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别换啊,我想听完。”她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那个小相机。
  “又拍?”他抬头,看见她举着相机,眉头皱得更紧。
  “嗯,拍你认真拆零食的样子。”她笑,按下快门,伴着一声咔嚓,画面定格。他本来想起身躲开,却被她一下拉住衣角,拉得很轻,却让他动弹不得。
  “再拍一张。”她说,眼睛亮得像夜里海面上的星光。
  郑禹胜别过脸,轻轻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没再挣扎,谢安琪按下快门,看着相机里的那一帧,轻声笑了:“拍到了。”
  应该是熟悉了和她相处,郑禹胜已经会主动开口问她要不要去屋顶坐坐,建筑区高,安静,还有风。
  晚饭后,郑禹胜拿出一几瓶啤酒,提议去屋顶坐坐。他们一人一瓶,坐在旧椅子上,风带着夜里微凉的味道,把她头发吹得有些乱。
  他伸手帮她理好头发,手指停在她耳后,动作很慢,几乎舍不得离开。
  “以后……”他开口,却没说完,语气带着试探。
  “以后怎样?”她侧头看他,轻轻笑。
  “以后,如果我们还能在一起……我想你每天都这样坐在这里。”他说,声音低沉,像一片柔软的夜色。
  她听着,心口被轻轻揪了一下,忍不住把手伸过去,抓住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
  “好啊,以后很多很多天,都坐在这里。”谢安琪轻声答。郑禹胜低下头,看着她紧握自己手的样子,慢慢收紧指尖,和她十指相扣。
  风吹过屋顶,他们相视而笑。这笑,带着一种刚刚被发现的小秘密,也像是对未来许下的某种静默而坚定的誓言。
  “你想爬山吗?”谢安琪突然问着,转身看着他似乎是知道郑禹胜一定会答应一样一般,谢安琪脸上带着笑,碎碎的头发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痒痒的痕迹。
  “好,明天吗?”郑禹胜如她想的一样,很快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谢安琪被一阵轻轻的摇晃叫醒。
  “起来。”郑禹胜低声说。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换好了衣服,头发被晨风吹得微微翘起,看起来有点狼狈,却意外可爱。
  “去哪啊……这么早。”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困意。
  “去南山塔。”他站在床边,眼神有一丝闪躲,“不是说想去很久了?”
  谢安琪愣了愣,随即笑开,抱住毯子坐起来,声音一下亮了:“对哦!我都忘记了!”
  “快换衣服。”他别过脸,耳尖染上浅浅的红,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一阵柔软,像是夏日微风吹进胸口。
  他们一路坐公交到南山脚下,晨风凉爽,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洒出斑驳的影子。人不多,偶尔有跑步的老人经过,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
  谢安琪拉着他的衣角,时不时偷偷看他。
  “你看什么?”郑禹胜低头问。
  “看风景。”谢安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手却没松开。
  “风景在那边。”他抬手指向远处,声音闷闷的。
  “可是这边也很好看。”谢安琪抬头,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
  郑禹胜一愣,微微偏过头,喉结上下滚了滚,却没再说话。风吹过,把她的笑声吹到远处的台阶上,留下一串轻轻的回音。
  走到半山腰时,谢安琪有些累了,坐在石阶上喝水。郑禹胜也坐下来,背靠着一棵松树,胸口微微起伏,呼吸还算平稳。
  “你体力比我好。”谢安琪喘着气,声音软软的。
  “早说过,让你别乱跑。”郑禹胜侧过脸,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谢安琪笑着把水递给他:“补充一下吧。”他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却没再递回来,而是握在手里。
  “喂,那是我的水。”谢安琪伸手去抢。郑禹胜没松开,只是把水瓶举高,低下头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捉弄的光。
  “以后少乱跑,就不用这么累。”他说,话里藏着些新的意思。
  “你是在说我还是关心我?”她眯着眼,笑意从眼角溢出来。
  郑禹胜没有回答,只是把水瓶重新放到她手里,低声说:“喝吧,别着凉。”
  终于走到塔顶时,风很大,把她的头发吹得四散开来。她伸手按住发丝,眯着眼看向远处,城市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柔软而辽阔。郑禹胜站在她身后,伸手替她挡风,动作缓慢而小心,指尖擦过她耳后,让她心跳一下变快。
  “风景很好吧?”他说。
  “嗯。”谢安琪点头,视线依旧没离开前方,“比想象中更好。”
  “如果以后还能来,我还会带你来。”郑禹胜的声音忽然靠得很近,像是风里藏着的一句悄悄话。谢安琪忽然转过身,看着他那张被风吹得微微发红的脸,鼻尖发酸。
  “真的可以吗?”她问,声音颤了一下。
  郑禹胜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低头埋进她发间。
  “只要你还在,就可以。”他闷声说。
  谢安琪靠着他的肩膀,微微打瞌睡。
  她小声嘟囔着:“下次想一起看夜景……再带相机……”
  “好。”郑禹胜回答,声音极轻,像是一句对未来的允诺。
  “还想看樱花,去江边散步……吃年糕……还有……”谢安琪声音越来越小,呼吸变得缓慢。
  “还有的话,以后慢慢说。”他低声补了一句,轻轻托住她的后脑,生怕她在路上晃醒。谢安琪没再回答,只是脸在他肩头蹭了蹭,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那一刻,他低下头,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喉咙里像有一根刺,却被一层柔软裹住。
  "如果以后都能这样走下去,该多好啊。"他在心里默默说着,手指却悄悄收紧,把她抱得更近。
  从南山塔下来时,谢安琪走得很慢,脚步总是停停走走。
  有一次,她突然停住,蹲在台阶边,看着一朵被风吹落的小白花。
  “你干嘛?”郑禹胜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
  “好像很可怜,被风吹掉了。”谢安琪小声说,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花瓣。
  “
  花会再开。”他回答,声音有点闷,却伸手从她发间理下一根小叶子,随手放到口袋里。
  她抬头看他,目光亮亮的,轻轻歪了歪头。
  “你口袋里都装什么啊?”
  “装你的废话。”他说完,脸忽然有些红,立刻快步往下走。
  她愣了一秒,随即忍不住笑出来,连跑几步追上他,伸手抓住他衣摆。
  “郑禹胜,你好幼稚哦。”她一边笑,一边喘气。
  “别扯我衣服。”他回过头,眼底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却没有甩开。
  他们在台阶上这样拉扯了好久,直到有人从后面经过,两人才终于停下,互相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笑。
  回到山脚,已经接近傍晚,街边摊位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来,空气里飘着炒年糕和鱼饼的香味,谢安琪盯着小摊子看了很久,眼睛都快要发光。
  郑禹胜叹了一口气,主动掏出钱包,语气无奈又带着纵容:“走吧,去吃。”
  她高兴地牵着他的手跑过去,像小孩子一样,声音轻快。他们坐在矮矮的塑料椅上,一人一碗热腾腾的鱼饼汤,呼吸间全是香气。
  “好吃吧?”她夹起一块递到他嘴边,笑容灿烂。
  “你先吃。”郑禹胜偏头躲开,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张口吃了。她忍不住盯着他看,眼神里像盛着整条小巷的光。
  “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来吃。”谢安琪轻声说。
  他抬眼看她,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没回答,只是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渍。
  那一瞬,谢安琪心里像被轻轻拨了一下,暖得发烫。回到屋塔房时,谢安琪兴奋到在小桌旁一边拆刚买的糖果,一边跟他讲今天在台阶看到的鸟、路边摊的香气,还有买围巾的老太太。
  郑禹胜坐在一旁,一边帮她把糖纸丢进垃圾桶,一边默默听着。
  “你都不插话?”她停下来,抬头看他。
  “怕打断你。”郑禹胜低声说,眼神里带着安静的笑。她愣了愣,心里忽然很酸,指尖轻轻碰了碰桌沿。
  “你一直都这样,表面冷淡,其实心里全是细节。”她小声嘟囔。
  “你听到了就好。”郑禹胜说完,慢慢伸手,把她手里的糖果剥开,递到她嘴边。她没有接,只是含着眼泪盯着他,过了几秒,才低头张口咬住。糖的甜味蔓延到胸口,她忽然想哭,但只咬紧糖块,拼命忍住。
  时间带来的分离总是会存在的,这是必然的,也或许是一种不可避免的趋势。
  ………
  晚餐过后,两人一起收拾碗碟。郑禹胜看起来像是不会洗碗一样,动作生硬,还常常把水溅到自己袖子上。
  谢安琪在一旁忍不住笑,几次想帮忙,都被他用背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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