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她瞎编出一个表亲相看,为的就是引裴无砚上钩。
  狗东西惦记她的家业,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
  裴无砚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脑袋挨了一闷棍,头痛欲裂,懵懵的,思绪转得很慢。
  即便是如此,他仍旧听清楚秦窈说的话。
  这个女人是把他当成了相看的表亲?
  他这是遭受到无妄之灾了?
  意识到这一点,裴无砚心底窜出一股无名火,一把取下罩在头上的麻袋。
  “阿砚?”秦窈看着鼻青脸肿的裴无砚,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是你?”
  第277章 进宫
  秦窈惊得手足无措,想要扶着他起来,又怕碰疼了他,急得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阿砚,我以为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秦窈满眼心疼地说道:“你还好吗?还能站起来走动吗?”
  裴无砚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面对泪眼盈盈的秦窈,又不能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出来。
  他硬生生将堵在嗓子眼这一口恶气咽下去,憋胀得他的胸口发疼。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遭受过这等窝囊气。
  “窈窈,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裴无砚装作无事人一般,耐着性子哄秦窈:“我是来倚江楼会友,谁知走错了雅间。”
  “早知如此,我便留在雅间,他们也就不会打错人了。”秦窈委屈巴巴地说道:“我答应过你,会说服爹娘把我嫁给你,自然不可能再与别的男人见面……”
  裴无砚只能认了这一顿打:“你爹娘安排你相看,是不答应你嫁给我吗?”
  “我爹娘很疼我,原来是要松口了,后面出了一些变故。”秦窈闷声说道:“我爹捐钱有功,皇上赐给他一块牌匾,滋长了我爹的野心。”
  裴无砚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秦窈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爹不再像以前一般,稳扎稳打,手里的现银全都投进去了,还缺一个口子。倘若没有把缺口填补上,先前投进去的银子,便要打水漂了。”
  秦窈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富商之子,借助我夫家的财力,把缺口填补上。”
  裴无砚皱紧眉头,扯动脸上的伤口,疼得他五官扭曲了一下。
  “你家的财富,只比顾家略逊一筹,怎得会填补不上缺口?”裴无砚不信秦窈的话:“你与赵二奶奶关系好,可以让她帮扶一下。”
  “阿砚,沈姐姐与我关系再好,也比不上你待我亲厚。”秦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能不能帮扶我家?出的这一笔银子,就当是你娶我的聘礼。我爹拿了银子,心里再不乐意,也会将我许配给你。”
  裴无砚目光沉下来,秦窈开了这个口,要的银子必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若是两三万两银子,他自然愿意给。
  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若是要十万两以上的银子,相当于掏空了半个裴家,动摇了家族的根基。
  即便他愿意做这种蠢事,他爹娘也不会答应。
  可秦窈把话说在这里了,他若是开口回绝,之前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裴无砚舍不得秦家偌大的家业,打算先应下来,回去之后,再调查一番,秦窈说的话是否属实。
  若是真的,他再评估一下,秦家值不值得他冒险。
  裴无砚温声说道:“窈窈,你家要的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回去给爹娘去一封信,让他们出一份力帮扶你。”
  若是秦家不值得他冒这个险,到时候就说是家里面不同意,反正他很想帮忙,只是无奈,做不了爹娘的主。
  秦窈眼底闪过一抹情绪,这一封信是裴无砚做的幌子。
  -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沈青檀与赵颐从马车下来,回到兰雪苑。
  刘妈妈迎了上来:“二爷、二奶奶,今儿个宫里来人了。曹公公留了话,让你们回府后,进宫一趟。”
  第278章 报答的机会来了
  赵颐与沈青檀得了话,便进屋洗漱一番,准备去一趟世安堂,给国公爷与老夫人请安,再进宫去。
  夫妻俩方才来到世安堂门口,便遇见了从外回来的国公爷。不过一日不见,原本精神矍铄的国公爷,此刻眼睛是干枯的,形容憔悴苍老。
  沈青檀心里猜测,国公爷是因着赵珏的离世,受到了打击。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国公爷的靴子,靴底沾了一圈红泥。
  别院所在的地方,便是一片红泥地,与其他地方的黄泥地不同。
  显然国公爷是从别院回来的。
  “祖父。”
  沈青檀敛去心神,与赵颐一同请安。
  国公爷心里对赵珏很失望,到底是他的孙子,他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液,感情怎么能像名分一样说断就断?
  如今赵珏惨死,他再度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很悲痛。
  他派了身边的管事去给赵珏操办身后事,管事传话回来,赵珏死得蹊跷。
  他得了口信,带了仵作去查验,赵珏和沈明珠是中毒身亡。
  别院走水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他找来了原先看守别院的仆人来问话,得到的消息是沈明珠失去孩子,又恨赵珏的抛弃,便拉着赵珏一起同归于尽。
  国公爷疑心有沈青檀的手笔,以她和二房的恩怨,又怎么会把别院送给沈明珠?
  沈青檀即便没有亲自动手,至少也起到推动的作用。
  国公爷安排人去调查,查到二老爷除族之后,便混迹烟花柳巷,日日宿在一个名为月娘的妓子房里。
  赵珏为了钱财迎娶月娘。
  查到这里的时候,国公爷便叫停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
  赵珏自己不争气,沦落到如今这般惨烈的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国公爷目光探究地看向沈青檀,只见她眉眼如同流水一般柔和,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淡然,并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
  “你们回来了。”国公爷收回了视线,睨着赵颐穿的常服,“这是要进宫?”
  赵颐见国公爷的精神不似以往强健,伸手搀扶他:“皇上派人来传话,让我和蛮蛮进宫一趟。”
  国公爷抬手制止:“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去宫里吧。”
  说完这句话,国公爷步履蹒跚地走进院子里,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在要跨过门槛时,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沈青檀和赵颐相携离开的背影。
  国公爷抬手扶着柱子,柱子上刻了对联,他抬眸看向下联:家余德泽福运长。
  大意是说主人家仁德,家道方才兴旺,福运长久。
  国公爷定定地看着对联,心里蓦然生出一股子悲凉。
  他收回了手,进了屋子。
  老夫人坐在榻上,后背靠着软枕,没什么精气神。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国公爷,坐直了身子:“别院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事。”国公爷沉声说道:“他自己造的孽。”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又缓缓地躺回去,拿着帕子压一压眼角:“这个孩子,从小就爱和他二哥争,处处要比他二哥强。争着争着吧,野心和欲望给喂养大了,害死了他自己。”
  若是老大家的孩子,是个健康的孩子,能顶得住事儿,府里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多波折。
  “命啊,全都是命。”
  老夫人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国公爷。
  国公爷沉默不语,瞥到书案上放着的一本册子。这本册子里记录的都是罗灵芝贪墨的证据与罪状。
  如今老二受到打击,萎靡不振,整日买醉。
  老二媳妇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赵珏和沈明珠已经死了。
  国公爷拿着册子,一页一页撕下来,放在火炉子里烧了。
  -
  马车停在皇宫门口,沈青檀和赵颐乘坐一顶软轿去往太极殿。
  在太极殿当值的邓公公,瞧见他们二位来了,连忙迎上来:“小赵大人,小赵夫人,皇上在殿内安歇。您二位稍候片刻,奴婢先进去通传一声。”
  赵颐温声说道:“有劳公公了。”
  “这是奴婢的分内事。”邓公公去殿内通传,不一会儿,便出来请赵颐和沈青檀进殿:“皇上在等着您二位。”
  赵颐与沈青檀走进大殿,向靖安帝请安。
  “不必多礼。”
  靖安帝扔下手里的奏疏,给他们赐座。
  他的目光落在赵颐的脸上,看到赵颐向来苍白的脸上,隐隐有着淡淡的血色,心底多了几分宽慰。
  靖安帝关切道:“颐儿,你的身子骨如何了?”
  赵颐回道:“微臣身体好转了许多,于性命无碍。”
  靖安帝从陈院使那儿得知了赵颐的身体状况。
  赵颐病了多年,身子亏空严重。
  如今虽然治好了,但是还需要慢慢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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