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又肯定了一番马齐历经三朝的功劳,以及乌库玛法,皇玛法和汗阿玛对他的器重和信任。
  马齐当年可是明确支持胤禩的,还为这事儿和康熙打架。但皇玛法继位后,竟然没有怎么为难他,一是整个沙济富察氏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二也是马齐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淡然,他也有错误,并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
  这就不必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弘昼在旁边听着,心中满意,这小胖子不知不觉还真有几分大孩子模样了,这番话说的十分得体,回去要告诉皇兄,让他也骄傲骄傲。
  永琏在旁说,傅兴就在旁陪哭。
  永琏说完,弘昼又代替履亲王等人表示了下关心,傅兴便陪着他们出来。
  弘昼和傅兴说:“丧事一定不可简薄了,缺人手和器具找我们。”
  弘昼别的方面稀松,办丧事却是履亲王和庄亲王这两位专业人士带出来的,办丧事的各种器物,和亲王府都有,随时能拿出来给自己办一场盛大的丧事。
  傅兴应着,又有富察家的管事跑来,“和亲王、二阿哥,履亲王福晋请二位到上房稍坐,喝杯茶再走。”
  履亲王福晋是长辈,他们自然是要去见见的。
  上房只有履亲王福晋和马齐的另一个女儿在。
  永琏觉得有些奇怪,这家的主母也就是马齐夫人为何不在旁陪同,而是两个已经出嫁的姑太太来招待他们?
  两位富察氏都已是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履亲王福晋身体不好,还拄着拐杖。
  一番见礼后,二人就说永琏长得好,有气度。
  永琏就谦虚几句,还安慰两位长辈不必太过伤怀。又劝履亲王福晋,“听皇玛嬷说您身体也不大好,遇此大事,一定要保重身体。”
  履亲王福晋忙拄着拐杖起身谢皇太后挂念。
  永琏上前扶她,弘昼也说:“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客气。”
  履亲王福晋就看向弘昼,“我阿玛这辈子能得三代帝王器重,也算圆满了,唯独一件事放不下,就是他这爵位,这爵位本是祖宗为朝廷效力得来的恩赏,我富察家子孙只有更加尽心为主子爷办事,才对得起这爵位。眼下我这些兄弟里,只有十一弟傅良得先帝看重,有几分出息。”
  弘昼和永琏都听明白了,履亲王福晋这是希望傅良承袭爵位。
  永琏不太了解马齐家的情况,弘昼却是知道的,傅良是庶出,确实是马齐这些儿子里比较有出息的。
  雍正五年,他就做了三等侍卫,后又封骑都尉。他日后有出息,也好提携其他族人,而且他本人已经是骑都尉了,承袭马齐的二等伯后,爵位还能升一级,变成一等伯。
  从马齐一家的前途考虑,是该让傅良袭爵做家主。
  履亲王福晋正是这样想的,不但她的两个儿子都早夭了,而且自家王爷现在连个庶子都没有,日后指望履亲王府扶持娘家是不可能了。
  皇后和二阿哥虽然可以依靠,但皇后同父的兄弟也不少,还提拔不过来呢。对堂兄弟的照顾终究有限。
  那么选一个靠谱的继承人就尤为重要。
  履亲王福晋也知道阿玛疼爱小儿子,但说难听点儿,这时候阿玛的想法已经不
  重要了。
  弘昼点点头,“婶子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件事马齐老大人好像已经和皇兄交代过了,具体怎么安排,我也不知道。”
  履亲王福晋听了忍不住道:“阿玛那是老糊涂了。”
  马齐的另一个女儿也道:“傅兴那孩子年轻,前些年蒙皇上恩典做了拜堂阿,但他实在是……”他说着叹息一声,“不怕二位笑话,那孩子被惯坏了,我们自家人都看不下去。”
  弘昼很为难,正斟酌怎么说,就听永琏道:“您别担心,这事儿我回去和汗阿玛说说。”
  弘昼忙看了眼永琏,心说这孩子刚在马齐跟前表现得不错,但到底经历的少,什么都敢应承,万一最后皇兄还是把爵位给了傅兴,马齐的其他儿女岂不是要说永琏在皇上跟前说话不顶用,办不成事儿?
  第58章 别瞎打听
  回宫的路上,弘昼就教永琏,“不能轻易应承别人的请求,办成了倒还罢,办不成那些人要怪你。”
  永琏歪头,“我只答应反映情况,又没说要帮他们劝汗阿玛。”
  “可在富察家兄弟姐妹里,你就是答应了,他们到时候吵架,就要说你也是支持傅良袭爵的。”弘昼可太了解这些人扯虎皮做大旗的本事了。
  永琏皱皱小脸,他确实更希望傅良袭爵。
  原本历史上乾隆听马齐安排,把爵位给了傅兴,傅兴却在皇后丧礼上迟到早退,又被削爵。爵位最后还是落到了傅良身上。
  傅兴吊儿郎当不是一两天了,之前还被族人告发在祠堂晾晒内衣。
  因为这事儿太离谱,永琏印象非常深刻。
  更让永琏无语的是,乾隆在批评傅兴的时候说,当初是皇后建议把爵位给傅兴的。
  这明明就是马齐的意思,怎么成皇后的建议了?
  永琏可不相信皇额娘有这个话语权。
  永琏真怕爵位给了傅兴,哪天傅兴出事,汗阿玛又来个甩锅,这回不但能甩给额娘,还能甩给自己。
  永琏可不想背这锅,而且明知傅兴不靠谱,为什么还要把家业给他呢?他上面的哥哥姐姐们都不服他,到时候闹起来,还是给额娘家丢人。
  弘昼见小侄子皱着包子脸纠结,就揉揉她脑袋,“也没多大事儿,到时候大不了五叔给你作证。”
  “五叔你真是个好人!”
  “去去去,这还用你说。”弘昼推推永琏凑过来的小脑袋。
  叔侄俩又说起眼镜行的生意,太医已经把护目表做出来了,弘昼打算先给一些宗室的长辈试试,给他们单独定制眼镜。
  永琏就说,等下个月在报纸上给护目表打广告。
  马车停在园外,二人下车。永琏正瞧见一个老迈的身影从园内走出来,正是他们的前任汉文师父方苞。
  方苞也看见了永琏,直接就朝永琏的方向跪了下来,“阿哥爷,臣日后不能教导阿哥爷读书了,在这儿给阿哥爷磕头,愿阿哥爷前程似锦……”
  他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永琏愣了下,才上前扶他,“方苞师父,您慢点。”
  “臣昏聩糊涂,不配做阿哥爷的师父。”方苞老泪纵横,“但臣是真心实意希望阿哥爷好,臣平日教导阿哥爷,也是尽心尽力,上回御制……”
  他还没说完,就被快步走来的弘昼打断了,“行了行了,别在这装可怜。”他说着拉拉永琏,“走了,你汗阿玛还等咱俩复命呢。”
  永琏只好松开方苞,他见老头哭得可怜,又安慰了一句,“您年纪大了,也到了在家颐养天年的时候,多保重身体吧。”说完就跟着弘昼离开。
  不等永琏问,弘昼就已经抱怨起来,“这老头,自己说话不谨慎,康熙朝就坐过大牢,结果不长教训,要不是圣祖爷看他学问好,免了他的罪责,还让他入值南书房,他岂能有今天?谁能想到他老毛病又犯了。”
  方苞坐过大牢的事儿永琏是知道的,他就好奇,“老毛病?他又说错话了?还是写了不好的文章?”千万不要是文字狱啊!他还没想好怎么避免乾隆朝恐怖的文字狱。
  “他把御前单独奏对的话告诉别人。”弘昼道:“这是能说的吗?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而且他在你汗阿玛面前大力举荐魏廷珍,你汗阿玛一查,他现在住的宅子就是魏廷珍的。”
  永琏:“……”不是文字狱就好,这事儿确实得怪方苞。他也就歇了替他求情的心思。
  还有一层弘昼没说,方苞和张廷玉是安徽老乡,算是众所周知的张党,皇上前段时间接连打击鄂党,也得敲打敲打张党。
  永琏忍不住叹气,“再有学问的人,也难免被私心所误。”
  叔侄俩到了九州清晏,皇后也在这边,二人说着马齐的后世,心里却都担心永琏,生怕这小子表现不好。
  听弘昼夸永琏在马齐老大人面前说话十分得体,夫妻二人都松口气。
  弘昼汇报完就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了,乾隆这才看永琏,“你五叔说你们看完马齐,还去见履亲王福晋了,她和你们说什么?”
  永琏不得不承认,汗阿玛是真敏锐。
  “就是为了爵位的事儿。”永琏道。
  乾隆闻言看向皇后,“朕说什么来着?”
  皇后道:“皇上料事如神,我那堂姑姑大概是和老爷子意见不一致。”
  永琏笑起来,“额娘也料事如神。”
  乾隆笑道:“你额娘好歹姓富察,若连自家的事儿都不知道还了得?”
  永琏就直接问汗阿玛,“您觉得该让谁袭爵?”
  乾隆:“这事儿得听马齐的意思,他是一心要让小儿子袭爵。”
  永琏道:“这事儿马齐说了不算,得听汗阿玛的意思。毕竟爵位是皇帝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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