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薛烛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儿!幸好那个胡千总拼死上前缠住了刀刃,那卡布脱脱抽刀不得,却还是一个屈肘砸了过来。
魏池就像一片风中的树叶,呼的一下被狂风卷落在地!
魏大人!薛烛忍不住大喊起来,可惜炮声隆隆,那声音瞬间就湮没在了巨响之中。
只见魏池一个打滚爬了起来,那胡杨林也借这个机会和卡布脱脱拉开了圈子。薛烛不懂枪法,但也看得出胜败已定,丢命是迟早的事儿。
三个人短暂的僵持了一阵。魏大人,你怎么不跑呢?你在想什么哟!薛烛急得手心一阵阵的冷汗!
魏池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问题突然,魏池枪头一竖那胡杨林也是枪头一竖!魏池斜挑下刺那胡杨林也是斜挑下刺!几招之间,两人将杨家枪法舞动起来,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招式,静息片刻后的两人如游蛇一般直逼卡布脱脱而去!
卡布脱脱似乎是被着振奋的一击震撼了一霎,略后退半步之后才环刀自卫。两枪结阵之后很难钻到空隙,卡布脱脱一边应付眼花的枪法一边寻找破阵的方法。弯刀是漠南常用的兵器,大而沉重,但也就是因为沉重,力大之人舞弄起来力道更增!卡布脱脱刀法出众,边关不知有多少将士在他刀下丢了脑袋。刀法和枪法大相径庭,招式简单而致命。
几击莲花枪错插下来,魏池和胡杨林一边换路一边找寻敌人的破绽弯刀反手不易,不断换位总能找到进攻的机会。
面对这两人不慌不忙似攻似守的攻击,卡布脱脱表现出了一些烦躁,终于,一个疏忽为胡杨林营造了一次刺敌的机会!
魏池和胡杨林略一对视,一个扫步攻击卡布脱脱的□而去,就着卡布脱脱转身下探的时候,胡杨林挑枪上前!魏池横枪一扫,卡布脱脱躲避不得只能劈刀斜挡,胡杨林趁势而上一击命中卡布脱脱右臂!
薛烛趴在墙口看那不可一世的名将中了一招,心中大喜,谁知那卡布脱脱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右臂重创也毫不在意,先是轮刀弹开了魏池,空出左手后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将胡杨林的枪头生生劈砍下来!
胡杨林握着断枪大惊,卡布脱脱仰头大笑,若无其事。
惊魂未定,那快如霹雳的大刀又招呼了过来!魏池急急的挑翻一个铁火架子,那烧红的铁盆顺着枪头向卡布脱脱飞了过去,壮汉不屑的一笑,飞脚将那火盆磕飞到城外。
胡杨林跳到魏池身旁:怎么办?
魏池看了看那无头的枪杆,突然诡异的一笑,提枪向那大汉冲去。
要如何?胡杨林的脑子突然炸开锅!难道?
果然,这个不要命的晃着枪别住了那大汉的一臂,另一只手狠狠的环住那人的腰!
胡杨林!快!魏池声嘶力竭!
他是要拼死困住敌人,然后让我使出致命一击么?胡杨林的腿在跑,但是心却跳不动了一般他只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么?我应该拔出腰刀,刺那敌人的胸腹?
卡布脱脱不料这个穿官府的竟然毫无防备的栖身上来抱住自己,短暂一愣之后举起了拿到的右手!
不!胡杨林突然爆喝一声!
不!!!
魏池咬紧牙关,只等那刀落在身上。
叮!刀刃撞击军甲的声音
这一刻,炮声,喊声,似乎都回来了连落雪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耳边的呼吸声沉重胡杨林?
快含血的催促
这一刻,魏池觉得手脚以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许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都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反手!撤力!跨步!回首挺枪!
放弃了九曲枪远击优势的两人和敌人纠缠在了一起。大雪沉重的覆盖了一切魏池睁大了眼睛枪头直刺过了那大汉的脖颈,另一头露在外面,斜指苍穹。
卡布脱脱狰狞了表情,紧握刀刃的右手忍不住颤抖。
胡杨林死死的抱住卡布脱脱的右臂,他感到铁甲碎了,刀刃穿过铁甲,棉袄,衣衫,血肉,撞击在骨头上。
魏池!魏池!魏池!薛烛看不清局势,只看得到凝固了的三个人。
啊!魏池大喝一声,全力旋柄退枪!一脉血柱喷薄而出,在白雪上画出了一圈鲜红的扇面。
薛烛看那壮汉倒下了,续而胡杨林倒下了,魏池也倒下了远处,炮兵的炮火毫不吝啬的投向阵地,汇聚起来的敌军不断的被炸散。城楼上,许将军,毕将军,汤将军,黄将军的援军赶到了,侥幸爬上墙头的敌军被迅速歼灭。
魏参领和卡布脱脱在西角!毕江全说。
许隆山气急败坏的一路砍杀往西而去。
胡杨林!魏池推开了卡布脱脱的尸体,紧紧的抱住胡杨林,汩汩的血水从魏池的指缝流了出来。
魏池胡杨林勉强撑开了眼皮,看着魏池,此刻他已经使不上力气了,任由魏池撕开上袍。甚至不大觉得疼,只是感到魏池拿了碎布在堵自己的创口,布条、棉花摩得骨肉咯吱咯吱的响。
他还活着,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胡杨林突然就觉得欣慰了,于是单手扶紧了魏池的肩膀:
魏池回手紧紧的抱住胡杨林,看他的眼神还亮着,心中一阵悲喜交加:你还活着还活着!敌人退了!
☆、第六十九章
69【建康六年】
雪从那一天开下就没有停过厚厚的雪块迅速将整个封义冻得结结实实,关前被魏池和薛烛清理过的平原被冻得又黑又硬实,沃拖雷的部队仿佛也凝结在了上头一样。面对赖着不走的敌军,守军倒是比较乐观,特别是十六日魏参领和胡千总过瘾的一战之后,守军的斗志高昂得不行!许隆山更是把那卡布脱脱的头砍了下来,专门弄了个绳子系在封义唯一的一个牌坊上,打那里经过的将士都要指点吆喝几声,搞的魏池有点不好意思了。
胡杨林昏睡了三天,幸好有军甲护着,那刀伤虽然深但也没有致命。血流了好些,醒转过来脸色很难看。胡杨林在梦里见到了许多白色的蛙,在一个大塘里叫唤着,有一只最大的坐在水塘中央浮着,也不见它们有什么动静,胡杨林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瞧着它,直到自己醒来。见到魏池的时候,胡杨林把这个梦说给他听,魏池充分发挥了杜撰的本事,说他这是桃花运兆,等着回去娶媳妇云云。胡杨林以为是真的,薛烛在一旁敲魏池的头盖叫他别乱说。最后,魏池从包里头摸出了个白色的东西放到胡杨林手里:我的牙。
当时还不觉得疼,后来嘴里血流不止,魏池拿手一掏才发现,那一胳膊肘把一颗大牙打掉了魏池对胡杨林嚷嚷说要把牙齿丢到房顶上,这样才能长出新牙
薛烛抬手把那牙齿抢了过来一把扔到窗外:魏大人别胡说了
魏池哭丧了脸要去捡,薛烛嘿嘿一笑摊开手掌:在这儿呢,骗你的
胡杨林紧紧的握着魏池的手,看着两人胡闹笑而不言。
战争依旧再继续,激烈的程度曾一度升级,只是不论如何危急,漠南的军队到底无法攻克这片城池。魏池正在逐渐习惯残酷的战争生活,沃拖雷却有些不习惯了。
伤亡在增加,战绩却几乎没有。虽然这座城池的城防是一流的,但他只有五千守军啊!自己的八万大军就算用挤也该挤进去了,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白天打,晚上打,突袭打法,持续打法,能想到的都用了个遍,就算是头骡子也被折腾疯了,这群人却还活得好好的,真是混蛋啊!
从十月十一日到达封义到二十三日,整整过去了十二日!还要接着打下去么?
沃拖雷不得不开始直面这个问题。
有些烦躁不安的沃拖雷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远客。
妹妹沃拖雷呵着气不咸不淡的打招呼。
索尔哈罕瞧了他一眼,把大麾往架上一搭,径自坐了下来命人上茶。
沃拖雷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都办完了?
索尔哈罕喝了茶水,拿起皮鞭抽靴子上的泥水:人马给你招募了,粮草也给你安排了你拉着个脸给谁看呢?
沃拖雷就着远处的炮火声深了个懒腰:是是是,我丈打多了,脸已经拉得缩不回去了,你看?
索尔哈罕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又立刻恢复了严肃:王允义果然和袂林接火了,不过倒没在妪厥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