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尤安有点生气,“你干嘛?还要不要命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陆重瀛闷笑几声,意识到怀里的人迟迟没说话后,有点慌神。
  手掌抬起怀中人雪白的下巴,才发现那张漂亮脸蛋上的两道泪痕。
  晶莹的泪珠砸落在锁骨,将睫毛沾湿成几簇,于是陆重瀛感受到了心脏被攥紧的痛。
  这种痛感真实而强烈,几乎让他有种不能呼吸的错觉。
  方才在去马车的路上,许久没有出现的系统忽然出声。
  “他快死了。”
  当时尤安久久没有说话,反倒是系统开始懊恼自己是不是多嘴了,笨拙地安慰道,“这与你无关,原著里陆重瀛也是要死的。”
  “……我知道。”
  “夫人,我错了,你别哭……”陆重瀛舔吮去他腮边的眼泪,讨饶道,“都怪我惹夫人伤心了,该掌嘴。”
  说罢他握着尤安的手照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上还残留着药香,力度软绵绵的,对陆重瀛来说不像是惩罚。
  “好了,你别动了,我给你换药。”尤安抽出手,正色道。
  研磨过的药粉细细铺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间,陆重瀛嘶了一声,抱住怀中人细瘦柔韧的腰道,“夫人,夫人……你亲亲我……”
  明明穿肠烂肚的疼痛他也不曾皱过一下眉头。
  尤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男人的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点安抚意味。
  “我还想再听你叫我几声夫君。”
  “夫君,夫君,夫君,我叫的还少吗?”他将绷带重新缠好,拍了拍陆重瀛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等你养好伤,就能天天听到我这么唤你了。”
  “趁现在太阳还未落山,我去采摘一些果子。”
  “夫人。”
  他回身,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陆重瀛苍白英俊的脸一半淹没在阴影里,看到他专注凝望自己的视线,男人微微弯唇。
  “你有爱我一点了吗?”
  第52章 被强取豪夺的宫妃31
  听到这句话, 尤安瞳孔微缩。
  ……原来陆重瀛一直都知道。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想到早已被对方轻易看穿。就像表演课的老师对他的点评,他并没有演出爱, 只是从行为上做到以假乱真了而已。
  细白手指微微屈起抓紧了裙衫的布料, 想到系统说的那句话,尤安抬眼,明珠生晕般的美人面上勉力露出一个浅笑, “当然有,你现在这里养伤,我马上就会回来。”
  水蓝色的裙裾散开垂落在芳草间,尤安蹲下身, 对照着眼前花瓣呈透明状的植株翻阅着手里的书页。
  “你在干什么?”
  “书上记载,梵渊奇花异草甚多,我在想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可以止血的仙草。”
  “这里应该没有, 你面前的是山荷花, 遇水后花瓣就会变得透明。”
  尤安还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花, 纤长手指轻抚过吸饱了露水的冰凉花瓣, 略有些失望。
  “娘娘。”
  空幽山谷中, 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低沉微哑, 带着股仿佛岩石被磨砺的质感。
  有些陌生。
  尤安原以为是哪个不认识的暗卫营之人的声音, 因此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已是废后, 便不必再这样称呼我了。怎么了?”
  他等了会儿,没听见那人再说第二句话。
  尤安正感疑惑,余光却瞥见身后那道影子在悄然逼近。
  他心里一悸, 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立即警惕地转身退后几步。
  微风拂动,乌黑鬓发间发带随风扬起,尤安看清了十米之外的人。
  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一道疤痕自鼻骨延伸至下颌,深灰暗红的异瞳不加任何矫饰地出现在眼前。
  他被惊得说不出话,心跳声愈来愈重,几乎有种惊心动魄的眩晕感。
  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他知道对方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但至少不应该这么快。
  “好久不见,三皇嫂。”
  视野里那双长靴逐渐靠近,走动间衣袂翻飞,尤安心里一紧,后背抵在了树上。
  “……你别过来!”
  他才看见陆重行手里的剑。
  血流在薄而锋利的剑身拖出几道蜿蜒曲折的血迹,顺着剑锋淅淅沥沥滴落。
  陆重行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剑,意味不明地笑了,只是肌肉的走势让这个笑显得有几分阴鸷。
  “你不好奇这是谁的血吗?”
  尤安的手无意识地攀附在身后的树皮上,五指因为用力泛白,声音有些颤抖,“你杀了他?”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少年随手挽了个剑花,残血溅落在那一地芳草间,把花瓣染得殷红。
  “你为什么杀了他……”
  “只有他死了,你才会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被裹在浅蓝衣裙下的身体摇摇欲坠,浑身发软地向前跌落。
  一直观察着他的动向的陆重行催动内力,几乎是瞬时闪现到尤安身前,把人揽入怀中。
  “你在为他伤心难过?”
  陆重行的声音很冷,他在竭力克制着心底愈演愈烈快要吞噬掉理智的妒火,可是萦绕在周身若有若无的黑气还是出卖了他。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好夫君的真面目吧。”少年赤红着眼把他压在身下,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那种弑兄弑父的穷凶极恶之人有什么值得你去爱的!”
  他离得太近,少年人富有侵略性的宽阔脊背几乎把所有光都遮盖,让尤安生出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恐慌,他奋力挣动着,色厉内荏地瞪着陆重行,漂亮的桃花眼氤氲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根本就不懂。”
  从八岁到二十一岁,他与陆重瀛相识已十三年,夫妻三载有余,这不是爱不爱的关系,就是一条养了十年的狗死了也会伤心的。
  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不懂?”
  少年俊帅无俦的面容骤然阴沉下来,骨节分明的手轻松圈住身下人雪白的手腕,像按住一只不安分的小猫那样压制住他,语气轻飘飘的,“那又如何。反正你那废物夫君死了,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另一只手则撩开堆叠在小腿边的裙摆,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宽大的手掌附着一层薄薄的茧,蹂躏着雪白滑.腻的大腿。
  尤安一下白了脸,他小声央求道,“陆重行……你别这样好不好……”
  少年置若罔闻地轻咬身下人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像灵巧的蛇钻入耳孔,声音阴测测的。
  “路过清水镇的时候你应该看见了吧,如今我已登基为帝,即刻起,你便不再是三皇嫂,而是我亲封的皇后。”
  “既然已经是皇后,就要肩负你身为妻子的责任。”
  尤安挣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重行,发现他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后,心脏坠入谷底。
  “你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早就疯了!连皇位都可以兄终弟及怎么妻子就不可以!”
  陆重行紧箍着身下人的手腕将他抵在树上,整个人几近癫狂,状若疯魔,连深灰色的左眼都充血隐隐透着猩红。
  “成王败寇而已。他想置我于死地为什么我就不能还手?两年前,陆重瀛在我离京路上刺杀我时就该有今日的觉悟!”
  尤安心下一惊,他一直以为陆重瀛只是想将陆重行逐出权力中心而已,不成想对方一开始就是奔着陆重行的命去的。
  “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有好多次我就快死了。我想过,如果我死了就放过你,让你和陆重瀛双宿双飞。”
  “可我偏偏没有死。”
  他明明在笑,尤安却从笑声中感受到了浓烈的痛楚。
  “我以为我会死在沙场上再也见不到你……我以为你会像今天忘记我的声音一样忘记我。”
  他们之间,从尤安嫁给陆重瀛开始就注定了现在的局面,不死不休。
  说罢少年两指并拢,轻点在面前美人颈侧的穴道上。
  尤安陡然睁大双眼,“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只觉得周身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眼皮一沉,昏睡了过去。
  陆重行将怀中人软绵绵的身体打横抱起,朝着空气冷声道。
  “右护法。”
  “属下在。”
  “把这里收拾干净。”
  尤安是被酥麻的痒意弄醒的,浓长的睫毛快速眨动着,他的意识还不太清醒,注意力几乎全被胸前拱动的脑袋吸引。
  “夫君……别……”
  他感到那人停了下来,于是放任自己陷入更加沉重的睡眠,但对方很快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地吮吸着,把雪白莹润的皮肤舔成艳.红晶亮的一片。
  “你这么叫也没错,我现在确实是你的夫君。”
  冷彻的声音响起,尤安终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斜坐在少年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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