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还不等陈泽解释,方琬音便有些等不及了：“是不是顾廷璋？”
此话问出口，方琬音便有些后悔,在她心里,顾廷璋不像是这样卑鄙的小人。
陈泽：“这消息……是嘉人电影公司的人告诉我的。方小姐,我还以为是您默许的呢。”
方琬音沉着脸说：“陈经理，我能借一下你这里的电话吗？”
“可以，可以！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方小姐您自便啊。”
陈泽走了,方琬音平复了一下心情，拨通了程嘉丽家里的电话。
“喂，哪位？”
“嘉丽，是我。”
“琬音啊，找我有什么事？”
“嘉丽，你有看今天的报纸吗？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电话那边是沉默。
方琬音说得更直接一些：“我离婚的事情，是不是你要求登在报纸上的？”
“是。”
程嘉丽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承认了。
“嘉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做这件事情之前为什么
不告诉我一声？”
程嘉丽解释道：“我想跟你说来着，但我打电话到顾公馆，那里的佣人说你离开了，我没有联系上你，我也没有你家里的电话号码，所以……就错过了告知你的最佳时间。不过没什么区别，等你看到报纸就会知道了。”
“那你可以直接到我家里来找我啊。而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琬音，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月》的成绩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背水一战，这个消息能带来热度，也能给你带来热度，还有菲菲。”
方琬音冷静了下来，思考着程嘉丽的话。
“我知道，因为我先斩后奏，所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你会比较难以接受，但这个消息爆出来未必对我们没有好处，琬音，作为你的朋友，我很了解你，如今的一切难道不也是你想要的吗？如今家喻户晓，日后流芳百世。”
程嘉丽最后补充道：“我们是一类人，我们永远一条心，你所愿便是我所愿。”
方琬音叹气道：“可是嘉丽，这样真的能够流芳百世吗？而不是遗臭万年？”
“会的，琬音，离个婚算什么呢？它只是你人生当中的其中一个经历而已，现在人们可能会觉得你是性情古怪，但也许很多年后，人们不再把离婚当回事，甚至当一件好事的时候，他们会歌颂你，称赞你的勇敢，而不是如现在这样贬低你，人们对任何事情的反应都会有滞后性。”
“刚知道的时候我的确无法接受我的离婚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不过现在我也能接受了，别人是否知晓于我也没有什么所谓，只不过苦了我的父母，还要遭受身边人的白眼。嘉丽，我的态度还是跟之前一样，祝你想要的一切皆如愿。”
方琬音放下了电话的听筒。
她最后没有再去怪程嘉丽，也许程嘉丽说的没错，也许程嘉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做了她一直想去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
《如月》上映的前期，票房惨淡，程嘉丽一度心情低落，就连程潜都开始质疑她做电影的眼光和实力，行业里的人私下里也众说纷纭，觉得程嘉丽一个丫头片子还是嫩了点，只凭着一腔热血做事情，丝毫不考虑市场和受众，所以成绩不好完全在意料之中；也有人说，一部成绩不好不算什么，她作为老总的女人年纪轻轻就能做制片人，往后只要能出一部卖相还不错的作品，翻身是迟早的事。
方琬音中间也去安慰程嘉丽，她怕她年轻气盛，因为一部电影的成绩不好会一蹶不振，不过没想到，程嘉丽在电话那边的语气还挺正常的。
程嘉丽说：“琬音，我真的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嘛，我就当《如月》是我送我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好了，至于你之前说的如月学抽烟的镜头很重要，我后面想了想，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还年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就在他们所有人都失去希望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大约一个星期之后，《如月》的票房出现了逆跌，后面几天内连续走高，虽不算大爆，但已经可以预见这部电影的可观收入了。
方琬音得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摄制组的庆功宴在上映一个月以后，地点在江临饭店，当晚的程嘉丽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直在笑，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她，竟然也喝了几杯酒。
方琬音：“嘉丽，你的脸有点红，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程嘉丽摇摇头：“不用，琬音，我开心。对了，你后面怎么打算的啊？”
“我早就决定好了，去留学。”
“去哪里啊？英国吗？”
方琬音不免发笑：“怎么一说起留学，你们都猜的是英国。”
“日不落帝国嘛，我听说去留洋的，都是去英国。而且，你写的祝映月不就是去了英国嘛，我还以为你是对那里有向往才会那么写呢。”
“当时我是随便写的，毕竟你也说了，去英国留洋的人最多，不过我最后思索再三，向别人了解过了学校与专业，最终还是决定去法国。”
“也不错啊。”
“我听说那里是浪漫之都，所以想去见识见识。”
程嘉丽刚刚那么开心，现在倒有些伤感。
“琬音，我有些舍不得你，你既然去留洋，还会一直写作吗？”
“当然会，在哪里都能写。在我走之前，我将《祝小姐与桑小姐》圆满完结了，不给自己留遗憾。”
“你到了那边，自己一个人，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完成学业之后就回国找我，我会想你的。”
“好。”
“我真开心啊，《如月》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你知道吗，我其实一开始就没觉得《如月》会差，虽然我的想法不全是对的，但我至少愿意在荧幕上让普通人做主角。”程嘉丽如此说道。
夜色阑珊，待庆功宴结束，程嘉丽便让方琬音坐她的车回家。
……
最近方琬音挺闲的，《祝小姐与桑小姐》顺利完结，她便一直在着手自己留学的事宜。
远赴别国，距离遥远，她不便带很多东西，许多生活用品打算到了那边再购买。
在她出国的前几日，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顾廷璋打来的。
她多日不与顾廷璋有联系了，如今再听到他的声音，她只剩平静。
“琬音……”顾廷璋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喝酒了？”
顾廷璋好像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她隐约能听到。
“琬音，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只听我的声音，就知道我喝酒了。”
“你以后不要总是喝酒，会伤身体的。”
她如今对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夫妻一场，关心他一下。
顾廷璋的语气还是大大咧咧：“没事，我对自己身体有数，只是小酌几杯而已。”
“你打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快走了？25号对吗？”
“是怀嘉告诉你的吧。”
方琬音与喻怀嘉说过关于她的事情。
“是，她告诉我的，说你要去法国。”
“嗯，”方琬音点点头：“几天之后就走，买了25号的船票。”
顾廷璋沉默着不说话。
“你到底有事没事？要是没事的话那我挂了。”
“等等，琬音，我有事……”
“有事就说。”
方琬音不喜欢磨蹭。
“25号那天，我去码头送送你吧。”
“送我？”
“嗯，就算以朋友的身份，顺便再帮你拿东西。”
“我东西不多的，路程太过遥远，我就带了钱和一些衣服……”
“让我送送你吧，我就是想送送你。”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了方琬音。
顾廷璋见她不说话，有些失落：“要是你不想见到我的话，那就算了……”
“行。”
方琬音说了可以。
“你愿意送的话，我同意。”
“那好，你几点的船？”
“九点钟。”
“好，那天我在你家的弄堂口等你，我送你去码头。”
“行，一言为定，你可不要食言哦。”
“不会的。”
顾廷璋的语气很坚定。
方琬音就这样放下了听筒。
她没强势拒绝他，大约是，她也想再见他一面吧。
就一面。
25号的那天，艳阳高照。
不是说人一旦分别的时候，天气都不怎么好吗，可那日的天气好的出奇，就好像他们两个人命中注定不应该在一起一样，只有分离，才能迎来这样好的天气。
方琬音早早就起来了，她昨晚有些失眠，早上醒得也早。
关佳一直不同意方琬音留洋，可方琬音一意孤行，关佳怎么求都没用。
而方玉堂就是个无为而治的性格，无论方琬音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