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试试。”顾则桉用眼神示意他往旁边挪一挪,脱了大衣搭在沙发上,刚要走到床边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大衣兜里摸出便携式药盒,吃了两粒药。
  贺屿见他这架势,拉开被子钻进去,问:“你还随身带了药?”
  “一直都带着。”顾则桉正在解衣扣,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有时候和客户吃饭难免会喝一点酒。”
  贺屿的呼吸顿时乱了一拍,不敢想象顾则桉喝了酒在床上会有多疯狂,可意识又不受控地开始浮想联翩......
  自己不会是真有m倾向吧?
  不可能,肯定是因为对方是顾则桉,抛开他在床上有些很s的行为,但他就是想和顾则桉接吻,想被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遭欲念染红后注视着,想在唇齿交缠间听对方哑着嗓子喊他名字。
  贺屿被自己大胆的想象烫到了,急忙翻了个身,却在顾则桉上来之后明显感觉到这张窄床往下沉了一些,床垫随即朝他这边倾斜了一点,让他整个人也跟着滑了几厘米,后背贴得顾则桉更紧。
  嗯,下面也更紧了。
  贺屿暗暗地呼了一口气,试图转移注意力:“要是半夜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顾则桉在他旁边侧身躺下,鼻息贴在了他耳边:“掉下去我就爬回来。”
  贺屿身子僵了一瞬,这床窄得几乎能感受到身后人胸膛起伏的弧度,顾则桉的吐息一下一下扑在他的后颈上,酥酥痒痒的,继续说:“那我要是滚下去了怎么办?”
  顾则桉替他盖好被子:“那你就爬上来。”
  “哦...”贺屿刚想说睡了,结果下一秒,顾则桉的手臂有力地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掌心紧贴在他小腹,将他整个人往后一带,严丝合缝地嵌进怀里:“这样你就不会掉下去了。”
  贺屿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呼吸间都是背后的人的气息。
  他倒是吃药了,可自己没吃啊!?
  贺屿闭上眼,睫毛在黑暗中轻颤,试图用数羊来分散注意力。
  就在他快要沉浸在这份被包裹的安全感中时,顾则桉突然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还冷吗?怎么感觉你身体就像冻僵了一样?”
  “......”贺屿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眯了眯眼睛:“你是故意的?”
  “贺屿。”顾则桉在他身后动了一下,说:“你要学会向我提要求,比如...现在。”
  贺屿的腰往前面挪了一点:“我的要求是你禁止往前,并且别乱动。”
  “我帮你。”顾则桉恍若未闻,无视了贺屿划定的三八线。
  贺屿按住被子下顾则桉越过他大腿不安分的手,小声说:“这是医院。”
  “所以我给你安排了单间。”顾则桉接得还挺顺口的:“不过不能像往常一样大声喧哗。”
  “......”贺屿装睡不理他,顾则桉看着他耳朵尖尖红透了,也不逗他了,把手很规矩的放回他腰上。
  夜色像一层沉重的幕布,将病房外的世界一点点隔绝,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声都在静夜中被放大。
  两个人都还没睡着,贺屿忽然开口:“顾则桉,你说我哥是不是解脱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顾则桉贴着他的后背,眉头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不知道。”
  贺屿睁开眼:“你大道理也不讲一个?”
  顾则桉动了动手臂,搭在他腰上的手更紧了些,他觉得贺屿不该为一个不怎么爱他的哥哥和母亲去承担愧疚,比起虚假的温柔,他更想让贺屿把注意力放回他自己的身上。
  “我不太会安慰人。”他声音很缓很慢:“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哥的事不是你的错,现在你的任务是把自己照顾好。”
  贺屿眼睫颤了一下,或许别人会说你妈妈刚失去了一个儿子,你要好好照顾她毕竟她是你亲生母亲把你生下来,但顾则桉不会。
  顾则桉继续说:“你身体太差,低血糖又贫血,情绪一波动就能晕倒,得大补。”
  贺屿默了两秒,鼻尖好像有点酸,但他清了清嗓子故意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好养?”
  顾则桉恶狠狠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激得贺屿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男人轻轻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我是说你值得被好好养。”
  第81章
  早上,顾则桉拎着早餐回到病房,两个警察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
  “警官你好。”他略顿了下,走过去开门:“我是贺屿的朋友。”
  “嗯。”年长一些的警察点了点头,跟着他进去:“我们是锦苑派出所的,昨天贺先生和他母亲都处于昏迷状态,所以还有些情况没了解,现在我们需要他配合完成笔录。”
  贺屿正好也醒了,给警察打了一声招呼坐起身:“嗯,我可以配合。”
  “关于贺渊的死亡我们初步结论是自杀。”年轻些的警察翻开记录板:“我们调取了病房的监控和护士记录,当时确实无外力介入,目前他的遗体暂时安放在太平间,如果家属没有其他异议,可以签署放弃尸检的声明。”
  贺屿刚要开口,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尖利的女声:“他就是杀人凶手。”
  朱红娟冲了进来,头发凌乱,情绪几近崩溃,朝着贺屿走过去:“他不救......”
  顾则桉迈步上前,挡在贺屿面前,眼神沉冷地看着朱红娟:“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朱红娟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人,气势一下就弱了,哭得更厉害:“我才死了一个儿子我怎么冷静,他没事人一样活着,还躺床上休息!”
  年长的警察皱了皱眉,出声劝道:“朱女士,我们已经了解贺渊的死亡经过,这属于自杀事件,您现在这样发泄情绪,对事情毫无帮助。”
  “他讨厌他哥哥,他就是不想他哥哥好。”朱红娟嘶吼着:“贺屿,你就是故意......”
  “朱女士。”年轻警察接过话头:“我们不负责处理家庭纠纷,现在请你配合完成笔录,关于尸检事宜也需要你这边作为直系亲属签署确认文件。”
  朱红娟身体摇晃了一下,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捂住脸:“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
  贺屿始终没出声,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白雪,突然转过头看着顾则桉:“顾则桉,外面下雪了,我们回公寓吧。”
  顾则桉走回他身边,抬手轻轻按在他的后背上,那力道不重,却像是唯一稳得住他此刻所有情绪的锚。
  “做了笔录我们就回去。”顾则桉侧身对警察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警察点头,坐下开始询问和记录,朱红娟也终于在一阵嘶哑的哭声后,签下了那份放弃尸检的声明。
  等警察离开,空气像被冻住了一瞬的沉默。
  朱红娟压抑的怒火又失控,指着贺屿怒声喝斥:“你现在高兴了吧?你是不是......”
  “够了。”顾则桉冷声打断。
  他站在贺屿身侧,一只手拦在贺屿和朱红娟之间,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请你出去。”
  朱红娟瞪着他,一时间竟哑了声。
  “出去。”顾则桉加重语气:“别影响他休息。”
  朱红娟对上顾则桉那双冷静却锋利的眼睛,不甘心地看了贺屿一眼,嘴唇哆嗦着却什么都没说,只得转身走出去。
  顾则桉回头让贺屿先吃早饭,便跟着出去,站在走廊对朱红娟说:“我会负责配合你处理贺渊的身后事。”
  朱红娟一愣,随后气得涨红了脸:“你是谁?你凭什么帮着他?”
  “我不帮他,就没人能帮他。”顾则桉看着她:“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继续胡乱指责贺屿,我会采取法律手段,我说得明白吗?”
  他站在那里,像一道防线,丝毫不给她情绪宣泄的余地。
  朱红娟一时无言,脸色青白交错,停在顾则桉身上的目光有几分怯意,但咬着牙说:“我要带贺屿回家。”
  “你要把他带回去干什么?”则桉闻言笑了笑,冷冷的带着讽刺,慢条斯理地反问:“现在想起了你有这个小儿子?”
  “你...”朱红娟被戳中痛处,说:“我是他妈,他有义务照顾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顾则桉对付人从来不会手软,但眼前这个女人身份特殊又十分极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贺屿还在学校,他不可能天天防得住她。
  “贺屿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先处理贺渊的后事。”他沉吟一瞬,随即开口:“至于经济上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价,但从现在开始你离贺屿远一点。”
  朱红娟咬紧了后槽牙,目光几番游移,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小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顾则桉在走廊尽头给陈程打了个电话,让他协助朱红娟办理贺渊的后事,电话那头陈程应得利落,才收起手机转身回病房。
  他打开门,贺屿看向窗外的视线落到顾则桉的身上,像是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却没有追问,只是说:“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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