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就是为了女主人的位置,她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儿子…”
说到这,他的声音里已带上了哽咽。
“既然如此,又何必生我呢…”
有时候谢轻宜觉得钟时寅还有点聪明,就比如在这件事情上,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蠢的,也在这件事情上。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他这一字一句的控诉里,大概能拼凑出一个故事。
母亲不帮自己的亲儿子,反而帮继子。
这听起来好像不合理,却又处处透露着合理。
可她为什么连争都不争呢?
凭她的位置,想要帮钟时寅其实很容易。虽然不一定能争得过,但好歹争个钟临琛现在的位置出来也不是没可能,对她来说也算是个依仗。
谢轻宜并不觉得佘少娴是什么不争不抢的角色,凭她一个小公司的总监一跃成为京都最大豪门女主人的这段故事来看,就注定了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所以,她为什么不争呢?
有手腕,有筹码,为什么不争呢?
是为了韬光养晦,等他们内斗两败俱伤,然后自己渔翁得利?
但就钟时寅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像在为他韬光养晦,反倒像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而且佘少娴既然支持钟明诀,那为什么最后还是钟临琛上位了?
谢轻宜叹了口气,她总感觉钟家内部就像一潭深水,自己光是站在岸边,就感觉到了潭水深处的阴湿潮冷。
她慢慢松开了环抱钟时寅的手。
如果连佘少娴这个助力都没有了,那这个男人不就是废棋一个。
一枚废棋,还值得自己花心思吗?
她可不觉得自己用爱就能嫁给他,就算嫁给了他,钟家这潭深水自己真的要踩进去吗?
谢轻宜突然迷茫了。
“轻宜?”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她回过神。
“怎么了?”
腰上的手,变得紧了些。
“今晚不要走。”
谢轻宜一怔,“什…什么意思?”
“陪我,我不想一个人,我需要你。”
任凭钟时寅理由说得再冠冕堂皇,她还是从字里话间听出了四个字。
跟我上床。
她虽然在性这方面不是什么传统的人,可这种情况下听到这种话,还是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由此,谢轻宜也更坚定了与钟时寅切割的想法。
没用的棋子,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谢轻宜推开他,慌慌张张站起了身。
“时寅哥,我还没准备好。”
被她这么一推,钟时寅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看向不知所措的女生,有些不理解。
“轻宜,我们已经在一起快五个月了。”
放在以前,五个月自己都换两个女朋友了,他觉得自己对谢轻宜已经够有耐心了。
“时寅哥,”她咬着唇,模样泫然欲泣,“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对于你来说五个月或许很长,可对我来说五个月却很短,我以为我们可以有一辈子慢慢来的…”
“可现在看来,你好像并不这样觉得。”
谢轻宜泪眼婆娑,“时寅哥,是不是对你来说,我和你以前的女朋友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些话钟时寅很烦躁。
“轻宜,我说过你和她们不一样。”
他压着耐心,解释了一句。
“那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说那样的话呢?”
“什么话?”
“你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五个月了。”
“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语气愈发不耐烦。
“所以五个月就是你和她们的临界点是吗?”
钟时寅神情一滞,他看向眼前的女生,竟无端笑了一声。
至于在笑什么,他也不知道。或许是笑她的天真,笑她的单纯,笑她竟然会幻想,什么狗屁的一辈子。
“谢轻宜,你要拒绝我是吗?”
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谢轻宜知道他生气了,但拒绝这种事做不到和平,特别是像钟时寅这种被人捧惯了的大少爷。
所以自己只能将这件事的负面情绪降到最低,而无法完全抹除。
“时寅哥,”她走上前,望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你真的喜欢我吗?”
被谢轻宜这样盯着,钟时寅原本的回答却被堵在了嘴边。
喜欢吗?老实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说是喜欢一块表,喜欢一台车那样的喜欢,那他确实喜欢。
可他也知道,谢轻宜问的不是那种喜欢。
许多女人都问过这个问题,他都能随口回答,就像有人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台车一样。
可眼前的女孩不是车,也不是表,是一个人。
他竟一时半刻答不出来了。
“如果我说我真的喜欢你,你今晚就会留下吗?”
钟时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句话,就好像也是在为谢轻宜的问题做一个求证,而这个求证于他而言,只能用上床与否来证明。
他想他是疯了,他也的确疯了。
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恶心了。
谢轻宜眼里的震惊并非作假,她无法想象钟时寅是以什么脑回路问出的这个问题,是觉得自己爱他爱到愿意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蛊惑?
见她这样望着自己,钟时寅突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也不想为此辩解什么。
“你可以走了。”
说罢,钟时寅转过身,朝卧室走去。
一声重响,门被用力关上。
谢轻宜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不过看他刚才那副样子倒是不像在生气,而是另一种她看不透的情绪。
不过不管怎么样,看他这幅态度,钟时寅大概率不会给她穿小鞋了。
实习生的工作,她算是能保住了。
拿上外套和包,谢轻宜离开了钟时寅的屋子。
一扇门关上,一扇门打开。
来到餐厅,钟时寅坐回了桌前。
他看着那碗没吃完的面,重新拿起了筷子。
第72章 坦白
◎除了我,还能有谁?◎
阳光之下,一颗灰白色的小球划出一道利落的飞行轨迹,落在果岭球杯不远处,轻轻弹跳两下后稳稳停住。
钟念玺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对位置很满意。
然而当她放下望远镜,看向身旁耷拉着脸的钟临琛时,嘴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把你喊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坐那当瘟神的。”
被她这么一刺挠,钟临琛撇了撇嘴,“我又没碍着你。”
钟念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苏打水,“你身上的怨气都冲我脸上来了。”
“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着急?我有什么可着急的。”钟念玺当然知道他在说钟明诀的事,但这父子俩迟早会和好,她早就有预料。
现在唯一该着急的,是钟明诀要接管黑旗项目的事情。
一旦他真的接管,那自己和钟临琛就真的没胜算可言了。
但这件事她不好主动提,不然解释不清消息的来源。
钟临琛颓丧地撑着脑袋,“钟明诀回家了,而且爸都没让我们回去,就只有他一个人。”
“爸以前不经常叫他一个人回去吃饭么。”钟念玺已经见怪不怪,毕竟父亲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见自家老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起身来到她身边。
“姐,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钟念玺看他这么着急,有些好奇。
“爸这次把他叫回去,是要把黑旗的项目交给他,那可是他自己一直在负责管理的项目。”
说到这件事,钟临琛脸上的怨气又重了三分。
可他却没注意到,钟念玺脸上疑惑的表情。
“谁告诉你的?”
钟念玺记得高海臻说过,爸也让钟临琛也研究一下黑旗的项目,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会联想到钟明诀身上去?
“高海臻啊。”
听到这个名字,钟念玺眼神一凛,语气也瞬间冷了下来。
“她怎么会告诉你?”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钟临琛感觉她的眼神有些瘆人,竟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我在问你话,快说!”
虽然不知道老姐怎么突然变了脸色,但钟临琛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爸让她来告诉我项目的事情,我就知道了啊。”
钟念玺压着脾气,“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爸要把项目交给钟明诀的?是高海臻告诉你的?”
“她没明说,但爸那天把她叫去问黑旗的事情,又把钟明诀叫了回去,这不明摆的事情么。”
听到他的回答,钟念玺阴沉的脸色滞了一瞬。
“就这些?”
钟临琛愣愣点了点头。
“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