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52章 手铐
喀戎看了看那个瓮, 又盯着奥菲黑漆漆的眼睛,缓缓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一口气。
他晃了晃被拷得紧紧的手铐, 他的手被严严实实的拷在头顶, 连翻身都困难。
雄虫又睁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朝他的方向盯了好一会儿, 才慢吞吞凑过去解开了雌虫的一只手。
一边的金属镣铐刚刚解开,另一边的金属镣铐就被扯得锁链铮然长鸣。
奥菲倏然被按进蓬松的被子。
雌虫灼热的吐息碾过雄虫的耳朵,“需要我教您……如何使用我吗?”他要教教这只雄虫,有些事情是不能半途而废的。碍事的睡袍被蜜色的膝盖撩开了。
奥菲突然仰头啃上雌虫滚动的喉结, 加重力道地研磨。
“……疯崽子。” 雌虫闷哼着掐住他后颈拉开距离, 眸色暗沉。
雌虫抓住桅杆。
摇晃的灯塔在起伏不定的天色里挣扎着照亮破碎的航道。
漆黑的船只迎风破浪, 驰向风暴的中心,撕裂的风穿透桅杆又冲撞舱体。
锚链始终响着,哗啦哗啦, 被拖拽和拉扯,抗拒下沉。
浪潮一阵紧随一阵, 船身重重拍向礁石。
甲板吱嘎作响。
然后, 船被浪拍碎在暗礁上,破碎的船体一片片散落在礁石上,几乎融为一体。
雄虫在剧烈的颠簸中仰起头。粉红色的耳坠一下一下轻拍在枕头上,漆黑的瞳孔在镣铐不断刮擦的声音中一点一点漫上水汽, 破碎的眸光里倒映着雌虫绷紧的下颌。
——
皇宫觐见厅,
距离宣告的宴会开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管弦乐手们手指在乐器上不断弹奏。
一些贵族们受邀而来, 缀满金线碎钻的礼服与绣着家族徽章的绶带交相辉映。
贵族们窃窃私语。
“新任蒙特大公怎么还没来?”
“蒙特大公不才六百多岁吗?怎么突然就……”
宴会厅的大门再一次缓缓打开, 低声议论的声音瞬间归于平静。
新的蒙特大公在侍者的带领下步入宴会厅,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铂金色的发丝也显得过分晃眼。
雄虫的眼睛一片漆黑, 让虫猜不透里面的情绪。他遵循着古老严格的礼仪装束,黑色燕尾服,纯白内搭,漆皮皮鞋。腰间配着那条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权杖鞭。
雄虫袖口延伸出一条短短的金链,另一端牢牢铐在军雌骨节分明的手腕上。
宾客中响起抽气声。
被铐着的喀戎却浑不在意,他那只被金链束缚的右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外套松散搭在肩头,金色的手铐配在他蜜色的手臂上就好像是个华丽的装饰。
他落后奥菲半步,步伐从容,像被拽着遛弯的猛兽,琥珀色的瞳仁懒洋洋地扫过全场。
他们身后,几只军雌全副武装地跟随着。这是奥菲为了保护喀戎,防止他再次“被夺走”而特意安排的。
场中气氛微妙地一滞。
在皇宫宴会大张旗鼓地带入武装军雌,实在有些不符合规定了。一些贵族低声窃语,神情各异。
一只浅亚麻发色的雄虫从高背雕金王座上起身走下来,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微不可察地凝紧了一下。
这位帝国的最高掌权者年轻俊美,浅亚麻色的短发被精心打理过,礼服华丽,色彩稳重,袖口与胸针都缀满了复杂考究的金线图纹。
虫皇扬起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仿佛刚刚的凝滞从未存在。他张开双臂,朝奥菲走去,语气热情:
“表亲!我一直都听说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哦对,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可以称得上是远亲呢。”
他给了奥菲一个标准的宫廷贴面礼。
奥菲简单回应了一下。
“我对你雄父的离世深感抱歉,”虫皇接着说,他腔调优雅,脸上浮现出得体的遗憾神情,“你这几日还好吗?”
这位刚刚继承皇位不到一百年的年轻君主,迫切需要缇雅玛星域的支持。他必须在表达对新任大公的热情和亲昵的同时,又要避免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帝王应有的威仪。
一场精心计算的政治表演开始了。
奥菲的下巴微微扬起,眉尾向下,他比虫皇稍微高一点,正好用一种下垂的眼神直勾勾对着他,眼睛漆黑,一言不发。
眼睛变成漆黑是雄虫大量动用精神力的象征。
任何雄虫都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因为精神力的消耗极为巨大。
雄虫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是震慑吗?
虫皇的脸色在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热情洋溢的模样。
他这几天送去蒙特公爵府的各种礼物,派出的各种试探使者,以及这场精心准备的宴会,无一不是为了摸清奥菲的底细,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大公是否好拿捏。
然而,奥菲的反应,让他一时拿不准他的想法。
贵族们开始交换意味深长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令虫窒息的紧张气息,连管弦乐手的演奏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音符不对就会破坏这微妙的平衡。
虫皇身后的一个侍官察言观色,给侍者使了个眼色。侍者连忙上前,声音略带颤抖:“大公,请这边来。”
虫皇转身回到王座,坐定后整理了一下领口。
奥菲在侍者的带领下走向他的位置,手铐随着他们的脚步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按照皇室宴会的传统,只有雄虫拥有坐席,雌虫需要站立或者跪立在雄虫侧后方。
但奥菲把自己的手和喀戎的手铐在一起,这意味着如果喀戎站在他身后,奥菲的手就会被吊起来……所以喀戎只能选择跪着。
喀戎正准备屈膝,奥菲突然拉住他,镣铐轻响。
喀戎挑眉,顺势卸了屈膝的力道,任由奥菲拉着他——坐在了那把紧邻王座下首的奢华扶手椅中。
天鹅绒柔软地包裹住他,椅子的高度恰好让他能微微仰头,对上奥菲低垂的视线。
军雌琥珀色的眼瞳明显微微睁大,然后他收敛下那一丝讶异的神情,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被铐住的手腕搁在雕花扶手上
锁链随着他落座的动作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侍者端着银盘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没拿稳。
无数道惊愕的目光聚焦过来。
虫皇愣了愣,然后他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轻敲扶手的指尖上,若有所思。
侍者慌忙又搬来椅子,捧着银壶金盆跪在一旁,清水微微荡漾。
奥菲在喀戎左侧落座,接着自然地抓过喀戎被铐住的手,带着自己的手一同浸入水中。
喀戎侧头看他。
奥菲垂着眼,漆黑的眼睛倒映着水中两人交缠的手指,水流在他们指缝间穿梭。他突然有些嫉妒那些水流,能够肆无忌惮地亲吻雌虫的皮肤,他的手指擦过雌虫指节的力度蓦地加重。
接着,雄虫拿起亚麻布,就着交握的姿势,用布巾裹住军雌的手,缓缓揉搓。
细微的摩擦感和四周的目光一起钉在喀戎的身上,让他的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奥菲似乎察觉了,顿了一下,动作更慢了。
被遗落的水珠沿着军雌的手腕滑落,奥菲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轨迹,直到水痕消失在他麦色的皮肤里。最后,他才慢条斯理地擦干自己的手。
这个举动再次让侍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贵族们面面相觑,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谁也没想到,新任蒙特大公竟会亲自为他的雌君净手……这只军雌就这么受宠吗?
他们回想起这位大公在星网上流传的那些片段,其中好像就包括一些极端雌权言论,难不成……
虫皇仿佛对刚才的插曲视若无睹,他微笑着宣布宴会开始。席间,他几次主动转向奥菲,语气热络地攀谈。时而问起缇雅玛星域的星港运转,时而追忆蒙特先祖的辉煌战绩。
这些话题都没什么实质内容,纯粹是为了拉近关系。
奥菲的回应标准又疏离,他将自己眼睛漆黑的原因归咎于雄父的离去使他悲伤过度难以自控。
他适当的顺着对话的节奏,将自己的态度从疏离慢慢调整到稍微熟络一些。黑沉沉的眼睛望着虫皇,却仿佛穿透了他,落在更虚无的地方。
虫皇见氛围合适,向弟弟达米安使了个眼色。达米安点头,端着放有酒杯的银托盘走向奥菲。这只雌虫柔和温婉的妆容,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澄澈的海蓝色双眸,还有那身考究的淡金色礼服,在走动间都显得格外风姿绰约。
他在离奥菲很近的地方停下,微微倾身,递出托盘,声音温软:“尊贵的大公冕下,请允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