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二夫人脸色惨淡,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把东西给赵颐和沈青檀?
“人无信不立。今日我做主把这一批金银玉器,全数给颐儿和檀儿。”老夫人态度强硬:“你若是不服气,便去衙门告我们。”
“母亲,是沈青檀算计……”
“住口。”老夫人不愿听二夫人多说半个字,指使门外的小厮:“你们把这些物件抬到兰雪苑。”
“不许动,谁也不许动我的东西。”二夫人扑过去,抱着箱笼:“你们要抬走我的东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老夫人给粗使嬷嬷递一个眼色。
两个粗使嬷嬷上前,一人抓住一条胳膊,将二夫人拖拽开。
二夫人用力挣扎,胳膊上的手像是两个大铁钳,动弹不了分毫。
国公府的小厮动作麻利地搬走箱笼。
二夫人目眦欲裂,指使她带来的小厮:“你们是个死的,还不快去把我的东西抢回来。”
小厮不但不去抢,反而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二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私房,一箱接一箱地搬走了。
这些东西她花了二十多年,一点一滴的积攒起来。
这么多年下来,她一个铜子儿都不敢用,就怕被人给发现了。
只等着熬死了国公爷与老夫人,她做了府里的老夫人,再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好好享用一番。
谁知二房被除族,分出府过日子,家里穷得快要揭不开锅,就指着这一笔私房过上富贵日子。
最后这一笔私房全都落进赵颐和沈青檀的口袋里了。
她小心翼翼,挖空心思,呕心沥血攒下的银子,为别人做了嫁衣。
二夫人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粗使嬷嬷吓一跳,慌张地看向老夫人:“老太太……”
老夫人淡淡地看二夫人一眼:“交给她的婢女,带她回兴宁街。”
粗使嬷嬷连忙把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婢女们扶着二夫人离开西苑。
闹哄哄的西苑,顷刻间安静下来。
沈青檀目送二夫人一行人消失在西苑,方才收回视线。
今日赵珏以红丝带和一只骏马腾云图的香囊为引子,请她去赴约。
她稍稍一琢磨,便猜到是二夫人授意赵珏做的,为的就是支开她,让她腾不出手来管西苑的事儿。
沈青檀让流月做她的打扮,乘坐马车去赴约。
自己再乔装一番,从偏门出来,回到国公府,将二夫人私底下开赝品铺子与赌坊的事儿,如数告诉了大夫人。
婆媳俩一合计,便将查到的一些证据,交给了老夫人。
随后,她安排了人,以更夫的身份,告诉门房,西苑进了贼。
门房禀报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派人去查探。这一查,查到二夫人头上,便有了方才这一幕戏。
想到二夫人气得吐血的模样,沈青檀心里稍稍痛快了。
她猜到二夫人藏了不少钱财,万万没想到藏了这么大一笔银钱,难怪之前赎回嫁妆时,轻轻松松地掏出九万两银子。
二夫人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要,杀了她,反倒是让她解脱了。
夺了她的钱财,等同于往她心窝子上剜肉,更会让她生不如死。
今日这一计,不但算计了二夫人,还破了裴无砚的局。
老夫人的人亲自派人去西苑查贼子,自然能查到裴无砚与赵婉。
沈青檀看向面容苍老的老夫人:“祖母,二婶这一笔银子……”
老夫人打断沈青檀的话:“檀丫头,银子给你们了,你们便拿着。”
这一笔钱财也只能让赵颐和沈青檀收着。
沈青檀没有回老夫人的话,而是看向一旁的大夫人。
大夫人微微点头。
沈青檀方才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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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砚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拿着湖笔,一边看向倚着银杏树的赵婉,一边笔墨横姿地作画。
他住进国公府的那一日,便得知三夫人私底下在打探他的消息,并且安排人往他房里送了两样点心。
裴无砚觉察到三夫人心思,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
他特地提出要来西苑作画,以三夫人的心思,必定会让赵婉来赴约。
果然,他来西苑两刻钟,赵婉便来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心思藏不住,全都摆在脸上。
裴无砚看出赵婉对他的抗拒,便顺从她的心意:“表妹,我知道你不满意这一桩亲事,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
裴无砚温声说道:“你倚着银杏树,给我作一幅画,我便向老夫人推了这一门亲事。”
她抬头,惊讶地问:“为何?”
“你若是愿意嫁给我,我便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你迎娶进门,日后以礼相待。”
裴无砚笑容温润道:“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便不强人所难。”
赵婉想起她娘说的话,稀里糊涂留下来给他作画,盼着裴无砚能够言而有信,推了这一门亲事。
如今天色黑下来,小厮点上了油灯。
赵婉坐立难安,轻声问道:“裴表哥,你画完了吗?”
“画完了。”裴无砚搁下湖笔,朝她招一招手:“你来看一看。”
赵婉抬眸看向裴无砚,他长身玉立在朦胧的光影中,生的眉清目秀,温文尔雅。
她抿了一下唇角,踌躇着来到裴无砚的身边,看到石桌上的画,不由得愣神。
第242章 定下婚事
画上的人儿,穿着一件嫩黄色的长裙,蹲在落叶飘飞的银杏树下,笑容灿烂的逗着一只狮子猫。
赵婉怔怔地看着画上灵韵逼人的人儿,有些回不过神来。
裴无砚低声说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你该是这般模样。”
赵婉仰头看向裴无砚,只见他眉眼温柔地说道:“我进京之前,母亲问我想要娶一房什么样的妻子。”
“我对妻子并无要求,唯有一点,她要通诗文。我是读书人,若是妻子通诗文,日后成婚,便能与我琴瑟和鸣,心意相通。”
裴无砚凝视着赵婉:“母亲说你通诗文,与我是天定的姻缘。”
赵婉是个小姑娘,从未与外男打过交道,更未听过这般直白热烈的话,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表妹,我是带着一份真心来求娶你。你对我无意,我不强逼你。”裴无砚轻叹一声:“这幅画送给你,算是全了我的念想。”
他将墨汁晾干,卷起这一幅画,递给赵婉。
赵婉不敢留下自己的画像,手指搭在画卷上,轻轻一抽,没有抽动。
“表妹,夫子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原来打算与你成亲之后,带你一同去游历大周的锦绣山河。”
裴无砚放低声音,隐隐透着一丝蛊惑:“你愿意随我一块去吗?”
赵婉手指颤动,裴无砚表露出来的一面,与二哥一般无二。
她被困在内宅,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向往。
尤其是裴无砚的描述,满足她对婚后生活的所有幻想。
转念间,她想到母亲指望她嫁给裴无砚,再接济一家子,便声若蚊蚋:“你答应我会在祖母跟前推掉这一门亲事。”
裴无砚无奈一笑,颇为落寞地说道:“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赵婉愣住,正要开口回话,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望去,认出来人是母亲身边的婢女。
婢女说:“小姐,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赵婉闻言,稍微用一点力气夺过画像,匆匆与婢女离开。
裴无砚望着赵婉离去的背影,眼底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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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回到世安堂,瞥见国公爷坐在榻上,正在翻看信件。
“老二媳妇是个能耐人,私底下串通她娘家弟弟,借着国公府的势,在外收受贿赂。不但如此,还开了吸人血的赌坊,造赝品去卖。”
老夫人气得捶胸:“这一桩桩,一件件,单拎出来,不说是老二媳妇,咱们国公府也没有好果子吃。”
国公爷放下手里的信件,沉声说道:“我先安排人把老二媳妇做的事儿,一条条全都查清楚了,再递个请罪和请辞的折子给皇上。”
“二房犯的事,罄竹难书,天家对咱们已经格外开恩了。如今还有这么大一个篓子,我没这个脸再求天家开恩。”老夫人拍着胸口顺气:“当真是个冤孽啊。”
国公爷陷入了沉默,心里做下最坏的打算。
“为了守住老祖宗的基业,我殚精竭虑。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下了。天家不愿网开一面,不过是将爵位收回,我们一家离京做一个白身。”
国公爷满面沧桑:“儿孙不成器,这一份家业迟早败了,无非早晚罢了。儿孙若是成器,早晚又会打下一番基业。”
老夫人闻言,便知国公爷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