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咖啡师和她相熟,她的口味也专一,随意聊了几分钟,咖啡就做好了。
  江稚道谢接过,拿着咖啡往外走。
  察觉到人群中某种异样的注视,她偏头望去,目光登时就直了。
  男人坐在街边长椅上,身穿精致考究的黑色大衣,姿态挺拔,气质卓然。
  周围人来人往,频频朝他侧目。
  他却浑然不觉似的,定定地看着她,眸底笑意浅浅。
  两个小时前,他们还通过电话,结果他居然一声不响就出现在她眼前,还守在她回家必经的咖啡馆外?!
  这一幕比梦境还要美好。
  平平无奇的一天,巨大惊喜降临,连时间的流逝都带着闪耀光彩。
  江稚心花怒放,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轻盈地朝他走去。
  谁知一道飞扬夺目的红色身影抢先一步,坐到了他旁边。
  她只好停下脚步,边喝咖啡边默默围观。
  男人态度冷淡疏离,三言两语就婉拒了热情搭讪的年轻女生。
  红衣女生失望离去。
  江稚仍站在原地,看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具象化的思念,正汹涌澎湃地朝她奔赴。
  越来越近。
  男人终于越过人群,抵达她身边。
  “这位小姐,你是在等人吗?”
  江稚吃了一点点飞醋,左右张望:“唔,看看能不能也等到艳|遇什么的。”
  “等到了吗?”程与淮笑着张开双手。
  她绷不住了,立刻扑上去抱他,裙摆飞扬。
  “这位帅哥,你长得好像我的男朋友哎。”
  程与淮额头轻碰了碰她的,又故作严肃地为自己正名:“如假包换。”
  “你怎么来了呀?”
  等手头的事忙得差不多,她都打算后天就回去了。
  “好巧,”程与淮用力抱住她,心里空掉的那一大块瞬间被填满,“我也确诊了相思病。”
  他依样画葫芦,学她的套路,“医生说,只有一味叫江稚的药才能治。”
  多一天都等不及了,只想早点见到她。
  三十年来为数不多的冲动,全因她而起。
  江稚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有效吗?”
  程与淮在她唇上亲了亲:“药到病除。”
  抱了许久,周围人流越发密集,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漫无目的地闲逛。
  心理得到满足,精神松懈,处于非常舒适的状态,生理上的疲惫便潮水般涌来,挡都挡不住。
  江稚留意到他面上倦意难掩,连蹭喝她的咖啡提神,都没什么效果。
  她提议:“要不还是先去休息吧。”
  江女士外出访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太方便像上次那样邀请他去家里住。
  改天再找个合适机会让他们正式见一面。
  “好。”
  程与淮已经提前订好了酒店,就在附近,走几分钟就到。
  电梯直达顶层总统套房,两人先在客厅沙发腻歪了会儿,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他克制着松开她,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衣进了浴室。
  等洗完出来,床上用品已被换成了自备的,他坐到床边,搂住她纤细的腰身:“陪我一起睡。”
  江稚也很想他,当然不会拒绝。
  “你先睡,我洗个澡,待会就来。”
  程与淮没睡实,留了两分清醒思绪等她,依稀间感觉到床边下陷,她掀开被子钻了进来,还贼兮兮笑着:“八块腹肌,我来啦嘿嘿。”
  他勾唇笑笑,将日思夜想的人搂进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不在身边的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
  江稚倒没觉得困,等身侧人睡沉了,她的手从他睡衣下摆伸进去,轻贴上块块分明的腹肌。
  手感真好。
  她动作小心翼翼,免得碰触到下面的危险区域。
  睡了三个小时左右,程与淮突然惊醒过来:“稚稚!”
  “我在。”江稚下意识应道,抬手按亮卧室主灯,“做噩梦了?”
  程与淮加大力度,把她紧紧锁在臂弯里,稍缓了缓:“我梦见天地崩塌,周围一片黑暗,听见你一直在喊我,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江稚微怔,笑着轻抚他的脸:“一场梦而已,我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儿吗?”
  “而且,你找不到我,也没关系的。”
  她语气微顿,“我会来找你的。”
  一定会。
  程与淮并非第一次做这种梦,每每云-雨初歇,梦境总会适时塌陷,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空虚中……
  好在这次,一醒来就能抱到她,而不是
  从来都冰冷的空气。
  他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穿的是他衬衫,纯白色的,质地偏薄,若隐若现。
  仿佛雪地上,披了一层白纱。
  而衬衫底下什么都没有穿。
  稍微平复的心跳又急又重地暴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原本沉寂的另一处也苏醒了过来。
  程与淮稍稍退开,低沉的嗓音染了几分哑:“你故意的,是不是?”
  江稚才不承认,她又没带衣物,只能借用他的,那也不是全都能借用嘛……
  “怎么不继续?”她转移话题,问出心底积压已久的疑惑。
  反正都两情相悦,关系也确定了,这种事情不就是水到渠成么。
  程与淮黑眸如墨,晕染开,欲-色蔓延。
  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没准备。”
  这完全不在他此行的计划内。
  其实,他真正顾虑的是怕伤害到她,之前两根手指尚且行进艰难,更何况他……
  这还不简单?
  “我准备了。”
  江稚坐起身,探出脚去,勾到丢在地毯上的包包,拉开拉链,从最里边夹层里抽出一片东西。
  程与淮光明正大地看过去,床单被套是蓝灰色,她坐在上面,如同皎皎明月沉入深海。
  乌发如瀑,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
  千丝万缕,都在缠他的心。
  等看清她手上的东西,他不免意外:“你怎么会有这个?”
  “……学校发的。”
  江稚面红耳赤,有些害羞,转身去按墙上的控制面板,调暗灯光。
  光线转换,头顶有星星点点的橘色柔光洒落下来,深浅不一,仿佛漫天繁星。
  为了营造氛围感,还特地用手机放了钢琴曲,是她自己弹的,旋律轻快。
  程与淮小腹绷紧,心神彻底被她搅乱了。那一个个反反复复的梦境里,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渴望,但他最擅长克制。
  此时此刻,弦将断,理智也在崩溃边缘,岌岌可危。
  “要帮忙吗?”江稚果断地撕开了塑料包装。
  男人既没回应,也没有其他动作。
  她一抬头,蓦地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心悸得不行。
  在犹豫?还是默许?
  江稚拿不准,索性替他做了决定,从没做过这种事,试了几次才成功戴好。
  收拢指间,从头到尾顺一遍。
  房间里太-安静了,窗外的风声听起来尤为清晰,肆虐在漫漫长夜里,裹挟着凛冽寒意,正在攻击窗户,砰砰作响。
  两个人都很紧张,紧紧盯住对方,眼神黏着。
  总是对不准。
  即使对上了,也很快偏航。
  屡屡迷失方向,非常不顺利。
  手机里的钢琴曲轻缓悠扬,构造出浪漫场景,月光笼罩着深夜花园,久别重逢的爱人相拥着起舞。
  空气升温,清香四溢。
  萤火虫在花丛中飞来飞去。
  程与淮额间沁出细密的汗,身上也是,低头,往交接处看了眼,喉结轻滚,眸色沉黯至极。
  “要不,还是算了吧。”
  像以前那样,用别的办法。
  九百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江稚怎肯轻言放弃?
  “不行。”
  一个退,一个进,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卡进去了。彼此同时呼吸停滞,头皮发麻。
  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
  这个房间似乎与世隔绝开,时间的流逝也失去了意义。
  程与淮抓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紧扣,掌心都汗津津的。
  “稚稚,我爱你。”他用世上最磁性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倾诉爱意。
  天旋地转间,江稚紧咬住牙关,想起了前年跨年和朋友在瑞典和芬兰边境看过的那场极光大爆发。
  一道道巨大的极光撞破黑暗,在天际肆意翻涌着,冲击着,千变万化,穿透森林、峡湾和雪原的屏障,时明时暗,时深时浅,如同火焰般热烈燃烧。
  纯粹而美好,神秘又梦幻。
  是来自宇宙深处的礼物。
  原本搭在床沿的白衬衫被她一脚踢开,无声地掉落地毯上。
  直入主题,深深陷落。低语声交缠不休,破译出生命最原始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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