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开心呀好开心:“好嘞,比心~”
江稚将他的话转告给程其茵,后者再三确认:“真的吗?”
程则颖笑嘻嘻地轻撞她肩膀,打趣道:“嫂嫂的话,还能有假呀?”
江稚抿唇笑笑,算是默认了。
程其茵总算安下心来,认真听歌。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月色正好,歌声四处飘荡。
程与淮却有些心不在焉,无法集中注意力,甚至回复邮件时还出现了低级的拼写错误。
他走出小露台,居高临下地循声望去。
只一眼,就从一堆人里精准锁定了某道纤细身影。
她坐在草地边上,身后是淡橘色灯光,光影交织间,她神情慵懒,腕间戴着白天买的那两条菩提手串,随意地跟随着音乐打节拍。
漂亮杏眸弯起来,笑意星星点点,如月光下清澈的湖水,勾魂摄魄。
在人群中,独自美丽,无比耀眼。
在场的不少男生都在看她,或遮遮掩掩,或不加掩饰地看直了眼。
江稚全然沉浸在乐声中,对此丝毫没有察觉,主唱小姐姐见她娴熟地打着拍子,将麦克风递了过来。
江稚微怔,捧场地接着唱道:“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
许是从小练琴的缘故,她音感很好,音色清灵干净,缥缈深远,仿佛是天外之音。
朦胧夜色中,她白皙的脸被橘黄灯光照亮,美得不可方物。
“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好好听哦!”程则颖秒变迷妹,激动得脸都红了,一转身竟发现程明朗眼里含着泪,摇摇欲坠。
这么情难自已,难道他心里也有过曾经深爱,求而不得的人吗?
程明朗察觉到她的注视,赶紧扭过头,拿手背抹掉眼泪。
还是难受得不行,他起身走开了。
主唱同样两眼放光,完全没有要把麦克风移开的意思,江稚便把最后两句也一起唱了:
“我们要互相亏欠,
我们要藕断丝连。”
一曲终了,喝彩声此起彼伏,有人欢呼着吹起口哨,还有个男生轻佻地隔空向江稚飞吻,主唱小姐姐上前和她拥抱,那位酷酷的吉他帅哥也被推着攘着来跟她加微信……
程与淮眉峰微敛,冷白长指无意识地收紧。
两分钟后,程明朗拿着四根烤玉米坐回原位,江稚接过来吃了口,笑得眼尾弯弯,拿起啤酒和他碰杯。
程明朗一口气干掉半罐啤酒,人声嘈杂,他只好凑近些和她说话,感觉芒刺在背般,猛地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
他四处张望,突然变得好冷。应该是错觉吧,山里入夜后温度都会降低。
楼上。
程与淮转身走入房内,拉上玻璃门,将所有热闹和喧嚣隔绝在外。
他重新回到桌前,高效率处理完工作,端起手边的杯子,茶水已凉透,入口滞涩。
程与淮搁下茶杯,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按理说,他早已习惯深夜独处一室,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此时却觉得房里是如此地空旷静寂,好像少了些什么。
他解锁手机,点进置顶的对话框:“上来一下,有事找你。”
一字字删除。
重新输入: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来休息。”
删删改改,还是作罢。
她在楼下玩得很开心,他不该扰了她的兴致。
没有可打扰的身份,也没有立场。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开门声分外清晰。
程与淮从沉思中回神,抬眼看去,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映入视野。
她像是凭空出现,扶着门,探身看向他,顾盼生辉,娇俏灵动。
程与淮有一霎的恍惚,紧接着,目光牢牢地锁住她,眸底幽深,有了难以察觉的情绪变化。
情侣套房的灯光是特调过的,深深浅浅地变换,浸着说不出的艳|靡。
她就站在那盏氛围灯下,旖旎灯光轻轻游曳在她瓷白的面容上,明一瞬,又暗一瞬……斑驳错落。
整个人朦胧得有些不真实,如同一个梦境。
在他怔愣之际,江稚已脚步轻快地来到近前,将香喷喷的烤玉米递向他:“喏,给你尝尝。”
她觉得甜玉米很好吃,亲手给他烤了一根,知道他向来不喜热闹场合,便拿上来,顺便陪他加班。
见他许久没反应,她又凑得更近,轻戳了两下他手背。
“程总?”
程与淮终于彻底回过神,从她手里接了烤玉米。
他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也不觉得饿,低头吃了一口。
玉米金黄饱满,粒粒分明,表面烤得微焦,口感清甜。
江稚看他动作优雅,像是把烤玉米吃出了米其林大餐的感觉,又觉得他吞咽时喉结轻微滑动的画面很性|感。
完蛋!她没救了,只是看着他就会忍不住浮想联翩。
“好吃吧?”
心情好像莫名其妙就变好了,程与淮唇角不自觉地弯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声线也低了几分:“嗯,还不错。”
为了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江稚点开微信,开始给新添加的好友进行分组:“那当然,我亲手烤的。”
见她专注手机,答得漫不经心,程与淮敛了笑,提醒道:“合约期间,尽量不要和异性走得太近,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江稚琢磨了下,心念微动,调侃道:“你是在吃醋吗?”
程与淮正要下意识否认,话锋一转。
“不行吗?”
江稚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吃醋,愣住了。
程与淮后知后觉话说得有些不妥,轻咳了声,正色道:“我不能走这个流程?”
原来是走流程啊。
说起来走流程吃醋这个先例还是她开创的。
江稚心间划过一丝隐秘的失落,大方表示:“当然可以,这是男朋友的权利。”
她总是很自然就说出“男朋友”三个字,似乎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协议关系。
当然,程与淮也从未纠正过她。
江稚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故意摘下菩提手串,在手里把玩:“白天在寺里求签,大师说我今年红鸾星动,只要抓住机会就能成就正缘。”
程与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手串,语气淡淡:“是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稚迎上他目光,粲然一笑,“心诚则灵嘛。”
程与淮没再搭话,不知为何,烤玉米剩下的部分吃起来竟索然无味,但他还是坚持吃完,一粒不剩。
夜渐渐深了,楼下草地聚集的人们陆续散去,万籁俱寂。
程与淮摘掉腕表和袖箍搁桌上,从衣柜里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水声淅淅沥沥。
江稚结束和jason教授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语音通话,困得不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谁知一转头就瞧见了浴室玻璃后,那道隐隐约约的挺拔背影。
她瞬间睁大了眼,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得不说,这情侣套房是有点东西的。
浴室玻璃独出心裁,为旁观者提供了极佳的欣赏视角。
江稚光明正大地看,热水从头顶花洒冲下来,沿着男人的宽肩窄腰倒三角,一寸寸地逡巡而下。
不得不说,他身体比例极其优越,肌理线条也收得很紧致漂亮。
简直视觉盛宴。
其实,她以前也有马甲线的,可惜意外受伤后,不得不卧床休养,疏于锻炼,马甲线就不见了。
水花四溅,江稚注意力重新聚焦浴室玻璃。
雾气弥漫,犹如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更显暧|昧。
她的小心脏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刺激,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困难,后知后觉她已经好一会儿没呼吸了。
她深深吸入一大口新鲜空气。
气息还未平复,男人忽地转过了身,悬在腿间的口口一晃而过,江稚脑中漫上一片空白,慢半拍意识到什么,她迅速捂住脸,心慌意乱地跌坐回椅子上。
淅沥水声还在继续响着。
江稚止不住地脸热,似有火烧,热意横冲直撞,蔓延到全身。
大约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水声终于停了,浴室里的人背对着她,开始穿衣服。
她还在红着脸神游天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浴室的门打开,男人走出来,短发微湿搭在额前,睡衣扣子系得一丝不苟。
江稚仍然沉浸在巨大的视觉冲击中,被突然斜过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慌乱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既羞于和他对视,也不知该看他哪里,视线无处安放,心虚地飘来飘去。
她匆匆越过他,冲进了浴室,里面还有残余的热气,扑面而来,将她团团裹住。
看着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江稚懊恼地咬住了唇,太不淡定了,不就是,不就是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