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路上颠簸不已,血蛾,胎虫,血螻……人和妖的矛盾也几乎到了最尖锐的地步。
几乎没有几个人的家人是在这场浩劫中是全都安然无恙的。
仇恨在国破家亡,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中繁衍,酝酿。
小慈对这种过去出现在自己眼睛上的眼神很熟悉。
小慈和脆蛇红狐一样都被认识的天师提醒一定要带上面帕才能出门赶路,最好和人一样睡前才摘下来。
小慈的宝宝自然不愿意带这些玩意,小慈只得每日耗费一些灵力给它和自己化出一个幻化的面帕。
只可惜幻化出的面帕,难免只是个虚像,极其容易露出破绽,小慈一次抱着孩子在路上走,险些就被一个偏激的老天师认出它是妖。
要不是那时候林停云他们在身边,小慈差点惹起众愤,困于囹圄中。
后来小慈就灰头土脸地换上了真实的面帕,小孩子实在不愿意被捂着口鼻,小慈也就时常想办法给它遮一下。
逃亡的队伍是没有人有车马的。就算有也轮不到无伤无病的小慈。
小慈怕它的脸被发现,因此也只能和红狐脆蛇轮流背着它。
其实小慈想着虫潮不针对它们妖精,红狐和脆蛇它们又弱,是可以回到山里避避险的。
岂知血螻早已因为它而针对上了红狐和脆蛇。
脆蛇就它一个妖倒还好。
红狐的家族就如沈禹疏的沈都一样被它给害惨了。
小慈有时深夜睡不着,会为此而感到深深内疚。
尽管知道这不是它的错。
可到底是因它的缘故。
血螻发动人妖大乱的确和自己无关,但沈都的最先遭殃,沦为虫城,红狐的家族几近遭遇家破妖亡,都是因为它们去救它。
不光这些小慈听来的消息,而且小慈自己也亲身经历了血螻的针对。
或许是因为血蛾兵受血螻驱使,不知是不是因为它和血螻成过亲,抑或是进行了什么特殊的缔结仪式。
它们也几乎全都认识小慈。
不会伤害小慈,但好似得了血螻的吩咐一样,次次见着小慈就要活擒小慈。
沈禹疏了无音讯,但是小慈还尚处沈都监察寮的保护下,监察寮之间的联络也一直没失联过。
小慈每日都特别留意它们的动向,谈话,可以确认沈禹疏还活着。
但也听到了不少恶耗,红狐一族被血蛾兵针对,红狐大哥被血螻活擒,沈禹疏的父亲平南王不幸牺牲了,林停云的二哥死了……
每一日都有人因此而失声痛哭的,但第二日,都得平复好心情继续逃命,
路上遇到趁乱故意撞人报复的野猪妖,被监察寮的天师杀了。
人群经过山林时发现有一只在休憩的野猫妖时,在天师没有留意到的时候,偷偷擒住活生生踩死了。
等到发现时,围观中小慈的脸被吓得死白死白地。
如果从前它在书塾不是被沈禹疏他们救下,它应该就是这样被活活打死的模样。
它和沈禹疏之间,一个人,一个妖,真的有可能吗?
小慈心里不受控制地流出血泪,看着血肉模糊的猫妖,和自己从前一样,血流了一滩。
小慈闻见腥血味,伤心害怕过度,一股恶寒涌上喉咙,小慈捂着嘴唇,呕出了昨夜的酸水。
小慈狼狈地呆立了几秒,背上的念慈看见压着声痛哭的小慈,近日来颠簸劳顿它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见状扬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小慈如今顾不上它,其余人也很忙也顾不上小慈。
小慈只能尽快把自己收拾好,换上好的面帕,才有空把哭得打嗝的宝宝放下来抱着哄。
它哭,小慈也默默流眼泪。
“不哭了,不哭了。”小慈尽力哄它。
在小慈快要崩溃,心力交瘁时,它可才算是放过小慈,收了声,低落地趴在小慈的肩膀上。
“你乖些知道吗。”
“最近我也好累的。”
“每天都要背你那么长时间。我怕你露脸,步都不让你走多几步。”
小慈知道它听得懂,又或者是它是它目前最亲近的,小慈想跟它诉诉苦。
念慈伤心地含着大拇指,瘪着嘴对小慈可怜地点头。
小慈有些心疼它,出于生母的怜惜,软下心,紧紧抱着它,托着它的背轻轻拍了几下。
“娘。”
“阿吉呢?”念慈又问小慈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小慈心中倏然一痛,叹了口气,最后轻吐,“死了。”
念慈其实不懂死什么意思,否则它知道娄夺死了一定会哭。
但它不会,而且下次想问了也还是会再问小慈,有时还会问抱它的其他人,其余人都会语塞,救助地望着小慈,只有小慈有时才会回应它。
它阿吉就是个绝世难有的大恶妖,在小慈看来。
小慈心情还好就搪塞、不理它,恨意上来了就说它死了。
第67章
娄夺气得吐血, 猛地就将手里的瓷杯往地上狠砸,白瓷碎了一地,发出的声音尖厉。
“跑了, 又跑了。”娄夺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
作为一族之主, 此刻脸上却隐隐有一种崩开的阴戾。
不知道类猫那贱货抱着它们的孩子滚去了那个死地方。
听说蛾兵都见着它了, 不愿意回, 死缠烂打拖到那帮子修士来救走了它。
不肯跟它。
定然是那姓沈的帮它解了情蛊。
解了情蛊, 不知道肚子里那胎落了没有?
那贱蹄子肯定不愿意给它生。
看它对念慈那德行,不过它心软, 应该还留着。
臭婊子,跑了一回还敢跑,还不愿意回它身边。等它见到它不打死它。
c烂它。
如今局势如此动荡, 它要是把它们的孩子搞死了,娄夺连弄死它的心都有了。
龙城被封禁的巨龙还需时日才能苏醒。
不过若是那姓沈的死了, 那类猫还没找到, 它还会想活?
那个贱胚子,骨头硬得咯牙, 一尸两命不是做不出来。
“你们这些蛾兵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只类妖都带不回来。”娄夺抬起眼皮,手臂青筋暴起,拿起一旁的瓷杯就往高大如山的蛾将上砸。
“再过一日, 我再看不到它们,你们就提头来见我吧。”娄夺阴狠道, 染上愠色的赤瞳透着彻骨的寒冷。
苍螟看着娄夺那副为类妖快要疯魔的样子, 哧哧冷笑起来。
“放心吧。”
“那类妖跑不了, 迟早都是你的。”
“我替你看着那姓沈的。”
“只要他不死,那类猫还不是对你言听计从。”
娄夺何曾不知,可那沈禹疏, 若它当着那类猫的面威胁他,虐杀他。
不知该恨它到那个地步。
可……
它和类猫的头开得就不好。
就算没有沈禹疏,它也恨透了它。
它后悔了,可好像没有后路可以弥补那类猫了。
可它一看见那类猫嫉恶如仇,怒目圆睁地望着它,对它说些故意惹它恼火的话,它又忍不住教训它。
“苍螟。”娄夺眼底难得浮现了一丝弱色。
苍白启唇,“你能再替我炼一回情蛊吗?”
苍螟微蹙着眉,眉眼轻挑,眼里掺着几分难以置信望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血螻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怪不得那些人族话本子都说情爱让人痴,让人疯。
“情蛊中过一次便不可再种,除非是别的人或妖的。”
“不过,我倒有法子让那类猫失去记忆,不过就是心智也失了些,会变得痴痴傻傻。”
娄夺沉眸片刻,听了进去。
相比和类猫一直老死不相往来地相处,什么都要娄夺逼着,强着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
虽不及中情蛊那时,对它粘粘乎乎地,予取予求,还会闹些可爱的小脾气,但痴痴傻傻,起码比阴郁自毁要好。
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娄夺心烦气躁地想。
傻了以后,睡着了也差不多,安静的睡颜,抱在怀里还是温热的,又小又软的。娄夺尽力安抚自己燥乱的心,手指攥紧了又松开,越发想念类猫身上那头散发馨香的秀发了。
越长大越好看,跟会下蛊似的,娄夺想到小慈,饱满的记忆便涌进脑海里,挥之不去,下腹升了一股火。
燥得很。
屁股这么肥,腰这么窄。
天生被雄性干的货色。
走过最艰难的一程,小慈脸上都灰了一层,身上脏兮兮地,头发皱巴巴地,终于入了龙城境内。
沈禹疏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小慈。
小慈远远地就看看见了他。
握着剑身,一身黑沉劲袍,正在安排事。
小慈邋里邋遢,他也没好到哪去。
胡子也没空刮,不过小慈情人眼里出西子,还是喜欢得紧。
一步步地靠近,沈禹疏说完话后也注意到了抱着孩子走过来的小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