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49章
小慈在客栈里依旧忙碌如常, 也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大祸即将来临。
在那天发生之前,小慈还在为那胎虫案彻底告一段落,血蛾也因为大力镇压, 数量慢慢被压制住而感到轻松。
甚至沈禹疏回来都没以前那么忙, 会陪小慈多说说话, 会抱着小慈亲嘴, 然后和小慈做令人和妖都欢喜的事。
就算周围还隐隐有一种风暴来袭前的宁静, 但小慈终究是个被保护的角色,感觉不到太多。
在莲湖的那个寻常客栈里, 它得到更多的是爱和关心,身体被滋补得很莹润,就连平时说话的嗓音里都带着甜丝丝的蜜意, 是让人一听就感觉没多少忧心事而温柔仁慈的好脾气。
小慈在这里成长了很多,其实不光性情变得越发温柔小意, 长得也越来越像南诏温热雨季里挂在枝头上纯白无暇的连理花。
皮肤白净, 粉面桃腮,笑起来没有烦心事的眼珠黑又圆, 唇红齿白地,让人看了一点移不开眼,是已经不用涂脂抹粉, 掩盖小慈过去自卑的缺陷,都可以看出有一些姿色的姝丽。
小慈常照镜子, 对自己的长相已经足够满足了。毕竟它的脸骨已经成型了, 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它是不能黑的, 也要尽可能休息好,否则就会憔悴,脸色蜡黄, 丑上好几分。
一旦拥有了一些原先未曾拥有过的,就算自我劝慰满足,但还是会忍不住乱七八糟想一想。
小慈如今对着镜子就是有些不太满意自己的个子了。
虽然不算矮。
小慈比以前已经高了好几分。
但小慈还是不满意,它希望自己再高一些,和沈禹疏能再般配一些就好了。
它在高大的沈禹疏旁边,无论怎么看都是偏小的。如果不了解他们的话,也一般都会认为他们是哥弟或者哥妹俩,反正很少会引到夫妻上想。
小慈就算对着镜子想,也只会想到这种问题是因为自己的身形,而丝毫考虑不到自己的一张看着就嫌小的圆脸大眼。
因为小慈的相貌显小缘故,沈禹疏其实也没少因此被相熟的天师朋友调侃。
尤其宋鹊,都不知骂了他多少回老牛吃嫩草。
后来正值二六、未到不惑的沈禹疏也回去也捏着小慈的圆润光滑的脸肉,对着自己在镜面中,明显有棱有角,面容成熟稳重的脸上找到了原因。
就算他也正值风华正茂又如何,他和小慈相比,在相同的年纪,他都比小慈要看起来成熟老练很多。
小慈也只是脸长得显小而已,心里可一点不小了。
沈禹疏自个心知肚明,也喜欢得紧,更不想让旁的人知道。
因此当那天夜晚,客栈众人都在休息时,小慈主动坐上沈禹疏的腿上,唇齿相依,缠绵黏连,准备共赴云雨。
外头屏障外却突然被一圈密密匝匝的蛾兵围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鸣声。
所有人都惊醒起来。
沈禹疏衣服尚未动分寸,对榻上衣衫不整的小慈暗哑轻言了句,“我先去看看。”
握起床头的剑就往窗户上看,待看清了立即施咒移了下去。
小慈见状,也听到外头哐哐铛铛的动静,匆匆忙忙地将半露的亵衣套好,下了榻扒着窗户看外头的动静。
只见客栈外站满了蚁群似的蛾兵。
小慈头皮微微发紧。
大晚上的。
其实那些蛾兵不管它们也没什么,客栈根本进不了,就算它们数量多。
但就是刻意制造出来的声音格外吵,所以那些天师们还是提起剑出了外面杀。
夜晚突袭,很大可能有诈,沈禹疏又在屏障之外挥剑挥得火热。
小慈赶紧裹好衣裳,匆匆忙忙就往院子里跑了。
沈禹疏一见小慈从大门内出来了。
血螻夜晚派出蛾兵突袭背后必定还有阴谋。但无论如何只要小慈出不了这个屏障就没事。
沈禹疏远远地望着站在屏障边的小慈,空出一只手给屏障施了个法术,防止小慈因为一时冲动跑出来。
莲灯见全客栈的人都被惊醒了。才手捏着只头颅般大的传音螺从密密麻麻的蛾兵中开出一条血路来。
随后如鬼魅般飘到小慈的上空。
小慈白净的腕骨上的珠子红艳得像血。
沈禹疏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小慈那边的动静,从莲灯出现,就立即回到屏障里,隔在小慈和鱼灯妖的中间。
不久,传音螺里传出两道的熟悉痛苦哭喊声就立即让小慈的血液都要凉透,手脚结了冰一样冷。
“是红狐和脆蛇!”小慈脸色惶恐,目露不安对面前的沈禹疏说。
随即听到后面越发尖锐的惨叫,小慈倏然红了眼圈焦急冲外面的莲灯大喊,“你们到底把它们怎么了?”
沈禹疏见小慈有些失控了,轻轻按住小慈的肩膀。
忍不住安抚道,“别慌,先确认是不是真的先。”
周围还在厮杀,血蛾的腥血味铺天盖地地袭来,这种味道和血螻的血味很相像,小慈感到有些恶心。
莲灯虚影没有莲灯原形看起来的有实感,听不懂话,说话也不带什么起伏。
“少主说,若你乖乖跟它回玉兰苑,那两只妖精就会安然无恙,但你要是执迷不悟,它们就不单止现在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莲灯说完,但单凭一个传音螺里的惨叫,红狐和脆蛇的尖锐呼喊,小慈还是不完全相信的,毕竟血螻阴谋诡计这么多,传音螺的声音也是可以捏造的。
直到第二日,莲灯带着好几撮红狐毛发和几片带血丝的熟悉蟒状纹路蛇鳞过来,小慈才意识到血螻没有骗它。
红狐和脆蛇真的被血螻捉住了。
现在成了它的把柄。
它们为什么会被血螻捉,小慈当然明白。因为它是类,是上古异兽,血螻觊觎它。
何况这么久了,它们应该是离开箕尾山想去找它的路上被血螻的喽啰发现的。
小慈对着那些毛发和蛇鳞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最后小慈脸色灰白,沉默地回房里收拾包袱。
小慈经过的每一个人都五味杂陈地望着小慈,带着怜悯,可怜,沈禹疏也只是安静地陪在小慈身边,多次都想对小慈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沈禹疏见小慈回了房,不久也紧跟其后回了房里。
小慈脑子里空空如也,但手已经在无知觉地开始收拾自己想带过去往后好好留恋的东西了。
沈禹疏看见小慈在收拾包袱,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他们现在是恋人。
但沈禹疏也清楚,它的朋友耽搁不起。看血螻现在的做派,小慈去了,它们都不会死,但小慈去了。
他不甘。
小慈还会遭受血螻的暴行。
但前后者孰轻孰重。无论是谁都分得清。
他终究还是护不住它。
龙城、沈都、无论哪一个大都都不会因为小慈一个小妖而立即起兵南诏。
就算他沈禹疏意愿强烈,说服了他爹,但沈都还有其他长老,兹事体大,光是商议是否要带兵,绸缪,起码也要花上一月半旬。
若等他和监察寮众修士勦灭血螻一族,这是个未知数,起码一年往上。
而小慈的把柄还握在血螻身上,是一天都拖不得。
沈禹疏当了二十多年的天之骄子,第一回尝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什么剑道魁首,龙虎榜千年第一人,都它娘是狗屁。
什么名头都是虚的。
到头来它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了。
沈禹疏咽下口里的苦涩,牙关紧咬,隔着屏风,死死盯着衣柜里正在收拾衣裳、物件的小慈,暗自将拳头攥得死紧。
当初他就应该再多找些人去查小慈的那些妖精朋友们。
现在好了,给了那该死的蚊子精从他手里生生抢走小慈的机会。
在小慈和沈禹疏无言、沉默如冰的半炷香时间里。
沈禹疏心里早已暗自下了毒誓。
往后他沈禹疏一定要爬得比他爹还高,不光在沈都要有话事权,在龙城、整个大千都举足轻重。
只有站上了更高的位子,才有能力护住他想要护的。
沈禹疏望着小慈不敢直视他的视线,痛恨地说不出一句话,一股血腥味在口腔和脑海里蔓延。
去了便去罢。
以后他还能夺回来。
时间长短罢了。
沈禹疏双眼红了一片,想负手离去,却挪不动半点步子,眼睛牢牢地盯着不知以后何时还能再相见的小慈。
相见了不知是何场面。
它回了那血螻身边,会再被打吗?
沈禹疏盯着它皓白的细腕。
以前不知它到底做了何事,还是那血螻天生性情暴戾,连手腕都被掰脱臼过。
以后会再被掰吗?
类妖是难得的异兽血脉,血螻又是有名的异兽,不同异兽融合之子一般都是下一任血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