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二时辰是劳动人民根据一日间太阳出没的自然变化规律以及自己日常的生活生产活动归纳创造,虽早在西周就已开始使用,但直到汉武帝颁布《太初历》后,才确认一日分十二时,而以干支为纪,让十二时辰基本定型定名。
  所以,对于秦汉两朝的人们来说,这让他们有了更方便直观的计算时间的方式。
  “真好哇,娃儿快快记住这些字样,咱以后就可以用这些字样来看天计时了。”虽然不识字但饱含生活经验的黔首意识到了时辰的作用,连忙呼唤小辈照着描下文字模样,打算以后天幕再次出现时,便按照这些字样来计算时间,
  “咱多看几次应该就可以大概估摸出一段时间有多久了!”
  而为官为吏者更是意识到,这些时辰背后有一个极为严密的计时制度。
  “不知后世人是如何计时的?若能参破此中奥秘,想来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了!”
  “居然是天干计时!妙啊!莫不是一日竟可十二等分不成?”
  “快快快,去找太史令!”
  除却三朝关于时辰的骚动,各个时空更多的人则是震撼于天幕所展示的现代工厂与巨大的钢铁机械造物,以及其背后代表的扑面而来的严密庞大的工业文明。
  。
  当夜色降临,天幕中云青青所在的会议室仍旧亮如白昼,看到白炽灯发出的微光,黔首们惊喜不已。
  “太好了!这样夜里走山路也能看得清楚了!”
  “快快快,大兄,今夜月色正亮,再借着这光亮,我们再去地里干会活!趁着夜里凉快多收一块地的麦,明天白日里就不用再日头下晒这么久了!”
  “好嘞!记得把衣服脱了,别把衣服磨破了!”
  “孩儿他娘,这光可比油灯亮多了,还不费油,赶紧趁着这光缝缝补补,干些碎活!”
  “父亲,孩儿今晚借光多读一会书,可为家中省下烛火。”
  ……
  天幕外,平民百姓们为意料之外的夜间一寸光明惊喜连连,迅速开发出了天幕的若干种用法,耕种劳作、缝补衣物、读书练字、赶路照明等等。
  而此时,天幕内的内容也进展到了云青青的培训开始。
  【讲师走到屏幕前方,简短的引入语后,迅速进入了本次培训的主题——《现代工厂的管理:从精益生产到质量把控》。讲师从工厂的诞生引入,讲到传统作坊式的工厂到近代流水线工厂再到现代精益工厂的演变,又讲到精益工厂的制度体系、实践举措,然后结合质量管控的要点、措施,通过案例对工厂管理进行分析与解说。两个小时的时间,讲师几乎把概念性的内容都阐述了一遍,对大方向进行了覆盖性的讲解。
  云青青一边疯狂做笔记,一边刷手机,若不是领导说这次的培训后续将会进行考试,她宁愿多刷一会纪录片的cut。
  偶尔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人也只是听了一耳朵,估计也大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过脑子。】
  云青青对培训的内容不以为意,但于古人们却犹如久旱逢甘霖,又好像拨开云雾,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宋仁宗时空。
  范仲淹坐在书桌前,他原本是打算晚间看一会公文,却不由自主地被讲师所讲的内容吸引。
  课程中介绍的内容,在当下——或者说自古以来——是鲜有所闻的。
  自古以来读书读的就是先贤之作、圣人之言,从未有哪家学派教人如何作为领导者去带领团队做事,也不曾有人教授他人在做事的过程中如何降低成本、提高效益,毕竟这些开口闭口都是钱的话听起来总是与读书人淡泊名利的风骨与操守相违的。但范仲淹出身微末,考中后既在京城当过京官,又在地方一路升上来,他清楚的知道,治理一方甚至治理一国,就离不开这些俗物。
  一个清高而不通庶务的读书人,或许可以成为定鼎文坛的大儒,却绝无可能成为造福一方的能臣。
  “此番言论,于为官为吏者何其宝贵,不知我大宋官员能够从中悟得多少道理。”范仲淹一边感叹,一边心里下定决心,待今日观赏完,定要根据此“培训”内容写一篇文章,好与好友故交们多多交流心得体会。
  就叫《某月某日书斋培训有感》吧。
  不,一篇怎么够呢?起码要写三五篇章才行,还得想一想要寄给谁呢?
  。
  汉武帝时空。
  刘彻急宣丞相、大司农和少府监觐见。
  几人一进宫,都还未来得及行完礼,便听上首的帝王劈头盖脸地连连道:
  “此中所示的所谓工厂,能否在少府的基础上建立?”
  “先前所献流水线好像是工厂的雏形,能否扩大至各郡?”
  “那讲师所述经营工厂的一应举措,由丞相牵头理一份能在大汉执行的奏表出来,下次朝会上与众臣商议。”
  “大司农,你可从中有所收获?能否沿用至其他地方?”
  “卿要为填补国库空虚出策,朕要征伐匈奴,还望大司农尽早备足粮草啊!”
  “三位都是我大汉肱骨之臣,想来不会令朕失望吧?”
  三人:啊这……又来了又来了,致命甲方又来了!
  第21章 工业一节课(二)
  明成祖时空。
  天降异象带来的骚乱很快因帝王稳坐上首而渐渐平息,朱棣朗声大笑:“想来是上苍有感我大明大胜鞑靼,降故而下祥瑞贺之,众卿随朕移步殿外,共赏祥瑞。”
  皇帝下令,携众臣出殿。
  见得巨大的现代工厂及其中的钢铁巨兽,在座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讷讷不敢多言,生怕言语惊动了这些沉睡的凶兽。
  见到其中的来来往往人,也很是猜测了一番是哪家神仙洞府竟是如此之景,简直和自古以来所有流传的仙家传说出入甚大。
  当然,也免不了有酸腐文人瞧见云青青在车间穿梭,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忍不住和别人嘀嘀咕咕,说什么抛头露面、不安于室、不知廉耻、名节有损云云。这类话有人应和自然也有人冷笑驳斥,两方人在这些帝王的眼皮底下很是你来我往了一番。
  朱棣对朝臣之间的唇枪舌战好似毫不知情,只是眼神灼热地看着天上,心下思索:
  若是仙家之物,不知能否降下人间,为朕所用?若非仙家之物,而是某地之景,那必然要好好打听一下究竟在何方,不知能否与之交流往来……
  不过,这些都可以延后再议。正了正思绪,朱棣先是吩咐应天府尹出宫去安抚京师百姓,防止有人趁机生乱,又点了几人快马出城,抚慰驻扎在京师外的大军,同时命大军待命,以便皇帝随时调遣。
  一番安排之后,朱棣才安心观赏天幕,不过,再是新奇之景,看了一个下午还没有结束,这高昂的情绪也落了下来。
  这种情形之下,在场的君臣都不敢随意散去,好在太监宫女们机灵,请示了帝王之后,将谨身殿内的桌案都搬了出来,光禄寺又做了新菜呈上,于是君臣等人不至于饿着肚子站在原地。
  不过随着天幕内容的播放,一干人也渐渐瞧出了端倪,这仿佛是在向世人展示云青青的生活。君臣讨论之间初步下了这个结论后,心态都有所放松,伴着天幕继续这一场饮宴。
  看到云青青前往食堂的自助餐档口打饭,年少的皇长孙好奇地问道:“皇爷爷,天上的人也吃廊餐吗?”
  朱棣哈哈一笑,回答:“想来是的,这天上的廊餐制式与地上的果然不同。”
  皇太子朱高炽看着云青青徘徊在不同的菜色面前,对照着菜盘面前的菜名,暗想:这些菜色看上去都还不错,回头让膳房做一些尝尝。
  朱棣看大胖儿子出神,忍不住轻咳一下:“太子,你在想什么?”
  “父皇,儿臣在想,这卷帛所示的廊餐方式,未尝不可运用于我朝,这样仿佛比现行之制更合适。”应该能节省不少成本。
  朱棣读懂了儿子眼神中的意思,他也知道太子总是为国库发愁,尤其是这几年大明一直征战不休,国家财政吃紧,皇帝心里也愁啊。
  “那你回头拟个章程出来,上个奏疏给朕瞧瞧。”
  “遵旨。”
  天家祖孙三代交流间,其他大臣也观天幕而沟通左右,大伙都想着此番际遇之下,自天幕展示的一切揣摩一二,若是能得出个好法子上疏,岂不是在皇帝面前大大地长脸?就算得不出什么治国之法,好好瞧着回头写写文章写写诗歌,结合此祥瑞夸一夸皇帝的文治武功,也能在皇帝面前刷一番好感,总之是不亏的。
  尤其是待到夜幕降临,君臣等听着讲师给云青青等人一番培训,更是各有所思。
  户部尚书夏原吉:竟然还可如此!我悟了!
  朱高炽:还可以这样管理人么?学到了。
  某些老古板:这等驭下之道,竟教授给了这些瞧上去是民户、匠户之人,暴殄天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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