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
“祂不是早就死了么？”
在姜洛玉的认知里，这个大喜大悲千面神是曾经祸乱六界的鬼神，无形无相甚至无法死亡，后来是六界大能联手才打破了祂“不会死”的局面。
那他不是该死了吗？
姜洛玉捂住了脑袋，浮现出一丝疑惑──他不应该是个普通人吗？
“改了。”
那点子疑惑彻底消失不见，丢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袋里。
他的确是什么“大喜大悲千面神”，不过却从来没有祸乱世界。
他只是个不小心戳破一群伪君子谋划的倒霉蛋，还倒霉地被迫摘走了他们筹划了这么多年的“胜利果实”。
胜利果实让他从鬼神进化为了最强鬼神，说是六界无敌手也不足为过，可惜他对争霸六界没有兴趣。
可怀璧其罪，那些伪君子没有放弃后面的计划，稍加修改便把屎盆子都扣在了他脑袋上。
直到他们拿回胜利果实，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亡，实际上是把他压在六界之下。他依旧是个祸乱六界的罪人，冤屈未清。
现在……姜洛玉检查体内的变化后发现，他能逃出来投胎是因为胜利果实──浓缩了六界核心的精华又跑到了他身体里。
不过貌似有点蔫吧。
他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我……”
“趁他虚弱，我们何不再杀他一次？！”
这让说的不错，他刚刚冲破封印，杀一个邪魔勉勉强强，对上这么多人自然是会死的。
姜洛玉趁乱收敛了沉默寡言的师兄的骨灰，忙不迭开始了流亡生涯。
那些追他的修士和猎犬差不了多少，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他特意找了一处月光茂盛的草地躺了上去，胸口放着巴掌大的罐子。
那里面的骨灰只有罐子一半儿的数量，可这些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
姜洛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现在可以止小儿夜啼的脸，想起九百年的无数个夜晚，他们就像是现在这样，练完剑一起看月亮。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凭借着体内的精华称王称霸，不仅六界所有生灵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那些伪君子真小人也会付出应得的代价。但是你会在精华的影响下变成冷血无情、残酷荒唐的暴君。”
“第二，同上。”
姜洛玉拧起了眉毛：“你耍我？”
“我没有。”
姜洛玉：“我不玩了。”
“很遗憾，这不是游戏。”
第188章 穿越第一百八十八天
不是游戏……就真的要选吗？
姜洛玉问了自己三遍, 最终用沉默来对抗声音。
他做过大大小小的选择，声音一直都是等他选完才会恢复时间流动。
既然如此，他这次就不选了, 反正两个选择都一样, 看谁能耗得过谁。
不出所料, 声音的确没有替他做出选择, 而是耐心的等他开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姜洛玉无聊到把从小到大的经历都事无巨细地回忆了一遍。
就在他准备第二十三次回想自己和师兄下荣花秘境都发生过什么时，突然出现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就破例这一次，我替你选。”
时间开始流动，姜洛玉眨了眨眼睛, 收起了骨灰罐。
体内的精华流光溢彩, 发出了该死的诱惑力，让他忍不住摸了上去。
精华被掏了出来, 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比初见那天精神不少。
这些日子下来，其实他并没用太多精华之力，所以才会如此狼狈。
过多的依靠这种力量，会让他有失控的错觉。可今天不知道怎的, 这东西看着竟然眉清目秀起来。
姜洛玉想, 他再用一点……后面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 他得逃得更远。
有一就有二, 再三再四变得轻而易举。
逐渐姜洛玉动用精华的次数越来越多，份量也越来越大, 他不仅摆脱了那些人的追杀，修为也跟着一再精进。
很快修真界最年轻的渡劫灵君诞生了，可姜洛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敌人不在这儿, 想要报仇就得成仙、成神！
是了，以他现在的资质成仙轻而易举，更别提那群人封印他时只是把他的神格丢到了六界禁地，压根没彻底摧毁，成神是板上钉钉的事。
然后呢？
无数画面从他脑海闪过，最清晰的便是当初在神界，他去参加神主朝会时的模样。
从未有过的疯狂念头涌了上来──他为什么不能像神主一样，也成为这六界之主？
人活着一旦缺了目标很难有动力，这下明确了目的，姜洛玉不再排斥精华的力量，一边炼化一边修炼。
大喜大悲千面神是他的诨号，太一万相千面神才是他真正的封神尊号。
他可以是任何东西，就算是分出去的分身也都是他，实力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折损。
于是二十分身去了人界，以身入局，化为谋士、将军、贤臣、明君……平定了人界持续十年混战。
二十分身留在修真界化为各道修士开宗立派，靠着得来的传承和资源广纳贤才……
飞升劫云到来后，姜洛玉断掉了与分身的联系成功飞升，背靠仙界的浓郁灵气勤加修炼，用一千五百年成为了仙界至尊。
他的分身如孢子般遍布整个仙界，编织成了无形大网，下界亦是如此。
在六界称王称霸来得比姜洛玉想象的要早，他的分身们靠着逆天资质轻松控制了整个六界，乃至于他去逼宫神主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堆倒戈的神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神主脆弱得像地里的萝卜，脖子断裂的声音异常清脆。
称王称霸之后又要做什么呢？
姜洛玉躺在寝殿宽阔的大床上有些烦躁，滚了两圈，把换了新罐子的骨灰抱在了怀里。
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那年师兄的未尽之言。
“喂喂喂，你已经二十年没下过床了。”
头发乱成鸡窝的分身走了进来，满脸怨念：“甩手掌柜真好当。”
姜洛玉：“我又不用吃喝拉撒睡，还不用修炼，发二十年呆怎么了？而且你就是我，帮我看着点神界怎么说我是甩手掌柜？”
分身打了个哈欠：“算了我管不了你，而且我来也不是和你说这个的。”
姜洛玉托着下巴：“那你过来干什么？”
他的分身太多了，只要不是想杀他取而代之，又或是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平时都不会去注意分身的经历。
更别提外界的闲言碎语。
姜洛玉自打除了神主之后，最爱做的就是去神界的沉渊海抱着骨灰钓鱼。
分身：“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咱们的？他们说新任神主暴虐无道、冷酷无情，行宫里的神侍压根活不过一个月。”
姜洛玉莫名其妙：“你不去抓造谣生事的源头，过来找我有什么用？”
话虽这样说，但是对面分身的表情很奇怪，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接上了和分身的联系，从未有过的暴虐顺着那点联系占据了大脑。
不好，有诈。
姜洛玉果断刺死了分身，可那股暴虐依旧没能消失。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顺从它，不然你将永远困在这片世界。”
姜洛玉捂住了脑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心魔？还是别的残魂？”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你拥有了无上的地位、无敌手的修为……理应好好享受一番权力的乐趣，而不是整天窝在神殿行宫无所事事，抱着骨灰自说自话。”
姜洛玉：“胡说八道，我那些分身遍布六界，哪一个不是身居要位？”
“可你从很久之前就拒绝他们共享过来的记忆了。”
姜洛玉：“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声音说的对。
识海里突然多了很多声音，乍一听像是什么人在念经，仔细分辨才能察觉出内容和刚才声音的“劝说”一模一样。
它们回荡在识海的无尽荒原，手拉着手载歌载舞。
……
“选好了吗？”
选什么？
姜洛玉睁开眼睛，从地毯上挣扎坐起，眼睛看不清什么东西。
修罗面很烫，眼球里似乎燃烧着火焰。
“选好了吗？”
“滚！”
伴随着骂声落下的还有干脆利落的长剑出鞘声，流着血泪的青年把无衣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剑刃下压：“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结束了，老子不陪你玩了。”
剑刃彻底压了下去，割开了鼓动的血管，那张半是狰狞半是悲悯的脸上同时落下来两行清泪。
不是解脱、不是愤恨，无悲无喜。
界灵有些意外，随即笑着戳了戳小灰球的脑袋：“怎么这么急性子？我还没把所有情绪都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