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 第143节
“熙熙,你要知道,咱俩能走到今天,不是谁刻意促成……”
他说:“是偶然。”
他们在自己人生的这条路上,某一天,偶然交汇相逢彼此,然后一路相伴到现在。
是无数的偶然汇聚成如今的必然,他没有刻意追随,他们的感情也任其自由发展,却酿成如今残局。
所以摸着良心说,他是真的爱她。
“但这个偶然,从今天开始,就到这里。”
“好好生活,我祝你,前程似锦。”
【作者有话说】
赵老板很爱熙熙,所以放手是件很难的事。
但赵老板又是个很傲的人,于是熙熙心一狠,两人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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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锅盖,后面没多少内容了,大概会完结在他们复合的时候,两人本来就不是因为不爱才分手,所以未来一相遇,就控制不住[抱抱])
你们再说我慢,信不信我爆更吓死你们[裂开]
第99章
◎都可以找他,一定要找他◎
那天的后来,是赵怀钧开了门离开。
门外焦灼等待的人里,单晴晴和宁蒗是最先冲进来的。
宁蒗反应最快,她飞身扑过来,闪速拿过旁边的毛毯裹住她凌乱的身子,单晴晴见状赶紧拦着门外保安与经理连声感谢善后;
李蒙禧助理满头大汗跟在赵怀钧身后,拐弯抹角地探问李蒙禧的情况,可赵怀钧退如兵败,一句话没留,是leo游刃有余地拦住李蒙禧助理,将人请到另外一间套房。
奉颐从沙发上坐起身,眼前的事物已经模糊到分辨不清,恍惚的意识里,只听见外面有许多脚步走动的声音。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被严严实实地捂在了酒店内部,无一人敢声张外传。而顶层套房虽被事先严控把守,但房间内的人身份非同小可,加之动静实在闹得大,多少还是惊动了酒店许多工作人员。
于是这桩风月就在第二日的人云亦云里,不胫而走。
说是某位顶流女星不知为何得罪了金主,金主大发雷霆,要找这位女星算账,两人在房间内剧烈争执,场面闹得特别难看。听说门开的时候众人冲进去,看见女星不着寸缕地躺在沙发上,金主连衬衣领子都是乱的,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那些风言风语在小范围内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有鼻子有眼,到最后,都变了个味。
李蒙禧在第二日酒醒后,从助理口中了解了来龙去脉,心下一紧,登时蹙紧了眉头。
想也没想就敲上了奉颐房间的门。
宁蒗前来开门时,他身上还有未散的酒气,可他第一句话便是:“奉颐呢?还好吗?”
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宁蒗身后、客厅中央正在忙活的化妆师与造型师,中间的女人妆容过半,坐在镜前闭目养神,瞧不出什么异样,倒让李蒙禧觉得自己的担忧多余。
宁蒗邀请他进去,李蒙禧看了两眼内室,七八个人正围着她工作,人多纷杂,耳朵也杂。于是想了一想,还是摇头:“你们先忙吧,我再找时间联系她。”
他以为奉颐没什么大碍。
可敲门前的半个小时她还在无声地掉泪,化妆师因为见她眼底憔悴却上不了眼妆,感到一丝无奈和心疼。
她一夜未眠,宁蒗就陪了她一夜。
女明星与公子哥的秘闻,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桩闲谈的风花雪月,但却是彼此的撕心裂肺。
与学生时代不同的是,步入社会后的成年人没有太多喘息修复的空间,大家都需要解决生存,解决温饱,许多难过的情绪都只能穿插在无尽头的工作里。
奉颐同过去没什么分别,兴许因为他们这些年已经习惯异地,所以一夜的揪心窒碍过后,该有的分离感并没有太过折磨她。
让网络谣言静置的这段时间,她背后的人脉与资源进行了一场大洗牌,而新的工作室、新的规划、新的起点令她必须连轴转在一个城市和另一个城市之间。
她全面复出的状态一如既往,甚至因为换了新的妆造团队后展现得更好。白天商务行程,晚上业内饭局,逐渐拥有话语权的女人在曾经只觉得“乱”的局上竟也开始从善如流地掌控资讯。
多年前跌落时骤然醒悟,而后执行的所有规划在今日终于见到巨大成效——离开了赵怀钧,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风浪。
她是真的在这个圈子里站稳了脚跟,哪怕过程跌跌撞撞,暗含许多潜在缘故。
日子风光依旧,除了许多次梦里,她听见那道难过到心碎的声音:
“奉颐,你绝情得让我觉得你从来没爱过我。”
惊醒过来时枕边总是有湿渍。
然后就睁着眼睛,再也睡不着。
奉颐在这些方面向来有很好的自我疏解的能力,她没太把感情中分分合合一事看得过重,甚而面临离别时都多了些坦率。
但不知为何,这次竟然这样难捱。
或许十年光阴对于彼此而言本就厚重如山,细碎的日常在无声之间浸透彼此的生活。
最明显的是某次夜晚她突然醒过来,她恍惚一瞬,还觉得自己身侧躺着一位睡眠轻浅的人,会在她睡醒后倾身过来,把她搂入怀中,然后轻拍她后背:做噩梦了?别怕,我在……
可这样温存的场景却随着梦境一起破碎,回归现实时,她竟有了一种“但愿长睡不愿醒”的妄念。
leo是一个月后在上海找到的她。
那时候她正好在上海参加一场秀,为时尚曝光造势做准备。
leo在酒店套房外等了她两个小时,最后是宁蒗笑眯眯地走出来,说了声抱歉久等,然后请他进去详谈。
酒店里工作人员都有意识地回避,空荡荡的,只有一位全妆精致到攻击性十足的女人,穿着性感的礼服坐在茶桌后等他。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那沓资料,直接抒明自己这趟来的使命:
“北京木息阙、还有在上海静安的两处房产、洛杉矶比利弗山庄的那处别墅,还有这张卡里的钱,都是赵总给您的经济补偿。比起你们十年的感情、奉小姐十年的青春,这点物质上的东西不过轻如鸿毛,更何况这么多年,说是赵总早已将您当成自己的妻子也不为过。所以请您一定收下,不要推辞。”
赵怀钧身边的人素养极佳,说起话来不卑不亢,交代得体面又周全。
女人听了这席话,明艳的脸庞尽是沉淡平和。她指间静静燃着一根细烟,望着桌面上的一堆东西,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突然想起当年两人情最浓时,他总爱同她说起他们这圈子里的那些“奇人异事”。
他说以前高从南年轻的时候谈过一个圈子里的姑娘,两人好了三年,分手的时候却各自带着律师与保镖,雄赳赳气昂昂地对峙在桌子两方,起初本意是想着不能让对方占自己一点便宜,自己更不能吃一点亏,可谁知高从南心软了一下,最后还是多给了对方一大笔补偿,但那次之后,再谈过的姑娘,都没了这位的待遇。
他还说舒魏与那位前任分手时,武邈也是去这么干的,包括甘晓苒同那些演员idol谈恋爱,亦是如此。
到了他们这种量级,对隐私、对财产利益只会看得比普通人更重,有时候一段恋爱谈得久了,这些拿经济补偿封口的事情倒成了心照不宣的规矩。
当年听这些事儿的时候她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二人也会走到这种境地。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她轻微走了些神,没注意leo转达给她那些话时,眼眸中转瞬即逝的无奈。
他回忆起赵总将这些东西交给他时,自己按照习惯,顺口问了一句:奉小姐如今处境并不宽裕,投资的项目将来是否盈利更是难说,赵总您需要给底下人再打打招呼么?
leo的提点不无道理。
赵怀钧坐在桌后半晌,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淡淡说了一句:去吧。
leo从一毕业就跟着赵怀钧手底下,怎么会不明白boss当时的心思?
思及,他又缓而郑重道:“赵总还说,您现如今全身家都投在那部电影上,风险难料,有时候手头也难免会紧。今后,若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一定要找他。”
都可以找他,一定要找他。
奉颐独自消化着这话。
那日两人闹得并不愉快,在奉颐这里,说是决裂也不为过。她笑了笑,像是不信:“他会说这样的话?”
leo点了点头,模样肯定。
她微微挑眉,神色无恙:“我知道了。”
leo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可就是这一眼,leo知道,奉小姐不会再找他了。
leo离开后,奉颐又在原处坐了许久。
直到宁蒗进门来提醒她快入场,她方才堪堪回过神,起身出门。
坐在时装会场,周遭充斥着节奏强劲的音乐,身材高挑的模特踩着节拍从眼前一个接一个地过。
她视线淡淡,偶尔低头与人浅浅交谈。
心脏却在空荡荡地疼,没有停止过一秒。
那次之后,她再没收到关于赵怀钧的任何消息。
这个人消失得彻底,有关他的一切消息都被有意封锁屏蔽。木息阙里有关他的所有物品也都被leo抽空时悉数搬走。
但他唯独留下了林林。
《长宴》审核周期长,这个期间奉颐几乎身无分文。赵怀钧分割给她的房产与那一大笔钱,倒是实实在在地解了她燃眉之急。
她是在次年二月回的北京。
二月时,新年至。年岁荏苒,光阴往复。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她来到北京的第十一个年头。
曾经在瑞也嘉上做艺人时负担不重,常师新过年期间能不给她安排工作就不安排,除却最忙的那几年待在剧组里,其他时候她大都能回一趟扬州。
但今年自己成了老板,就不能偷闲了。
车上了高架,司机开往的目的地是木息阙。
路上奉颐比对着手头上两个剧本项目,又想起初二有场与某位监制的饭局,在手机备忘录里作下记录和标注。
宁蒗坐在后面玩手机,却不知看见什么,忽然笑了两声。
奉颐瞥了一眼,问她看什么这么乐呵?
宁蒗从后面趴上来,拿着手机给她看。
是一则圈内共同好友的朋友圈。
这位经纪人发了一张照片,定位在拉斯维加斯,背景的赌桌旁有个人,眼熟得很。
奉颐接过放大仔细瞧,辨出这竟是好久没联系的常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