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见屋内的人还没睡,燕昭顿时觉得心情缓和了些。
那副惊讶到不敢相信的表情……是没想到今天还会被她打搅么?
简直是太满意了。
她径直朝榻边走去,中途解下大氅往边上一丢,接着靠着床柱半躺下,朝人招了招手,
“过来。”
然而,好心情只维持了片刻。
厢房另一头,少年半晌才动,小步小步挪过来,走到床尾就停了。
燕昭一下皱起眉。
离她那么远做什么?
刚来到她身边时他就这样,让他靠近一点,像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似的。
从前还感觉没什么,可现在,她就觉得十分碍眼。
又不是没被她碰过。
而且她今早都说了,只是想抱一抱而已。
他怕什么?她堂堂长公主,还能食言不成。
她又抬抬手:“再过来一点。”
挪近了几寸。
“再近一点。”
她还够不到。
燕昭看着他慢慢靠近,直到进了她手臂距离,猛地伸手。
一把将人拽到怀里。
他丝毫没预料,低低惊呼了声,第一反应就想退开,又被她按着腰锁了回来。
原本,燕昭想告诉他这才叫‘过来’,可话到嘴边,她忽地顿住了。
怀里的人几乎是撞进来的,支离的骨硌得她胸口都有些痛。痛觉放大感知,她从自己身上,从滚烫的血流,从指尖跳动的脉络,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件事。
那些莫名的躁意、没来由的烦闷,她以为是不满、是碍眼、是无名火的。
其实都不是。
她垂下眼,看向怀里的人。
被她圈着腰,他软软地伏在她肩上,似乎怕极了,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那股躁意又从心底升起来,但现在,她清楚那是什么了。
是心跳加速。
是欲.望。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里,本文的玩法已经尽数体现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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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评论区见到宝们给的各种各样昵称,太可爱了[亲亲][亲亲]
虞白自带花名,过几章大家就可以看到了[让我康康]
但是看到一个小宝管公主叫哈基燕
简直萌晕了!!!
哈基燕: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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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三十个小包包~~[撒花][撒花][撒花]
第26章 回温4
◎他好像……知道燕昭喜欢什么了。◎
燕昭吞咽了下,觉得她好像该说些什么,好打破这瞬间的安静。
“怎么……”她清了清嗓子,“怎么这么轻?最近没好好吃饭?”
怀里的人好半晌才开口,声音带着些颤,“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道歉做什么?又没怪你。”
她垂眼看着他瘦削的肩,声音不知何时放得很轻,像在耳语,
“这几天自己待着,都做了些什么?和我说说。”
“我没……什么都没做,就……待着,没出门。”
回应的声音也一样轻,但奇怪的是,胸腔的震动却异常剧烈。
隔着几层衣料毫无保留地传进她的,好痒。
“没出门啊……”
燕昭无意识重复着人后半句,视线从他肩头移到他脖颈。
他低着头,后颈全数展露在她眼前,脊骨那块凸起就变得更明显。
盯着看了很久,她才再次开口:
“不无聊么?”
肩上的脑袋摇了摇,颈后落下的一缕碎发就跟着轻轻摆动,挠那块皮肤。
“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出去逛,省得憋坏了。”
“但是别乱跑。现在事情忙,分不出人手来跟着你。”
怀里的人又做了什么反应,燕昭都没再留意了。视野里只能看见那截雪白,那块突兀的脊骨。
从前没觉得是渴望,尚且能忽略。现在清楚了,就不可能了。
虞白趴在人怀里,感觉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她不是说不喜欢吗……她难道不是讨厌和他触碰吗?
刚才他都紧张得不敢靠近。
呼吸近在咫尺,一下下扑洒在他颈窝,灼得他大脑空白。可像是嫌他心跳还不够快似的,颈后,一点温热突然落了下来。
指腹带着薄薄的茧,落在他后颈,重重碾了一下。
触碰太突然,他整个人一缩,不自觉轻哼了声,“别……”
“怎么?”燕昭轻声问,“不可以吗。”
他无助地摇头,快要说不出话。
没有不可以,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就是他有点快晕过去了。
可她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下一瞬,按在他后腰的手更重了,“为什么不行?这是拥抱的一部分。”
她咬字极慢,“今天早上,你自己答应了的,忘了?”
“没……没忘。”
虞白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混乱地说可以。
她的手指这才再次落下来,轻轻擦过,重重地碾。
那是脊柱的顶端,是一切知觉的起始,碰一下,全身的感应都跟着醒了。可她好像还觉得不够,手掌从后滑到前,把着他脖颈悬在喉咙上半寸,
“这里也可以吧?”
“之前碰过的,你当时没意见。”
虞白早就快分不清哪是哪了,依稀感觉自己点了头。
指腹接着碾过他喉结,他被压着本能地想躲,跟过来的手就更重。
一直磨到他眼眶都泛上泪雾。
“这里呢?”又落在他腰侧。
“也碰过的。”
“可以吗?”
她像是刚学会待人以礼一样,固执又认真地,一遍遍不厌其烦问他可不可以。
可她的动作又和她的耐心截然相悖,越躲她越追,越挣扎,就下手越重。
到最后,虞白感觉从头到脚都软透了,意识像被搅成浆糊,泥泞不堪。
但同时,有个想法恍惚地浮出水面。
模糊的、忐忑的、大胆的想法。
他好像……
知道燕昭喜欢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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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以为第二天醒来还会在燕昭怀里,但没有。
一转身,是空荡荡的床沿,只剩一点快散尽了的余温。
已经走了。
他抱着被子坐起身,看见床尾还堆着的衣裳,有些愣怔。
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深夜她叫来了个守夜的侍女,让人去取她的寝衣来换。
当时他还被燕昭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虞白把她留下的衣裳一件件认真叠好,小心地放在桌上。
会有人来取的吧,他想。
或者……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门外。
是个很好的晴天。化雪声滴滴答答响在廊下石阶,像雀鸟争鸣。
昨天燕昭似乎说……说他可以出门?
那……
他给人送过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于是,来到淮南后第一次,虞白自己踏出了院门。
凭借前日搬来时的记忆,他顺着小径往之前住的院落走。
已经快要不记得上次见天光是什么时候,明澈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恍惚。
衣裳送到,他站在小径上发呆。
太守府里几乎是空的。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位侍女,把衣裳交了过去。
他以为燕昭说不派人跟着的话是在诓他,没想到好像是真的。
或许……他是不是可以出去看看?
不行。
不能添麻烦。
念头产生的一瞬间就被他自己掐灭,他迅速低下头,打算原路返回。
然而就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引导,小径走到岔路口,另一端,一扇角门静静等着他。
白日不上锁,门扉闪着细细一道缝,没人守着。
他和外面的世界只有几步之遥。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搭上了门。
一推开,他愣住了。
虽然从祖父口中听过从前那场雪灾,但直到现在亲眼看见,词句才终于具象。
情况显然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刚到淮南那晚,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他也能听见这座城的绝望。
但生命还是在挣扎,房屋垮塌,百姓挤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是有了粮食,有柴和棉衣取暖,但缺医少药。义诊摊子在不远处排成长队,但还是有很多人面带病色,勉强硬抗。
一瞬间,父辈的教导、少时的志向、第一次翻开医书时的憧憬,齐齐涌回他脑海。
门外的世界里,该有他出一份力的。
他该是医者,他该行医助人,而不是站在这里,袖手旁观。
可是……
迟疑片刻后,虞白闭了闭眼睛,几乎是逼着自己关上了门。
然而,一阵孩童啼哭追入他耳中,硬生生钉住了他的脚步。
从小就跟着父辈义诊,他一听就知道,这不是饥饿或者烦躁的哭声。必定是受伤了,而且很痛,才会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