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吻温柔而虔诚,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抚平录玉奴心中的伤痛。
  这些伤痕不仅仅是留在肌肤上的印记,更是刻在录玉奴心上的烙印。
  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他辗转了七年,爬上了如今的至高之位。
  无异于剥皮削骨、血肉偿还。
  痛及身,痛极便不觉。
  录玉奴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猫,平日里警惕性十足,稍有不慎便会龇牙咧嘴,亮出锋利的爪子,仿佛要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可就是这样一只猫,也会收起利爪,凑过来轻轻蹭蹭江淮舟的手心,无声地撒娇示弱。
  无论如何,江淮舟总是忍不住心疼,想要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世子爷吻渐渐从伤痕处移开,落在录玉奴的肩头、脖颈,最后停留在美人的耳畔。
  江淮舟抬头望向录玉奴,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温柔:
  “我绝不舍得让你疼。”
  这话被江淮舟说得像是一句承诺,说的简单,可却像是海誓山盟一般带着几分隆重。
  录玉奴微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松口了一直死死抓拦着江淮舟的手。
  录玉奴允许了——允许自己最狼狈不堪的那部分展露。
  仿佛在这一刻,录玉奴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在这个男人面前。
  光影摇曳间,映得录玉奴的面容愈发妖冶动人。
  美人垂眸看着江淮舟那张风流多情的脸,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低语:
  “江淮舟,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给你。”
  他的声音轻若呢喃,却又带着几分决绝,仿佛在赌上自己的一切。
  “我什么都能给你……”
  似乎在对江淮舟说,却又似乎在说服他自己。
  那双玉白的手,缓缓伸到自己的腰间,指尖微微颤抖,却毫不犹豫地褪下了最后一层遮掩。
  阉人的残缺之处暴露无遗。
  那是录玉奴多年来深藏的耻痛,是他心中最隐秘的、从未愈合的伤口——此刻却毫无保留地展在江淮舟面前。
  江淮舟从未见过阉人的身体,此刻心中难免震动,但他深知,自己绝不能流露出半分异样。
  极力克制住脸上的表情,江淮舟眼中满是疼惜与温柔,抬头轻声哄道:
  “你若愿意给我,我必然好好捧着、含着,生怕摔了、伤了。心肝,行行好,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
  录玉奴坐在他的腿上,眼下的那颗泪痣在烛光下宛若一滴墨泪,衬得他的面容愈发凄美。
  只见他低声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与自嘲:
  “世子爷,你只管今夜卖力一些便好,用不着这么假模假样的。”
  江淮舟不语,只是抬头轻轻吻上录玉奴眼下的那颗泪痣,舌尖温柔地舔舐,又细细地吮吸,仿佛要将那颗泪痣连同他心中的苦楚一并吞下。
  这个吻轻柔而虔诚,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怜惜与爱意。
  第7章 ·共浴
  夜风明朗,轻轻拂过窗棂,带来一丝凉意。
  窗外的树枝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月光洒在树叶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江淮舟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即便在这样旖旎的时刻,他仍能察觉到百米之内有十个守卫正在巡逻。
  怀中的美人被吻着,红唇湿润,时不时的泄露出旖旎的声音,又魅又色。
  江淮舟微微一顿,唇稍稍离开录玉奴的唇瓣,低笑着调侃道:
  “督公轻声些,否则恐怕要叫人听到了,失了督公颜面。若叫督公恼我,那可太冤了。”
  只见录玉奴懒懒散散地抱着江淮舟的脖子,一双玉臂雪白如霜,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听,且叫他们听,我乐得叫天下人来听。”
  江淮舟闻言,轻啧一声,故作委屈道:
  “那可不成,督公舍得我,我却舍不得督公。”
  “若叫旁人听去一声半声,真真是把我这可怜的心丢进醋坛子里涮。”
  录玉奴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狡黠。
  他微微仰头,张开艳丽的唇,用雪白的贝齿轻轻啃咬江淮舟的喉结,动作暧昧而挑逗。
  他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倒是不知道,世子爷的情话这般熟能生巧,真是能说会道。”
  江淮舟被他咬得微微吃痛,却仍是笑意不减,低声道:
  “谬赞,也只敢在督公面前献丑。”
  绣金的床帐被江淮舟随手扯下,金色的流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轻落在地毯上。
  他轻靠在床头,配上他那张姣好的容貌,动作间颇有种浪荡子的风流。
  怀中紧搂着录玉奴,仿佛抱着一块温润的明玉,细腻而冰凉,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暖意。
  录玉奴的身子柔软,仿佛没有骨头般依偎在江淮舟怀里,发丝散乱地铺在床间,带着淡淡的香气。
  江淮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录玉奴的肩头,触感如玉石般光滑,令他心头一颤,竟生出几分不舍放手的念头。
  低头看美人,只见美人眉眼间尽是水色,世上再无这等绝色。
  “督公也太瘦了些。”
  江淮舟低声呢喃,手指轻轻抚过录玉奴的肩胛骨。
  触感分明,骨节嶙峋,仿佛一层薄薄的皮肉下便是坚硬的骨骼。
  他的指尖顺着那瘦削的脊背滑下,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怜惜,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
  “世子爷可是不喜欢?”
  录玉奴忽然抬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话音未落,他便张嘴咬住了江淮舟的喉结,语气问得轻柔,动作却带着几分狠劲,牙齿深深嵌入皮肤,留下一个鲜明的牙印。
  “嘶——”
  江淮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并未推开录玉奴,低声解释道,
  “怎么会呢,只是心疼督公,这是过的什么苦日子……”
  “——哈哈哈!”
  录玉奴忽然松开他,仰头大笑,带着几分讥诮,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
  他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轻佻挑眉道:
  “世子爷啊世子爷,这话我还是平生第一次听到。”
  “我如今万人之上、大权在握,这叫苦日子?那天底下的人都不用过日子了!”
  “那督公定然没有好好吃饭,”
  江淮舟面不改色地摸下去几寸,
  “也就这儿有二两肉了,旁的地方都太瘦了。”
  录玉奴靠在他身上,神色一僵——江淮舟竟如此自然的摸他那!
  不,
  或许该庆幸,
  至少江淮舟对男人……对阉人并不排斥。
  床帐已然放下,薄如蝉翼的纱帘轻轻摇曳,透出几分朦胧的美感。
  薄纱外的烛光透过帘幕,洒在两人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帐内气息温热,交织着淡淡的香气与暧昧的声息。
  江淮舟低头,唇轻轻落在录玉奴的脖颈间,触感温热而细腻,带着薄汗的肌肤在他唇下微微颤动。
  “好香啊。”
  他的呼吸轻缓,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灼热,仿佛要将那寸寸肌肤都烙上自己的印记。
  世子爷眉眼低垂,俊朗的轮廓在昏暗中显得愈发深邃,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不住眸中翻涌的冲动。
  江淮舟缓缓抬眸,目光如炬,宛如饿狼护食,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
  那双眼里,既有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将眼前这人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不容他人觊觎;又有快要溢出来的的保护欲,仿佛想要将眼前之人从这世间的风雨中彻底隔绝,只留一片安宁。
  “世子爷若是喜欢,今夜便任凭世子爷做主了…呃——!嗬——”
  录玉奴微微仰头,脖颈线条优美而脆弱,仿佛一折即断。
  湿漉漉的眼中带着几分迷离和痛色。
  “这可是督公自己说的。”
  江淮舟的指尖用力压过录玉奴打颤的脸颊,触感温热,却在眼角处摸到了一点湿意。
  他微微一怔,指尖顿住,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哭什么?”
  录玉奴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唇角却扬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笑意,声音轻颤:
  “世子爷、呃……对自己的几斤几两没个数吗,这般莽力,……不知以后谁做世子爷的世子妃,怕是要吃大苦……”
  说着,录玉奴闷笑起来,眼中却依旧带着几分恍惚。
  管什么狗屁世子妃,现在江淮舟就是他的,只属于他,逃不掉的,就在他手里死死握着的!
  录玉奴想起当年,江淮舟离开后的那个早秋,寒风凛冽,吹得沈府家破人亡,满门凋零。
  他曾以为,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在仇恨与孤独中度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得偿所愿,重新拥住这个人。
  命运对他何其残忍,折磨了他半生,可到头来,竟还是漏了一点甜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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