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虽然那些高高在上的暴虐冷漠情绪已经给了十分之九，最后一丝可有可无。
姜洛玉“喵呜”一声捂住了脑袋：“我都知道是假的了，再玩下去没意思，您不就是想知道我有了力量会不会迷失自我吗？”
天知道他在梦里觉醒自我意识之后有多怀疑人生，不过好在那点子崩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界灵有些尴尬：“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你会醒得那么快。”
祂玩得一时入迷，想着总归是梦里，大梦千年外界不过弹指一挥间，于是养孩子一般给姜洛玉的梦加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冒险支线。
姜洛玉：“……”
界灵清了清嗓子，扯回话题：“现在看来你不会迷失自我，我可以放心的把权柄交给你。”
“恭喜。”
“啪叽”两声后，金球和眼球原地爆炸，法则金链四散开来变回了交错的长河，云镜里两人依旧打得难舍难分。
彩色的雾气裹了上来，姜洛玉顺从的蹲在生姜上，等待着权柄降临。
这是他的选择，就像是梦里经历的一样，界灵一直都在给他选择。
如果他当初对着界灵摇头，姜洛玉敢打赌界灵会放他走，然后转头回溯时间，去培养下一个能和寂灭大世界对上的使者。
界灵舍不得亲手创造的“孩子”，他同样舍不得这个承载着他记忆的世界。
权柄落在了他头顶。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戴了一顶有点小，但是努力挤一挤还能撑大的帽子。
掌握权柄的过程是由外向内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姜洛玉眼前一亮，看见了……铺天盖地的堕种。
透过缝隙露出来的景色，他能看出来这地方是仙界，再想确认进一步的地点却什么也辨别不出。
堕种连带着那些楼阁都啃食覆盖了一干二净，它们蠕动着形成了黑色的海洋，不紧不慢涌向尚未被占领的地方。
视野变大了。
姜洛玉看清了不远处的仙修，还有其中一人额心的眼睛，意识到这地方居然是通天境。
在那些修士边打堕种边逃命的时候，鬼门大开，无数怨鬼如岩浆一般流淌下来。
霎时间哀嚎遍野，前后夹击如何能逃？
冥主的谋划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姜洛玉咬了咬牙，发现自己似乎有了身体。
“小心！”姜洛玉跑过去想接住被堕种和怨鬼追杀的花精，扑了个空。
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个旁观一切的“孤魂野鬼”。
“彻底掌握权柄需要七天时间，这七天我可以让你以游魂的方式观看六界的变化，请务必记下所有，方便你出去的时候补救。”
姜洛玉点了点头，又问道：“什么地方都能去吗？”
“没错。”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便第一时间去了通天宫。
神主没必要拿自己老巢先开刀，更何况魔族还没来，等魔族打上来再放堕种岂不是更能扰乱秩序？
游魂的状态来去自由如风。
姜洛玉乘风到了通天殿前，对着满地尸骸唏嘘两下，跑向了殿内。
一路上除了外围有几处堕种数量堪忧，其他地方都很正常，不过根据那些堕种移动的轨迹来看，它们的目的地正是通天殿。
而且随着权柄增加越来越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殿内有东西。
第189章 穿越第一百八十九天
姜洛玉没能进入殿内, 而是来到了一处暗室。
这里的他甚至没有游魂状态，而是变成了地毯上一粒圆滚滚的神源金珠。
“这是堕种爆发的始末。”
界灵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得姜洛玉不存在的耳朵发痒。
根据暗室的装修来看, 这地方大概是神主的地盘, 一如既往地晃眼。
很快暗室的门被人推开, 姜洛玉凭借金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线看清了来人的脸──魔君白川。
老熟人了。
白川足下生风, 路过他身边的之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了顿，把他捏在了手里。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姜洛玉一看见白川这张脸，就忍不住想起伴月城的经历，恨不得在分身脸上啐上一口唾沫。
分身看不见他的愤怒, 捏着他走向堆满了字画的墙, “咔哒”一声，墙壁裂开了一条缝, 柔和的金光从里面冒出。
似乎……都是神源金珠的气息，这让姜洛玉想起了从酒神那儿得来的堕种制作方法。
“他们得了神源金珠，会先放在石台里，等到里面的神力稳定才会拿走培育堕种。不过这套流程已经是抓了几十人才确定下来的，最开始的那一批倒霉蛋是神主亲手抽取的神源。”
“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不过这也让我知道了堕种诞生的过程。神源金珠是核心所在, 而血肉……”
“是神主的眼睛。”
一颗眼球能分散千万颗肉眼不可察的眼睛, 再附着在金珠上, 凝聚成堕种的血肉。
分身推开了墙壁，姜洛玉下意识闭眼──
没闭上, 因为他现在没有眼睛。
金山层层叠叠闯入视线，根本看不见边际，明明璀璨耀目, 他却越看越冷。
全都是神源金珠。
“去吧。”
四周的景色光速倒退，姜洛玉在半空转了两下视角，看见了和他一起脱手而出的眼睛。
堕种爆发了，分身用吞山装走了“大部分”，留下了尚未发育完全的堕种。
它们相互蚕食着、厮杀着，从通天殿地底的暗室里爬了出去，开始吞噬一切打不过自己的活物。
“聆天。”
堕种尸体组成的废墟里，银发男人唤回了自己的长剑。
姜洛玉站稳后眼睛一亮，刚想喊声“师尊”又记起来自己现在是游魂，丛明雪根本看不见自己。
自从分别开来刻意压制的思念涌了上来，他跑到男人对面虚虚抓了一把那头顺滑的银发。
发丝被风吹起的模样像极了从他手里溜走的样子。
“阿玉？”
男人杀得发红的眼睛突然汇聚在了身前一点，这回轮到姜洛玉吃了一惊，连忙戳界灵。
“你给他的法则剩了一点。”
若隐若现的金光从男人左肩发丝下冒了出来，姜洛玉凑上去看了看，果然看见了蠕动着十分激动的法则。
“它能看见你对吗？”丛明雪揪住了对着空气翻来覆去的金链，没有丝毫犹豫，破开经脉把它埋了进去。
虽然因为是新独立的法则，埋入经脉后被天道气息排挤，源于主人的功法又弥补了这一缺点，不多时就和奔流的血液、神力融为了一体。
“师尊！”姜洛玉拦不住，只能控制着那点法则乖乖待在丛明雪经脉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丛明雪握着聆天剑的手越来越紧，直到眼前缓缓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影子。
玄衣、黑发，微微上翘的桃花眼看着他，脸上……
左半边的修罗面狰狞可怖，如同地狱而来的亡魂，右半边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垂着的眼睛又带着一股悲悯。
只是慈悲吗？
不只是它，幽深黑眸之下隐没着或许连本人都意识不到的审视。
神龛玉像，过眼惊鸿。
恍惚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丛明雪忍不住想，自己呢？
他在如今的姜洛玉眼里又是什么模样？
“阿玉你的脸……”他神游般抬起手，却穿过了空气。
神明微微抬起了头，眼里的那点陌生消失不见，可明明是仰视的姿态，丛明雪却觉得自己才是被俯瞰的那一个。
姜洛玉有些意外丛明雪居然真的能看见自己。
摸了摸左脸，触感凹凸不平，这才发觉界灵居然帮他把“太一万相千面神”的法相从梦里带了出来。
他还真挺喜欢这法相的，和脑袋后面旋转的日月合在一起怪唬人的，就是乍一看很诡异。
“我没事，这是我的法相。”
对面的人不但没回话，眼睛反而更红了。
“他听不见哦。”
界灵就像是游戏里的新手指引，只会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彰显存在感。
姜洛玉怀疑祂还没玩够模拟器，可惜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趁着血色没爬满丛明雪的眼睛，他调动着现在这副游魂身躯里的微弱法则之力，成功给自己安装了对话框。
“我没事，这是我的法相。”
三个字蹦蹦跳跳出现在对面人的脑袋上，丛明雪理智回笼，喉咙里的哽塞感也消失不见。
姜洛玉隐去了法相，眉头微蹙：“师尊，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红？
丛明雪唤出水镜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那点红从瞳孔渗出，一直扩散到了整个眼球。
“大概是强行驾驭法则的后遗症，没有大碍。”
看起来的确如此，埋在经脉里的法则也没有反馈出危机感，姜洛玉松了口气，又问：“这些堕种为什么会攻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