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顾笙只觉得“轰”地一下,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身上人紧实的肌理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滚烫体温。
那深邃眼眸中的漩涡仿佛要将他吸进去。
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嘴巴此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剩下擂鼓般的心跳,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
顾笙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有点兴奋......”
“那为夫帮夫郎......”李修远的手滑入他的衣襟,“消耗些精力可好?”
顾笙只觉得那只手所过之处,肌肤寸寸发烫。
他下意识地抓住李修远的手腕,却对上了对方含笑的眼睛。
那双眼深邃如墨,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欲与宠溺。
顾笙心头一颤,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相公......”他轻声唤道,声音软得不像话。
李修远低头吻住他的唇,将未尽的话语尽数吞没。
一吻结束,顾笙已是气息不稳,眼尾泛着薄红。
李修远爱极了他这般情动的模样,指腹轻轻抚过那抹艳色。
“阿笙放心,”他在顾笙耳边低语,声音沙哑,“游学的事我会安排好。”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你想尝什么美食,我们就去尝。”
“现在......”他的手顺着腰线下滑,“先让为夫好好伺候你。”
烛火摇曳,将交叠的身影投在床帐上。
窗外,新年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无声地覆盖了万家灯火。
屋内,春意正浓。
第113章 离家
大年初一, 整个李家宅院都沉浸在安详的倦意里。
昨夜守岁闹得晚,直到很晚,喧嚣才彻底歇下。
此刻, 除了秦丽芳早早起身, 轻手轻脚地帮着兰哥儿照料小栗子,厨房里飘出熬煮米粥的暖香,其余几间卧房的门扉都还静静闭合着。
过年原该是走亲访友的日子, 但李家在川州府是新落户。
并无亲族在此,倒落了个清闲自在。
一家人关起门来, 围炉叙话, 享受这难得的团圆时光,也是极好。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外的上水村, 这个年节却是前所未有的红火热闹。
顾笙和李家留下的鲜味粉工坊, 以及帮村里建起的鱼塘合作社, 像两股活水,让原本紧巴巴的日子丰盈起来。
如今, 家家户户的餐桌上,肉食丰盛不断,人人都穿上了崭新的衣裳。
孩子们的兜里也时常揣着往年想都不敢想的零嘴, 脸上是掩不住的笑。
村巷里弥漫着油炸点心的香气和爆竹残留的硝烟味,交织成浓得化不开的年味。
这其中,最高兴的当属李大江一家。
大年三十的傍晚,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李勇和李娥兄妹二人, 让陈桂花几乎不敢相认。
尤其是女儿李娥。
半年前离家时还带着村姑的土气。
如今站在眼前,穿着时兴的锦缎袄裙,发髻上簪着精巧的银簪。
眉眼间透着一股子见过世面的伶俐劲儿, 气度竟比县里的小姐也不遑多让。
陈桂花拉着女儿的手,左看右看,欢喜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心里盘算着:这下可好了,闺女这模样气派,开春后定能说上一门顶顶好的亲事!
到了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
李勇受李明远所托,提着沉甸甸的包裹去了周家。
包裹里是川州府带来的上好衣料、别致的首饰,还有给老人补身子的药材,给小孩的玩具。
李勇到时,周家两位婶子正收拾停当准备回各自的娘家。
见李勇送来这许多东西,又听说周兰生了个大胖小子,周家上下顿时笑逐颜开。
两位婶子拿着那光滑柔软的料子比划,嘴里不住地夸赞周兰有福气、李家厚道。
“瞧瞧!瞧瞧兰哥儿这日子过的!人虽没回来,这心可惦记得紧呢!”
周家大媳妇嗓门响亮,喜气洋洋地展示着礼物,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头张望。
“啧啧,了不得!这李家是真发达了!”
“从前那日子,破衣烂衫的,谁能想到有今天?”
隔壁的王婆子咂着嘴,语气里满是艳羡。
“可不是嘛!人家都搬到川州府大地方去了!听说那宅子气派着呢!”
“有个秀才老爷当叔叔,以后指不定还有大造化!”
有人接口道,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感叹。
那些曾经暗地里笑话过李大河家穷酸的人,此刻也只能唏嘘。
谁能想到,这破落户竟能一飞冲天?
李大江家同样门庭若市。
沾亲带故的族人们,借着拜年的由头,络绎不绝地涌来。
堂屋里炭火烧得旺,男人们围坐一圈,话题的中心自然是李修远。
“修远侄儿如今可是咱们宗族头一份的体面!秀才相公!”
一位胡子花白的族老慢悠悠捋着胡子,语气郑重:“算算日子,再熬两年,就该秋闱大比了!”
“宗亲在此,也莫要忘了他们一家。”
“开春后,派几个得力族人去川州府探望探望!”
“要是修远真的中了,那到时候,咱们整个上水村,连带着十里八乡,脸上都有光!”
“那可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听说在州府里,修远还时常参加那些个诗会文会,结交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读书人。”
“这前程啊,不可限量!”
消息灵通些的,便压低声音透露着“内幕”,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老族长忽然神色一厉,肃然道:“务必严令族人,休得打着修远的名头在外头行不义勾当,给他拖后腿!”
他目光如炬,沉声喝道:“若叫我知晓谁敢做下龌龊勾当,玷污了他的仕途,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正是正是!”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里屋,女眷们同样热闹。
妯娌们磕着瓜子,聊着闲话,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坐在陈桂花身边、安静娴雅的李娥身上瞟。
如今的李娥,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间再无当初的怯懦。
那份在州府熏陶出的从容气度,让几个原本还存着点比较心思的年轻媳妇都自惭形秽起来。
“桂花嫂子,可真是好福气!”
“瞧瞧娥丫头,出落得跟朵花儿似的,又是在州府见过大世面的。”
“这亲事,怕是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吧?”
一位远房堂婶笑着打趣,话里话外都是试探。
“是啊是啊,”另一位婶子立刻接话,带着几分热切。
“我娘家表姐那村,有个后生,家里开着铺子,人又本分,年纪正相当……”
陈桂花脸上挂着得体又疏离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李娥的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头:“婶子们的心意我领了。”
“只是这孩子,我和她爹都想着,年纪还小,不急,想再在身边多留两年。”
“州府那边事儿也多,过阵子还得回去帮衬她堂哥呢。”
她语气温和,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如今李家不同往日,女儿的亲事自然要精挑细选,慢慢相看。
在座的都是人精,听她这么一说,便都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心里却都明白,这李家的闺女,如今是真成了凤凰,非梧桐不栖了。
上水村的年,在李家骤然显赫的故事里,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处处洋溢着羡慕与议论。
而远在川州府的李宅,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络绎不绝的拜年客需要应酬,一家人乐得清闲自在。
今日研究新吃食,明日做新点心。
整个年里,顾笙李倩都将厨房霸占了。
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夹杂着叽叽喳喳的讨论,那份自在闲适,连时光都慢了下来。
整个李家,就李修远偶尔白天出门。
赴个同窗诗会,或是与州府学政、文友雅聚一番。
日子就在锅碗瓢盆的叮当脆响和暖融融的烟火气里慢悠悠淌过。
年味渐淡,离别的时刻终究是来了。
临行前一日,顾笙和李修远做东,在自家揽月阁设宴,与相熟的几位同窗好友共聚。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又带着一丝离愁。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
李家门前,车马已备好,简单的行囊也已装上。
一家人簇拥着顾笙和李修远来到门口,初春的晨风还带着料峭寒意。
“修远啊,路上千万当心,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笙哥儿。”李父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
李倩眼眶微红,拉着顾笙的手不放:“二哥夫,你要时常写信回来啊。”
“我和大哥夫、双胞胎、小栗子都念着你们呢!”
兰哥儿抱着小栗子,也跟着点头:“是呢,你们外出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