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娄夺望着它因为干呕而哭红了的双眼,望着它腹部明显收窄的衣襟,忍不住哑声骂了几声娘。
“端下去。”
“给它弄些不带一点肉的菜粥上来。”
娄夺还在吃,小慈似乎都闻到了它碗里的肉味,见它的粥食还得等会时间,小慈自顾自起身准备去里间里待着。
“去哪?”娄夺一见它吃饭都不安分,四处走来走去。
“你粥臭,我想吐。”
话毕,没等娄夺说话,小慈就自作主张地背对着它回了房。
娄夺没空收拾它。又骂了几声,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出来喝粥。”
见粥端上来都好一阵了,小慈还不出来,娄夺的脸上都浮了一层愠色,对着里间沉声喝道。
念慈洗完澡被抱了出来,坐在饭桌旁的特制木椅上,乖巧地接过仆妖的喂食。
听到阿吉对里阿说话,没忍住好奇地望了望阿吉的神色,不久又见到在里间踩地板踩得哒哒作响的里阿。
念慈喜欢小慈这个里阿,它们是母子,念慈对它有着最天然的好感。
一见着它,都顾不上吃,手舞足蹈对它甜甜地笑。
小慈冷冷跨过娄夺旁,目光在看向念慈时,终究还是出于本能地柔和了一些下来。
小慈摸摸它的柔软的发丝。
“乖,快吃粥。”
见小慈拿着匙勺,垂着脑袋安静吃粥,娄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都柔和了些。
所以对小慈宣布了一个相当于恶耗的消息。
“过几日,我们就举行成亲。”
“这么久了,念慈也没个名正言顺的娘亲。”
小慈哑然地抬头望着又在胡说八道的娄夺。
“成亲!我不要和你成亲!”小慈身体被类似孕期的激素操纵,想都不想便口直心快吐了出去。
念慈好奇地望着突然又紧张起来的娘,和一旁脸色难看的爹。
“由不得你要不要。”
“你当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你想要那个姓沈的娶你。”
娄夺直勾勾地盯着小慈的眼睛,薄唇冰冷地张开,“做梦。”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身上都有孩子了,就安分些,不要再抱那些可笑的幻想了。”
“你这样的,在人间里算是带着两个拖油瓶的人妇了,人那姓沈的清清白白地,你配得上人家吗?”
最后那句话才是真正扎痛小慈的心房的话。
小慈眼眶倏然就红了,乌瞳湿湿,隐忍地垂下眸子。
念慈虽不太了解爹娘说了什么,但是看到小慈哭了,顿时手也不摇了,紧张兮兮地望着小慈。
娄夺见它忙着哭不吃饭,眼泪都要掉进粥里,长臂一伸,端起它那碗没喝完的粥。
给个巴掌再给个不算甜的枣地好生好气哄道,“好了,又哭。”
“如今我们才是一家,我不会不要你的。”
“你安安份份地,往后你想要什么不过分的,我都给你。好不好?”
小慈当它放屁,充耳不闻。
赌气般拍开它拿匙勺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回了房。
娄夺望着地上断开的白瓷勺,眼皮底下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鼠妇重新呈上一只新匙勺,娄夺手都捏红了,压着戾气,示意鼠妇再端一碗热的粥上来。
小慈最后还是被逼着喝完了一碗粥才被允许离开饭桌。
第58章
沈禹疏一行人找了许久, 血蛾倒是杀了一批又一批,依旧找不到血螻的窝点。
不过倒是让他们抓到了一只隐身起来跟踪他们的黄毛狐狸。
“欸欸欸,别捉我。”
“我是只好狐狸呀。”
“我只是奉家主命来看看你们。”黄狐扑腾着爪子说。
“你家主是谁?”宋鹊轻轻揪起它的一只耳朵问。
“是是是。”
“是南山红狐。”
红狐?
沈禹疏蹲下, 拍开宋鹊欺负狐狸的手。
“红狐?你们是不是有一只狐狸就是被血螻给捉去了?”
“是的, 是我们家主的弟弟。”
“你们快些想办法将我隐匿起来, 家主说过, 若我被血螻它们发现, 那它就再帮不了那个类妖传你们的消息了。”
沈禹疏施了施灵力给黄狐隐身,没有怀疑它。
在没有任何线索下, 一个只妖力不高的狐狸。
接着一层灵布覆盖在狐狸身上,不久便将狐狸的声息隐匿彻底。
“你家主知道血螻的巢穴吗?”沈禹疏问他目前最想知道的。
黄毛狐狸认真摇摇头,轻声说, “它不知道,我们当时一同跟着家主去了狐弟待的箕尾山, 不知怎么的, 一群蛾兵出现,抓住我们, 就将我们席卷而上,黑雾当中,我们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我们就掉入了一个叫南离府的宫殿。”
“南离府?”沈禹疏默念。
血螻一族果然谨慎。黑雾, 席卷, 连箕尾山都有隐匿的蛾兵, 看来势力早已遍布南诏了。
“我能否见你们家主一面?”
“不行。”
“家主现如今被血螻监视着。”
“不过你们可以通过我和他说。”
“我们红狐有狐耳,我们可以用嘴发出特殊的波动,只有狐狸耳朵才能听到我们说的话。”
“这我倒从未听闻过。”宋鹊好奇道, 见它黄毛的高耳又在动来动去。
“你们当然不知道。”
“这样特别的能力,必然是拿来给我们里应外合的,保护我们狐狸一族的。”
“如今为了救狐弟逼不得已才告诉你们的而已。”
“你们可别声张了去。”
“你家主信任我们,托我给它道声谢,我们定不会宣扬出去。”沈禹疏郑重承诺。
“嗯嗯,你们天师的名声比血螻好多。我们家主这才选择了你们。”黄狐敛下眸,颇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南山红狐只是一个小族,惹上哪头其实都不好。
“家主和我说了,现如今类妖在那边被三层屏障困着,它目前也只去过第一层屏障里,狐弟还有它的蛇友就被血螻困在第一层屏障里。”
“它们到了点,就会有仆妖带它们去第三层屏障的一个名为玉兰苑的地方看望类妖。”
“狐弟还说过,那类妖现如今就和一个叫念慈的小孩住在一起,血螻时常去那个苑子里看类妖。”
“类妖现如今一切都安好。”黄狐隐晦地说。
虽然只是没什么大伤,身上小伤不止的。
但红狐交代过,这个姓沈的人修和那个小类妖是真心相爱的情人。
小类妖都怎么可怜了,它不能将太多太残忍的细节透露出来,得给它留个体面的美化,这是作为狐狸最基本的妖德。
沈禹疏也听出了黄狐的不欲对小慈的苦痛多言。
现如今一切安好,那刚去到的时候呢?血螻时常去那个苑子,只是看吗?
太多的事实其实大家都清楚,沈禹疏也心知肚明,但真正被说出来,还是会心如刀剜。
沈禹疏眼角微润,喉咙里止不住地发干,手里的拳头攥到发白,最后还是久久难以放下。
沈禹疏低嗯了一声。
“要你能传话给你口中的类妖的话,要是可以的话,能否帮我和它说几句话。”
黄狐忙不迭点头。
“你和它说,我也一切安好,我会去救它的,让它好好吃饭。”
沈禹疏都没想到自己说出的话会是这么的沙哑。
蹲下太容易难受了,沈禹疏紧握着剑柄,站了起来,双眼眺望远方。
黄狐离得近,可以清晰看到了那个人修眼里不显的泪光,心里也有些低落,爪子无措地抓了抓耳朵。
狐弟的好友,当时和红狐交流,因为怕遗漏细节,它都是和家主直接通耳,好让它更好找到他们协助他们。
据它了解,那个小类妖,不光被囚禁了起来,而且被打得很惨过,现如今好过了些,是因为又怀了小宝宝。
太惨了。
为什么不能让有情者终成眷属。黄狐脆弱、对爱情憧憬的小心灵被现实重创。
那个小类妖定然十分好吧,和这玉树临风的剑修,定然是才子佳人,十分般配。
成亲得在小慈肚子尚未显怀之前办完,何况娄夺有私心在它发起大变,大局未定之前就抢占先机在天地见证之下将小慈纳为它的妻后。
既是为了恶心那姓沈的,也是为了满足娄夺作为雄性对自己认定的雌性的占有欲。
孩子都给它生两个了,不嫁给它难道嫁给谁。
不过娄夺也清楚类猫不可能断了那条蠢蠢欲动、想和那姓沈的人修在一起的心。
就算死了,也不见得那贱货会忘。
娄夺想着来日夺势要当着小慈的面将那姓沈的人修虐杀。
可只怕血流得越多,类猫亲眼目睹它那奸夫是如何惨死的,只怕日日无法安眠,必定更加恨它,巴不得抽它筋剜它肉,而那人修则永远留在它心上,犹如白月,阑珊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