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瘟疫对小慈没有影响,但小慈的传音螺也早被娄夺砸烂扔了,小慈在客栈里,对远在的龙城的沈禹疏,已经好几日没联系过。
周围的每个人都忙得恨不得脚上装上轮子,小慈暂时也找不到法子问人借到一个闲置下来的传音螺。
相隔越远,要能传音过去的传音螺价格也越贵。
小慈一分钱也没有。所以只能咬着嘴唇担忧,每日都翘着耳朵听外头传来有关龙城、沈天师的消息。
有时小慈也会安慰自己,就算有传音螺了,或许沈禹疏也没有空。
否则以沈禹疏的能力,还不能传个密信回来给自己吗?
小慈渐渐地也猜到沈禹疏是真的忙到顾不上它。
因为有一日夜很深,小慈突然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
小慈悄悄打开一条缝,就看见值夜的一个小修递了一封信给它。
“沈天师的信。”小修笑着说。
“方才在屏障外接到的。”
“哦,谢谢!”小慈高兴接过。
“不客气。”
话毕,人走了,小慈关好门,在夜灯浅黄的光线下就读完了这封信。
———小慈 展信舒颜
近来我在龙城一切都安好 切勿挂心 瘟疫横行 妖精泛滥 瘟疫虽对你无碍 但你也要多加注意安全
我很想你
小慈读到最后那句,没忍住大大咧开嘴笑了起来。
说不清楚,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小慈翻来覆去、从上往下看了好几遍,珍惜得拿到床上也不愿意撒手。
小慈也很想他。
但很显然,小慈现在的灵力还支撑不了一封送到数千里之外的龙城的密信回他。
沈禹疏也定然知道。
也猜到自己很担心他,所以他在百忙当中还是抽了空给自己写了一封短短的信。
小慈感到心里满满地,像是火炉里烧开的水一样,要满溢出来了。
“我也很想你。”小慈抱着那封如珍似宝的信纸在榻上害羞低声喃语,好似真的陷入了思春期般的羞涩少年般。
小慈翻来覆去,捂着红脸久久难以平复激动、窃喜的心情。
熟睡中的念慈惨遭激动过度要宣泄的亲娘大亲了好几口脸颊。
小慈眼波潋滟,眉梢顾盼生辉,久久难入入眠,最后还是在书案写了一封回信。
小慈满意地吹干宣纸上的墨汁,把纸细心折好,想着等沈禹疏回来了就给他看。
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小慈又把它都快要倒背如流的信给折好收起。
沈禹疏的话,肯定也是十分高兴,但是会克制地勾唇笑,不会像自己那样外扬,可能会搂着自己亲几口。
小慈捂着嘴甜滋滋地笑,大大的眼睛弯成浅浅的弯月,里面盛着晶莹剔透的湖光。
如梦似得回到榻上,小慈侧着身子,轻柔搂着榻上散发着馨香的小肉枕,闭上眼睛,想着人睡着了。
第66章
虽然临近秋季, 但中午太阳还是很热,红狐和脆蛇渐渐地也不掩着自己妖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坦露着脸。
沈都没有其他大都对妖那么苛对。这些年来, 小慈也是清楚的。
小慈和宝宝都有天然的优势不会感染瘟疫, 在把宝宝哄睡的时候, 小慈也会拜托客栈里的女娘帮它看看。
它就去就近的医坊里帮忙。
人类稍有不慎, 或者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就会感染上瘟疫。
这是猝不及防的。
在客栈里,每一天的天师数量都在不断减少。
监察寮公示的各都伤亡人数也几近是成倍增长的。
路上人迹罕至, 但途径平时那些热热闹闹的街道时,紧闭的门户里时不时就此起彼伏地传出几声奔丧的哭声。
白事的白绫随处可见,抬着死人的担子被包得严严实实。
监察寮特制的隔离布不是人人都有, 在人类如此大的人数下,几乎是不可能能满足的。
所以大多人脸上都捂着将就的厚布, 或者走得慌, 心如死灰地拿衣袖捂着口鼻,或直接不管不顾, 破罐破摔地坦露着口鼻。
路上再没有孩童的欢声笑语,悲凉的气息在这片原来小慈觉得宁静向往的地方流淌。
恍惚间,小慈还以为又回到了幼时被杀戮灭族的亶爰山。
只不过小慈的族群就在一处山上, 要杀绝也用不上瘟疫,一批修士提着剑就可以轻易杀绝。
而人族。
如此庞大, 遍布五湖四海, 小慈最偏激厌人的时候都觉得这辈子无法动得了这个族群的一分根基。
灭掉人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的存在, 以小慈过去贫瘠、浅陋的见识看来。
可它没想到,现如今庞大、繁华的群居倒成了人族的致命弱点。
只要一人传染,若是不及时发现, 带上特殊的用具,那么不出三天,一个村落的人都可以被感染。
医坊全部爆满,来不及敛尸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乱葬岗的新尸叠在旧尸上,秃鹫成群结队久久盘旋,腐臭味能漫及数十里。
一切好像都在乱套了。
瘟疫宛如一阵裹挟着毒的飓风,轻易就将人吹倒。
血螻的血蛾兵也来不及扑杀,渐渐地,一个极为寻常的一天,蛾兵的数量已经比人族的人还要多。
人族的人数几乎死了过半,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有时小慈会一同去扑杀一些蛾兵,途径过的那些小镇、村落时,发现都已经空了。里面的生米都还没生虫,但已经荒芜一人。
娄夺是死神,恶煞修罗。
看到每一个场面都加深小慈对娄夺的恐惧。
一切好像都在向着前段时间,小慈还留在玉兰苑时娄夺搂着它对它说的灭掉人族,要成立妖朝的趋势发展。
小慈的手数次按着剑柄按得骨节都发白了。
它怕娄夺吗?
怕得要死。
身体的记忆永远忘不了。耳光和拳头来得跟辱骂一样轻松。
龙城那边还是没有进展,沈禹疏自那封信后再没有给它回过一封信,娄夺说要去龙城夺权好似就是一个幌子似的。
小慈有时犯恶臆,总是会想到娄夺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角落,大开杀戒,赤瞳染血如地狱恶鬼般盯着自己。
然后将自己掳回去,再次对它施行令它骨头发寒的恶行。
不过它应该不会直接杀死它,因为它是个有价值的雌母。
但因为它好像对自己有那些有关于情爱的情愫,它恢复了记忆又只爱沈禹疏,所以那些让它屈服的暴行也会更加的残忍。
第一次回玉兰苑的那次,那三天,小慈想到都骨头都发寒,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生理性地抗拒。
血水混合液流了一滩,身下的湿被衾蹭到了密密麻麻,没一处好肉的皮肤就肉痛,小慈哭得眼痛,但模糊中,还是看见自己高高耸起犹如怀胎三月的肚子。
那次也是小慈第一次知道,有一些野兽是会在那些事中,那处怪异涨大的。
娄夺还很得意地告诉它,那个能撕开肉的反应叫成结。
是雄兽用来给雌兽打种的。
所以里面不是孩子,软的,一按,就会倾涌出来,像是排泄,令小慈恶心又狼狈。
小慈光是想到就一股恶寒涌上喉头。
小慈想着若是人族真的毫无抵抗之力时或者沈禹疏不幸死了,它就立即自刎了,也不想要再体验那番感觉了。
就算有情蛊的美化也不要。
小慈只想要沈禹疏,想要自由。
娄夺根本就不正常,小慈不想将它的暴力错认成疼爱,不想将它不顾自己的强制受孕认成因为爱所以才让它生的可怕幻想。
瘟疫在五都爆发后,起初大家都觉得各都应该是差不多的。可到最后,却发现最开始看似最少纷争的沈都到最后却是折损最多的。
田野中的幼虫逐渐分化。
不知血螻一族对那胎虫动了何手脚,如今的胎虫根本不需要经过人类作为宿主,有毒的成虫也不再温顺,逢人就咬,咬完就死。
人人都惧怕这种飞虫,甚至称其为疯虫。
不要命,发疯的虫。
幼虫的初期阶段,大家都看不出各都有何异样,毕竟每个水域里都有,各都田地也相差不大。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渐渐地分出了区别。
沈都的疯虫泛滥,稻田又多,鸡畜牛猪等全都被寄生无误,刨开皮,全都是令人发皮发麻的虫卵或者蠕动的幼虫。
虫潮如海潮般将整个沈都覆盖,若不是有其余边境的各都监察寮设立隔离的屏障。
不是单纯将自己各都围起来的屏障,而是弃车保帅,放弃掉沈都,围着沈都包了个飞不出去的圆障。
沈都在各大都中因此伤亡最多,甚至被称为虫都。
沈都沦陷后,小慈和幸存的人在剩余天师的带领下,分散逃往其余大都。
和沈都接壤的有龙城、江都还有南都,小慈选择跟去往北上去往龙城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