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索尔哈罕赏给她一个白眼:进来的时候帮我拿个手巾过来。
魏池又纠结了一阵,实在扛不住那一汪泉水的诱惑,开始非常严肃的思考自己究竟是应该先脱上衣还是先脱裘裤。想了一会儿觉得别扭别扭别扭!四下又望了一通,确认此处方圆百里之内,除了个索尔哈罕应该确无两脚走路的什物了!横了一条心,把所有的衣带都解了,一把捋了下来。本想直接往水里转,但突然想起那个难伺候的主儿刚才不是说手巾,手巾来着?顿时暗骂自个儿一句白痴,往盒子跳了过去。找了手巾就想着顺手遮羞,可惜竟不知道该遮哪里再度暗嗑自个儿一句。看来,做女人还是要学的,要不连哪里该忸怩都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哪些地方该忸怩的魏姑娘,只好全身都很忸怩的踩进了池里。一进来就后悔了!这水清的!连池底石头沙子都看得清,遮来遮去实在是白折腾了。
索尔哈罕接过魏池丢过来的手巾,似笑非笑的看着躲得远远的魏姑娘。果不其然,才一会儿,魏池就惊慌失措的跳出了水往这边跑了过来:哎呀呀!水里是什么呀!!!
索尔哈罕被溅了一脸水,好不容易才把绕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双手掰开:姑娘,你的这一双玉臂也太用力了吧!
魏池哭丧着脸:水里有东西。
索尔哈罕撩起了点水泼在魏池胸前:呦!现在怎么不遮了?
魏池这时才发现,这池水刚没上大腿,自己这么站着确实赶紧一屁股蹲了下来。
索尔哈罕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脸皮颇厚的小人精儿又羞又窘的缩成一团。魏池缩了一会儿,又靠了过来:水水里真的有东西,我还是去岸上等你吧
看魏池真的吓坏了,索尔哈罕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按回了水里:别动,你看。
魏池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那些滑滑的小东西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群银色的小鱼。
唉唉它们怎么就朝着我游过来了?刚才它们还咬我!魏池扑腾着水花,那些小鱼听到了动静又往池内退了几分。
叫你别动!索尔哈罕按住了魏池的手:我还能害你不成?
两人才静下来,那群小鱼儿就又围了过来,魏池看清了是鱼,个头又不大,遂放心了几分,任那些鱼儿靠近。
它们不是咬你,是在吃你身上的脏东西呢!你看索尔哈罕指了指那条停在魏池腿边的小鱼:平日洗澡哪能每个角落都洗干净?这种鱼转挑着有皮屑的地方去,所以在这个池子里泡一次,皮肤便要细滑好几分。岂是前面那些漫池硫味的水可以比的?这些鱼儿可胆小了,你一动就吓着它们了。
细看才发现,这些鱼并不同于寻常的鱼,除了细长洁白以外,它们全身软皮没有鳞甲。长长地尾鳍泛着银白色的光,就像是一朵银花被投进了水里。那嘴不像有牙的模样,性格也很温顺,进一步退半步的往魏池这边靠了过来。
那小鱼确实如索尔哈罕所言,一下一下的啄着魏池的膝盖。这里两口哪里两口,魏池安静下来后,那一群鱼儿纷纷游了过来,到后来竟来了几条巴掌宽的大鱼。
哈哈哈魏池被痒得不行,忍不住捉住了索尔哈罕的手:不行了不行了,一定要动了。实在是太痒了。
一心顾着和这群鱼儿玩儿,魏池把拘谨忘在了脑后,嚷嚷着要抓住几条给它们点颜色看看。
索尔哈罕静静地托了腮,看她嬉笑的模样,有些失神。那身体确实于自己一般,是个女子,是个真女子。中原人特有的羞涩终于为她添了一丝妩媚,忘我的游戏终于让她显露出了一丝少女特有的顽皮。 魏池,这世上是不是只有我看过这般的你呢?突然想起了魏池提起的那位友人的妹妹,不知道那妹妹见了这样的魏池是否还能仰慕得起来。
魏池的个子高在腿上,因为近日的奔波,身上的线条更加混润,就像是一匹行走在草原上的豹猫。比起索尔哈罕淡淡的铜色皮肤,魏池有着蜀中人特有的白皙,以往单看脸不觉得,今天才发现,这池子里也就那群鱼儿比她白了。
你在发什么呆?魏池撩了一捧水泼在索尔哈罕面前。
哦 ?索尔哈罕忙不迭的拿手挡住水花。水花散后,索尔哈罕一笑,心想,你果真就该叫魏池,只有在这水里,你方才是真你啊。
那些鱼儿吃够了便纷纷游回了洞内的石穴。水面逐渐平静了下来,和最后一条小鱼纠缠结束之后,魏池终于忆起了矜持二字,抢了索尔哈罕手里的手巾草草把自己围了围。
我又不是男人,你围什么啊!索尔哈罕没好气的说。
魏池霸住手巾就是不松手:我也不知道有点受不了这感觉。
刚才我都看了个遍,你现在遮早就晚了!索尔哈罕抄了手不屑的说:更何况,那么点小布头你要遮哪儿?
最终,索尔哈罕趁魏池一个不注意,抢了手巾,一下扔出了老远。拿手巾沾了水,一下子飞出了五六丈,魏池想够也够不着。
跳上岸去拿啊!索尔哈罕忍不住继续逗。
魏池极其无奈的望了那手巾一眼,别扭的缩了回来。好不容易退了潮的脸又红了起来。索尔哈罕好奇的看着这丫头那一双手究竟准备遮哪儿。结果出乎意料,魏池颤悠悠的把脸埋进了手里。
哈哈哈哈索尔哈罕实在受不了了,拍着水笑了起来。
笑够了,看这丫头还在那处埋着,便游过去捉了她的手:你怕什么呢?
哎魏池和她使着劲儿: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慌得很。
索尔哈罕把那合得严严的手掰开了一条缝:你看,我不是和你一样的么?我们都是女孩儿啊。
魏池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索尔哈罕,的确,我们都是女孩儿啊!
☆、第四十五章
45【建康六年】
魏池透过指缝瞧着索尔哈罕的肩,索尔哈罕的腰,索尔哈罕湿漉漉的小腹。明明和自己无二,但是却令人心慌。
唉魏池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六岁那年我和老师去了县城,约莫是要去买些布料灯油吧。走了一日觉得疲累,又是夏季,出了一身的汗。回书院喝了口茶,老师便去歇着了,我一个人在屋檐下吃着凉冻糕玩儿。不知过了多久,柴房叔叔家的侄子跑了过来,邀我一同去后院外头的湖里浮水。我懵懵懂懂的就跟着去了。等老师找着我,我已经脱得只剩个小裤头了。说到这里,魏池忍不住一笑:其实我并不知道我是个女孩儿,我只当是寻常一般的顽皮罢了。被老师拎回去的路上还一心想着如何耍赖顶嘴咳,老师黑了一张脸,久久不出声,我只当是要挨板子了谁知老头子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该这么任着你的性子,你这么下去半男不女的要如何是好?
后来,我铁了心要去考秀才,老师让我跪在他屋前跪了一宿,早晨时分,全书院的生员都来看我这副倒霉相,老师把我拎进屋子,长叹之后又将那句话赏了我。再后来,我要参加会试了,老师进了我的房看我收拾行李,问我这书院就如此容不下你么?我那时候正是傲气得不知所畏的时候,一味的摆出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姿态。呵那个一天到晚没正经的老头儿,突然落了泪,那句听他说了不知多少次,次次听起来都很不顺耳的话再一次被他撂了出来现在想来,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
索尔哈罕松了手,任由魏池又把脸埋了进去。
以前,我真没想过,没想过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要知道,中功名之前,我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愿意想。书院,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那些生员,我也不怎么去交往。其实我就是个板着脸,令人讨厌的家伙。成就大事业管男女什么事呢?我不是一直都活得很快乐么?离了书院,来了京城,才明白,其实我从来都没快乐过,因为我连最浅显的问题都没弄明白。有些道理明白晚了,真是痛苦。
魏池索尔哈罕轻轻靠在魏池肩膀上:你现在知道你是女人了么?
不是太清楚吧总之,我明白我男人不一样,但仿佛又和女人不一样。我没找着和我一样的人
你和你那些官僚朋友们会搂搂抱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