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实录:启航1926 第175节
其实当下这所学校的知名度已经不算很低了,因为中国为了扩大影响,通过全球的各种驻外机构都在暗暗地宣传这所学校,格瓦拉远在阿根廷也听说了,所以他此次来华,就是为了到“国革”接受短期的培训,“国革”提供正规的4年学制,但也有很多3个月、6个月到1年的短训班。
在沪苏市逗留了两天后,格瓦拉很快坐上了去武汉的火车,飞驰的火车外的景致,让他目不暇接。在沪苏的短暂时间,以及火车上看到的所经过中国城市乡村的情况,让他得到了一个奇怪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中国根本不是西方宣传中贫穷的国家,这个国家现在很富裕,至少比南美要富庶得多,这是中国社会主义的建设成效吗?西方又在胡说八道。
其实格瓦拉的第一印象没有错,经过开国后15年的建设,现在的中国,至少相当于原时空八十年代后期的平均生活水平。
更关键的,是西方在五十年代的收入水平并不高,原时空苏联在五十年代,除了比美国差以外,多数西方国家的收入领先他们并不多。直到七十年代苏联经济开始停滞之后,欧洲国家才逐渐超过苏联,原时空人们记忆中那种,西方生活水平远高于苏联的印象,其实主要是八十年代以后的印象,并非长期的事实。而中国是八十年代打开国门,刚封闭地搞了30年工业建设,生活水平一直落后,自然对西方的印象,就是他们一直的生活水平很高。
其实这是错误的认知,西欧也是通过资本主义、从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黄金二十年发展起来的。
以1953年当时候的gdp来衡量,美国大约是3800亿美元,人均大约2000美元左右;苏联按照cia估算接近1500亿美元,人均大约800美元;英国略超480亿美元,因为人口略超5000万,人均大约950美元;法国gdp约400亿美元,人口大约4500万,人均大约是不到900美元。很明显,英国和法国的人均gdp,都和苏联差不多,这个时代苏联并未在人均上落后他们多少。
而在新时空的1953年,新中国的gdp突破3000亿美元,人口约6.5亿,人均gdp已经超过了450美元,开始接近和超越苏联和西欧的一半水准。这个水平,已经超越了几乎大多数的南美国家,因此格瓦拉有这种印象,是自然的。
抵达武汉后,格瓦拉顺利地入学,他报读了为期6个月,从4月到9月底的短训班,开始了他对中国革命理论的学习。他还发现,很省钱,中国基本上补贴了大多数的费用,吃饭住宿都不要钱,也不用缴纳学费。
赵云腾与张巧云,很快开始了他们的蜜月,皮将军批了他一个月的假期,他与张巧云回国后,也来到了武汉“国革”参观一下,其实还有访友的目的,一些次大陆他熟悉的革命领导人,也在这里进修。
6月的一天,赵云腾走在国革的校园里,他打算去找那几位熟悉的次大陆革命者,顺便把他从次大陆带回来的一些信件交给他们。
这并不是件紧急的事情,所以他在“国革”中悠闲地走着,欣赏着这所他以前没有来过的学校的风景。
他走在一处草坪的边上小路上,草坪上很多外国人,看起来就是个小联合国。突然他的眼光停下,因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仔细地辨认着,确实就是格瓦拉!他也来中国了?这真是意外之喜,他前世对于格瓦拉可不陌生,这位革命家,被誉为“红色罗宾汉”、“共产主义的堂吉诃德”、“拉丁美洲的加里波第”、“完美的人”、“浪漫冒险家”。科尔达为他拍摄的那张命名为《英勇的游击队员》的照片,一直被人们美誉为“世上最知名、最有魄力的照片”,那是出现在t恤上次数最多的照片,他前世也曾穿过几件。
格瓦拉正在草坪上读书,看上去很专注。赵云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去,说道:“您好,您是南美来的革命者吗?”
格瓦拉抬头一看,是位年轻英俊的中国军官,居然挂着大校军衔。不过他并不知道中国的军衔,所以也没有吃惊。他友好地回答:“是的,我来自阿根廷。您有事吗?”他的中文还很吃力,只会些皮毛,上课也是上的西班牙语的课程。
赵云腾笑着说道:“我一直想了解一些南美社会主义发展的情况,不知道能否耽误您一些时间?”
格瓦拉大致听懂了赵云腾的要求,他回答说:“当然可以,但我的中文太差。”这个时候边上的人看到赵云腾这个解放军军官,很感兴趣地围了过来,就有人自告奋勇地为他们担任翻译,那些4年制的南美学生,中文的水平有的很不错,旁边的学生还可以帮助纠错。
对话就这样开始了,格瓦拉先介绍了南美现在社会主义斗争的情况,重点是危地马拉在左翼总统阿本斯的领导下,进行着一系一列改革,包括土地改革,矛头直指美国联合果品公司。
赵云腾仔细地听着格瓦拉的讲述,南美的革命,充满了革命的冒险主义和浪漫主义,但是缺乏组织性和长期斗争的能力,更缺乏坚强的革命党作为革命的中坚力量。
听完格瓦拉的叙述,赵云腾平静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您的讲述,给我的印象是,南美的社会主义革命,深受托洛茨基主义思想的影响吧?”
格瓦拉有些吃惊,这个军官难道是托派的反对者?不过他来了以后就发现,中国并不禁止托派的书籍,图书馆里都有。所以他爽快地承认了。
赵云腾看到他的表情,笑着说道:“您不必担心。如果斯大林活着,也会把中国的革命理论,视为一种类似托洛茨基理论的异端邪说,但是我们并没有苏联那么狭隘。”
“托洛茨基的主张,是反对一国建成社会主义,提倡国际不断革命,强调废除官僚专制,倡导战斗性的工人革命的思想。主张半殖民半封建国家必须投入社会主义革命,反对主张首先进行资本主义革命的阶段论。”
“南美现在大多数国家,都是半殖民地的农业国家,那个美国联合果品公司,几乎就是这个时代南美的东印度公司。虽然南美一些国家有了一些加工业这样的工业基础,但本质并没有改变。你们的情况,符合托洛茨基主张的半殖民地革命的理论,难怪你们比较推崇他,不过我愿意以中国革命的历史经验,来说明一些对他理论在南美应用的看法。”
格瓦拉非常感兴趣,他到中国来,不就是想寻找这样的答案吗?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来自南美的学生,他们都想听听这位明显是解放军高级军官的看法。
赵云腾先讲述了当初李思华发动革命的早期,对“农民无产阶级”的定位,以及为什么不认为工人阶级,能够独立地担负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论断。
他重点指出,托派当初在中国遭到反对,主要是因为他们主张,中国虽然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但是帝国主义已经在中国,建立了统治性的资本主义关系,因此在反对阶段论的前提下,中国革命必然是必须打倒资本主义,这种理论,否决了当时gc国际领导下,实行果g合作的前提。
这种托派的理论,其实就是南美当前的现实——资本主义的社会关系下,统治的却是一个农奴社会。
其实中国革命在果g合作破裂后,走的道路,确实是符合托派理论的一部分的——与资本主义直接决裂了,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没有经过资本主义社会,而是直接建设社会主义。从这个角度,应该承认托派理论的一部分合理性。正是因为托派理论的部分合理性,早期的中g重要成员中,不乏内心能够接受托派理论的,例如著名的陈多秀先生,他根据托派理论,认为当时的中国社会,已经是“官僚买办的资本主义”。
但是中国革命的实践也表明,托派理论并不完全符合中国的很多现实。例如中国的资产阶级是孱弱的,所谓建立了统治性的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并不存在,革命的对象,是传统的剥削食利阶层。
再如托派倡导的战斗性的工人革命,在中国的根基太过薄弱,在1927年左右,全国都只有300万工人,只不过是4亿总人口中的极少数。所以中国的经验,是必须发动农民无产阶级。
赵云腾总结说:“所以我们对中国革命理论的定位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注意中国特色这几个字的定语,我们承认每个国家,有自己的特殊国情,例如宗教、社会基础、民族性格等都不一样,所以每个国家的革命理论,不能完全一致,在基本原则相通的前提下,应该根据自己国家的情况,进行调整,这就叫做实事求是。中国对于苏联革命理论部分的不认可,就是因为这些部分,不符合中国的现实情况。”
“但是有一些基本原则和革命的宝贵经验,则是适用于大多数地区的。对于南美,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是四件事,革命政党、农村革命根据地、长期革命战略,以及农村革命教育。把这4件事做好,组合起来,就是一整套的革命策略。”
“对于南美革命的个人观察,我觉得现在是太多的革命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这可能符合拉丁人热情的性格,但缺乏坚强的组织性和长期斗争的坚持性。依靠短期的热情,点把火就走,这样的革命是无法成功的。”
“革命政党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南美现在的社会主义党派,是缺乏严格严密的组织性和坚韧的革命精神的,大多数很松散,与其说是党,不如说是彼此思想相近的团体,被帝国主义一打就散。”
“南美与中国有一些类似之处,城市是资本主义力量集中的地区,而农村则以大地主种植园为主,实际上是其薄弱之处。因此建立山区农村根据地的策略,相比苏联模式的发动城市工人,更符合南美的现实。把农民组织起来,革命政党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人力、资源,才有本钱与资本主义长期周旋。”
“长期革命战略,就是要改变过去、那种点把火就走的所谓革命模式,在中国这都不算是革命,被我们叫做流寇主义。所有的流寇,不但难以点燃革命的星星之火,反而会招致群众的厌恶,最终被帝国主义消灭,战略就是要改变这种情况,确定在哪里建立根据地,根据地如何运作,如何建军和壮大等等,没有一整套严密的策略,所谓革命,不如说是盲动。”
“农村革命教育,就是主席说的发动群众。在革命之初,能有多少人理解和支持革命呢?对农村分田地可以取得农民的初步支持,但是要长期坚持,不把他们动员起来是不行的,只有群众理解了革命的意义,他们才会毫无保留地支持革命,使得革命获得强大的基础。这就需要在农村实施革命的教育,不断向革命提供教育后的积极分子,获得长期的人力基础。”
“托派理论对于南美而言,很明显的,也并不是完全地适合,必须加以改造,吸收其它理论的合理之处。南美的革命,最终是需要南美特色的革命理论和革命战略的。”
赵云腾的阐述让格瓦拉非常震动,近期的学习中,他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地认知南美当前的社会主义运动的很多薄弱之处,赵云腾的阐述,让他升华了这些认知,他似乎已经知道,南美的革命应该怎么办了。旁边的一些南美学生,也陷入了深思。
赵云腾看着这些认真的革命青年,内心不由得有些激动,这就是革命的大时代!前世在他穿越前,世界革命已经进入了低潮,再也看不到如此之多的青年,立志奉献革命,不怕杀头牺牲,不怕颠沛流离,虽然其中很多人会牺牲,很多人会退出,一些人最终会叛变,可是他们的热情和努力,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印记!
这是一个真正勇敢的时代,不是那些怂人的时代;没有那么多的所谓大棋,只有斗争和牺牲;这是真正的觉醒年代,不是金钱至上的年代。格瓦拉出身贵族家庭,卡斯特罗的父亲是有名的种植园主,他自己读到了法律博士。可是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投身革命,这样的大时代,也只有这三十年!
他们有很多的不足之处,有很多性格上和生活上的弱点,但他们仍然是宝贵的革命种子。
赵云腾接下来又与格瓦拉,探讨了很多其它方面,包括城市革命如何配合农村根据地,面对资本主义军队讨伐的游击战争,对农村经济发展的基本体系等等,让在场的南美学生都觉得大开眼界。
等到赵云腾告辞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们还依依不舍。
格瓦拉感觉自己的心中,仿佛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燃料大概是自己作为革命者的热血吧,他预感到,南美的社会主义革命的风潮,也会逐渐地“星火燎原”起来,他渴望着,尽快完成学习,带着新的先进理论和思考,返回南美,投身这个革命的大时代。
中国共和纪元2795年,即西元1954年的世界,已经看得到遍布全球的星星之火,这些星火,有的会熄灭;也有的,会燃成大火,照亮整个世界!
第277章 尼赫鲁的一日三叹息
国大党印度,马哈拉斯特拉邦,那格浦尔。
尼赫鲁在窗台上出神地望着街头,典型的印度特色,到处是牛车和牛,间杂着少数的轿车。街头小食铺散发的混杂咖喱味,他在三楼都闻得到。
昨天到达的时候,警卫原来给他安排的是城郊安静的官邸,不过他还是执意要住在这个他曾经几次下榻的宾馆,看到这熟悉的一切,能够让他感受到,这才是他熟悉的、深爱的那个印度。
已经是1955年了啊,尼赫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回到屋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需要去参加那个重要的会议了。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是满头的白发,掩映出的是一个憔悴的老人模样,他又忍不住叹气。
整整7年多的煎熬呀,独立印度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红色中国支持的暴乱一波接着一波,永无休止。在政治和军事动荡之中,国大党原来强力的组织也疲于奔命,民众的撕扯越来越厉害,现在国大党已经难以团结全体国民了。
甚至连“社会主义”这个词都不能用了。国大党原来也号称社会主义,因为他们也有着最终要实施土地改革的雄心,他们也认可没有土地改革,就没有印度的未来。可是不能像是那些叛乱者那样消灭他们所谓的“剥削食利阶层”,国大党的基础是觉醒的印度知识分子和青年,而他们多数都来自这个红色叛军们称为的“剥削食利阶层”,为什么不能求同存异,通过和平的手段改良社会呢?一定要让印度陷入铁与血的旋涡呢?现在好了,国大党的多数人都坚决反对任何的“社会主义”,他们仇视那些站起来反抗的穷棒子,决心与他们势不两立。
但是这种政治趋势,就使得国大党更难以团结底层的民众,任何的土地改革都变得更不可能。国大党最大的骄傲,是建立了从村、区、县市、省直至中央的各级党组织。这些组织几乎遍及全国各地,起着与政府机构平行的作用。但是现在的基层,几乎就是在维持当地士绅的权力,底层民众对于他们日益敌视,再怎样预防,也很难防止红色势力将他们病毒一样的思想传播到这些乡村和城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国大党的根基正在一天天地削弱,唯一能让它重新强大起来的,就是打败和消灭红色叛军和他们的根据地。
但是谈何容易呀?这几年每天不都是在为此努力吗?
西元1952年10月的围剿失败了,本来是打算1953年重整旗鼓,再次进攻那两个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但是一直拖到了现在,为什么?因为不仅是这几个邦的问题呀,在1952年的失败之后,特伦甘纳(海得拉巴)、安得拉、泰米尔纳德、卡纳塔克这些邦,赤色势力迅速崛起,他们都学会了那一套,游击队开始不断出现和壮大,将这些邦搞得天翻地覆。
甚至在西部也不平静,拉贾斯坦和吉吉拉特这些穆斯林势力强盛的邦,趁着独立印度的内乱,在巴基斯坦的暗中支持下,穆斯林组织了很多游击队,他们学着东面,虽然不是赤色势力,但这种宗教势力的破坏性,一点都不逊色于红色势力。
就算是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从中央邦中分出来的马哈拉斯特拉邦,又何尝平静?还不是有很多游击队出没?之所以没有形成大的风波,只不过是因为这里一直是印军重兵屯驻的地方罢了。
现在国大党印度能够牢固控制的地方,不过是北方邦和中央邦这两个印度本土基本盘的地域罢了。这就导致了税收锐减,财政窘迫,现在庞大的印度军队,其实主要要依靠美援才能维持了。
所以最近快3年的时间,印度一直是忙着先镇压各个地方的游击队,恢复秩序,南方本来以为已经平静,驻军只有20万,可是在3年中,逐渐增加到了快40万兵力,而主要的对手即“比哈尔与孟加拉人民共和国”以及“奥哈尔与恰蒂斯加尔人民共和国”这两个叛乱势力,又在中国人的支持下迅速扩大了军事力量,印军并不敢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发起决战,万一输了,可能印度就真的整体崩溃了。
一直到1954年的下半年,决战的呼声才再次高涨,包括尼赫鲁在内,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南方的红色叛军根本无法消灭,他们此起彼伏,尤其从“奥恰国”那里,开辟了成千上万的对南方红色游击队的武器弹药资源小道,印军天天报告消灭了这里那里的游击队,结果游击队的活动反而更加猖獗,而印军的士气反而在逐渐磨灭,日积月累,这三年印军在南方的死伤已经超过了十万多人。
但是成果呢?简直可以说是没有,游击队就像是剪不完的韭菜,消灭了一茬,又冒出更茂盛的一茬,而且越来越狡猾,中国游击战的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现在各个叛区,据说就连老太太都很清楚。
印军的军纪不好,下乡剿匪,总是造成血腥事件,导致每个地域的民众对于印军变得越来越仇恨,反过来他们对于叛军就越来越支持,以至于印军的行动,几乎不可能逃过游击队的视线——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而围剿失去了突然性,又怎能消灭那些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游击队员呢?
财政可以说是完全枯竭了,已经加了两次税,再加税,国大党就要失去各地的支持了,代表各地各方利益的议员们,已经非常不满,他们不是不知道镇压红色势力的重要性,可是要动他们金主的利益,那就是不行,但钱又不可能从天上飞下来。
对于中国,尼赫鲁们不是没有想过缓和关系,但是种种努力完全白费。中国是铁了心地要赤化整个印度次大陆,他们在骨子里认定了国大党印度不可能会是他们的朋友,反而对于红色势力的支持每年都在加强,在1954年按照情报,“比孟国”和“奥恰国”的武器更换的规模非常大,他们的军事实力增长的速度,完全不逊于印度。
尼赫鲁还找过苏联调节中印关系,但是完全没用,苏联不感兴趣,他们近期的关注度,完全在欧洲和伊朗等地。
所以印度只能是依靠美国和英国。其实英国自己在各个殖民地现在都很狼狈,他们在二战的损失很大,对印度的支持也是有限的。倒是美国,确实在大力支持,三年以来,对印度的军事和其它支持的贷款,超过了7亿美元。
为此,尼赫鲁亲耳听到激进民族主义者骂他是美国人的狗的次数,都有不下十数了。
想到这里,尼赫鲁苦苦一笑,建国时独立自主、社会公正、经济平等和建立福利国家的几大梦想,现在全部成空,不依赖美国,印度又有什么办法呢?依赖美国不可靠,他也知道,但是无从选择呀。当美国人的狗也不是好当的,狗要有用,美国才会多给狗粮,否则,狗粮都不会多给。
美国人现在对国大党印度也有点不耐烦了,美国军事顾问团(在伊朗事变后现在是公开的了)这两个月,已经催促了好几次,建议印军要有突破性的行动了。在他们看来,三年来美国几乎已经将印军重新武装了一了遍,又经过了长期的训练,印军已经脱胎换骨,该是决战的时候了。
但是尼赫鲁知道,奥恰军和比孟军同样是被中国重新武装了一遍,也经历了中国人的长期训练,印军的相对优势并没有放大,这几年印度的情报机构也不是吃白饭的,还是对于红色势力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印军自己现在大约是170万人,由于财政的窘迫,已经无力继续扩大。在西北巴基斯塔和几个穆斯林较多的州,有65万人,基本上不敢移动;在南方,现有40万兵力,最多抽出10来万,因为现在南方,肯定有数十万红色游击队;在面对奥恰和比孟红色势力中心的北方邦、中央邦和马哈拉斯特拉邦,现在有65万部队,这一次会战最多增加到80万部队。
而那两个“社会主义国家”的主力部队,合计已经达到了约60万人,包括50万正规陆军,7万空军,以及数万其它部队。他们还有大量的民兵,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他们完全按照中国的形式,将10%的人口都组成了民兵组织。这使得他们对于基层的控制,是空前严密的。
所以印军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但是不能再拖了,无论是自己的财政困难、美国人的态度和压力、内部各个政治势力的不满,都提醒着尼赫鲁一件事情,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从内部就要自己崩溃了。
尼赫鲁实际上很羡慕红色势力用民兵等形式形成的对基层的管控,但国大党自己做不到,红色势力能这样干,是因为他们镇压了地主阶层,农民获得了土地,从而激发了他们对红色势力的支持。
他摇了摇头,走出门外,内心总有一个不祥的念头——80万对60万,独立印度真的能打赢这一次关键的会战吗?
西元1955年1月7日,印军在那格浦尔召开前线高级军事会议。尼赫鲁亲自出席,美国和英国军事顾问团的主要人物也出席,实际上,印军的军事进攻计划,就是他们帮助拟定的。会议由印军总参谋长蒂迈雅亲自主持并汇报。
蒂迈雅是国大党印度的重要支柱,印度陆军的缔造者。他曾是到英国皇家国防学院学习的第一位印度军官。巴基斯塔的总理阿里汗就曾经是他的部下。他在印军可谓德高望重,算是印军最有威望的将军。在原时空的历史上,就是他挫败了巴基斯达,拿下了克什米尔的多数地域,建立了印度在克什米尔的长期优势。
蒂迈雅阐述的印军战略仍然饱含着浓厚的西方军事策略的色彩,主要是兵分三路,仍然以中路为重。
不过蒂迈雅计划的兵力大大超出了尼赫鲁此前的预计。蒂迈雅计划动用100万兵力!在西线采取全面固守的方式稳定战线,以此换取从巴基斯坦西线抽调15万兵力,南部的兵力则抽调20万,宁可让南部的红色游击势力猖獗一时,只要能固守大城市和战略要点就行。这样从西线和南线抽调了35万兵力后,此次会战印军可以动用的兵力就能高达100万。
计划的重点就是要动用绝对优势的兵力,来在短期内打垮红色g党势力,因为财政恐怕支持印军连续执行这样大规模作战的3个月能力都没有,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北路军15万人,从北方邦铁路抵达瓦拉纳西,以之为前线枢纽,佯攻比哈尔,将比孟叛军主力牵制在北方。
中路55万人,从中央邦通过铁路抵达赖格尔一线,以赖格尔为前线基地,进攻比哈尔与奥利萨分界线附近的劳尔克拉,目标是将“比孟国”与“奥恰国”割开,其中15万军队配合北路军,将比孟国的军队牵制在北线,使得其难以南下配合奥恰国军队,而使得40万印军能够南下先行消灭奥恰国的叛军。
南路30万人,还是从大本营那格浦尔出发,通过铁路抵达东高止山脉缺口后,强攻赖步尔和杜尔格,进攻奥恰国的腹心地带。
这样最终,是力图实现70万印军,主攻奥恰国30万左右的叛军,形成绝对优势;而以30万印军牵制住比孟国30万叛军。
整个策略计划,听下来没什么问题,先南后北,也考虑到了比孟国更容易得到中国的支持,中国的藏南省就在它的北方嘛。尼赫鲁自己也没有找出什么毛病,他觉得蒂迈雅终究是打过二战的老练宿将,计划又得到了美英军官们的完善,大体上应该是完善的,至于能够成功,那就要看对方的应对和印军自己的执行能力了。
至于突袭,印军就没有考虑过,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本来就很难保密,而且红色势力的情报网络太厉害了,他们都心知肚明只要出发了,恐怕都瞒不过对方无所不在的眼睛。
美军顾问表示,这一次会有200多位美国资深飞行员,以“民间航空志愿队”的名义加入印度空军参战,取得空中优势,才能更加发挥地面的空中优势。这让尼赫鲁感到振奋,美国为了对抗中国,在次大陆的介入越来越深了,这对印度是好消息。
但是美军“航空志愿队”主要是战斗机,不涉及轰炸机,使用轰炸机美军担心会导致中国空军的直接参战。此次美国飞行员使用的战斗机,其实与印度空军的一致,主要都是f-86(印军还有部分f-84),加上美国人,印度空军的机群几乎达到了1500架左右,是一只很强大的空军了。
这几年唯一让尼赫鲁比较欣慰的,就是印度的军队逐渐成为了一只他认为的强大军队,实际上这只军队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印度此时的国力。完成了高级军事会议后,他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信心,如此强大的力量,印军不可能失败。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感到很不放心呢?他不由得再次叹息了一声,当年的雄心壮志,似乎消磨得差不多了。
计划通过后,各路印军开始调动,而相关的情报,开始不断向奥恰国和比孟国汇聚,甚至是来自高层的情报,虽然印军散发了很多的假情报,但能够得到各路印军调动的精确数字的网络,仍然判断出了此次印军行动的超大规模。
很快,奥恰和比孟两国都能够很清晰地认知到,印军准备以百万大军的规模,进行决战了。相关情报,几乎在同时,也传到了华京。
奥恰和比孟两国开始紧急全面动员,此次稍有点仓促,但也还来得及,印军队两国兵力的判断是错误的。虽然正规军队平常确实是那么多,但三年来两国已经从民兵组织中逐渐筛选,形成了50万左右的类似中国的“国卫部队”,只不过平时还是民兵的模样罢了,但也是完全正规的军事训练。在立即进行装备武器弹药的情况下,两周之内,这两国的兵力已经超过了100万人,远远超出了印军情报机构的预料,他们对于人民战争的威力,并无所知。
中国从得到情报的1月15日开始,就对两国进行了最大程度的武器弹药补充。经过三年的建设,从藏南省到比孟国和奥恰国的战略公路已经开通,于是这些天运输车辆,几乎是接连不断。
在中国的支持下,比孟国和奥恰国的战备,开始以疯狂的速度展开,而根据地的各个基层组织,也开始了全面动员,前线的坚壁清野、群众的转移、后勤的支持等方面的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中国此时在两国的干部团体的数量达到上万人,是美军顾问的几十倍,在他们的帮助下,两国力量的组织性,是国大党印度难以想象的。
中国军事顾问团,由于得到了各地情报机构汇集来的详细情报,对于三路印军的兵力非常清楚,因此很容易看破了印度“先南后北”的战略企图,其实这也是明牌,印军就没有指望能够完全欺骗住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