——卢妙君,嫁与孟则同之子——孟与为妻;
也就是说,卢满与孟则同是儿女亲家。
一旦庆嫔之死被公布,皇帝问责,不但孟家脱不了干系,就是有姻亲关系的诚国公也深受其害。
结合这种种关系,他们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太子也就能理解了。
然而,太子也不傻,盯着下列的孟则同阴沉沉的打量了一会儿,便扭头问卢满;
“卢满——”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太子直呼卢满其名,可见对他的不满已到了极点!
“臣在——”
顺安帝都要客客气气称一声卢郡公的卢满,心中很是不满,但依旧恭敬应声。
毕竟,太子的残暴京城人人皆知,他可不想亲身体会一番。
“既然你们不同意,想必是有更好的法子解决暴乱?”
这高帽子压下来,卢满瞬间心慌,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便拿出对待顺安帝的那一套说辞应付太子;
“好法子自然由众位大人一起商讨
而定,只是以暴制暴是万万不可行的,还望太子殿下慎重!”
果然是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
太子盯着卢满的眼神又冷了几分,突然大笑出声;
“好一个商讨!好一个慎重!”
“啪……”
太子气愤的当众摔了茶盏,好巧不巧,碎片都溅到卢满脚嚣张边打转,一旁低着头的孟则同咬了咬牙,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开口;
“太子殿下息怒,卢郡公虽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法子,但臣认为以暴制暴不可取……”
“那你倒是说个可取之法来!”
太子对孟则同的容忍已到了极限,这句话更是问的杀气腾腾,以至于下列所有大臣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太子拿他们开刀。
“这……依臣之见,此事以怀柔之策处置最为恰当……”
“一派胡言!”
太子厉声呵斥,相当于当众打了孟则同的脸,让他既尴尬又羞愤,相较于太子接下来的话,这还不算什么!
“身为朝廷命官,你就是这般为君分忧,为民请命的吗?”
瞬间,孟则同慌神,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
“太子殿下,臣……”
“来人,将孟则同押下去,关入天牢!”
孟则同要不主动跳出来,太子倒还没空搭理他,偏偏他在这个时候蹦跶出来惹是生非,太子又怎会容忍!
“太子殿下,你不能这般对待臣!”
知道自己彻底惹怒太子的孟则同,一边用力挣脱侍卫的控制,一边扯着嗓子愤怒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