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一条条地列出来,精准到时间地点。
  曾有德听得脊背发凉,冷汗直冒,那些事他做得滴水不漏,怎么会被她抓住这么多把柄?!
  倒是小看她了。
  江稚一针见血下猛药:“曾总,你我心知肚明,要不是我还留了情面,你现在已经在里面了。”
  曾有德语塞,心凉了半截。
  “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江稚原计划是等见完家长再送曾有德去吃牢饭,既然他已恶有恶报被封杀,走投无路,那她不妨反其道而行,将他安插-进许氏,做她的眼线。
  许氏酒店集团的产业,她可没打算拱手让人。
  曾有德也不傻:“你这是要我去当眼线?”
  “你该庆幸自己还有这样的价值,”江稚言尽于此,“曾总,你好好考虑下。”
  她挂断通话,倚着门吹风,轻笑出声。
  这次曾有德被封杀,也是程总的手笔吧。
  外界都传他生性冷漠,不近人情,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很护短的,而且做好事不留名。
  就像上次山庄退会风波,要不是她聪明猜到是他在背后出手帮忙,估计他也会一字不提。
  又想到曾有德费尽心思想攀上程氏的高枝,结果却摔得稀巴烂,江稚心情大好,连腰也不怎么疼了,她脚步轻快地来到书房,里面没人。
  倒是卧室的门虚掩着,她直接推开:“程总……”
  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的衬衫脱到一半,上身半边藏在深色衬衣下,另外半边裸|露着,像一幅超现实主义的画作,鲜明突出地伫立在她视野中。
  看到她出现,他神情罕见地、明显地僵了一瞬。
  江稚连忙踏入房内,似乎怕他春|光泄露被别人窥见,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即使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在南院,没有得到允许,从没有人敢擅自闯入他的私人领地。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谁也不慌不乱不尴尬,不落下风。
  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投落她身上。
  她眼神也在他身上。
  但它们并没有交集。
  江稚视线不受控地沿着他锁骨逡巡而下,腹肌堆得整齐,不会太薄,也不会过分夸张,有着恰到好处的美感,以及年轻蓬勃的力量。
  尤其是那腰,用最好的笔勾画出完美弧线,紧实流畅地向下延伸,最后收进西装裤内,隐隐透出几分禁|欲感。
  唔,好腰。
  热意直冲脑门,江稚有些头晕眼花,甚至想吹一记口哨。
  斯大附近的酒吧,总有小混混聚集,喝着酒对过路的漂亮女生吹口哨,再轻佻地喊一声:“哦我的小宝贝真想往死里疼你!”
  如果她也这样喊,他一定会先把她冷冻结冰,再毫不留情地丢出去的吧?
  江稚想象着那画面,弯唇笑了。
  男人像是忽然回过了神,面无表情地合上半边衣衫,开始系扣子,从上往下,一粒又一粒。
  扣子和扣槽旧情复燃,将春|光一帧帧锁住。
  但他抬手的动作,以及胸口的起伏,牵动着隐藏进柔软布料下的肌理,从肩到腰,脉络越发清晰,也越发地……生动。
  江稚全程目不转睛,一丝不落。
  大饱完眼福,她良心发现,觉得不能让他单方面吃亏,于是笑眯眯地点头,评价道:“身材不错。”
  程与淮没再看她,默不作声系好最后一粒扣子,整了整衣领,她在的缘故,衣摆没有收进去,而是潦草散在外边,边缘还有些褶皱。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她。
  江稚再次察觉到危险,往后退。
  男人停在半米之外,神色清淡,喜怒难辨,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已经退无可退,江稚后背贴上门,心虚道:“做、做什么?”
  不就是不小心撞见他脱衣服吗,多大点儿事?
  再说她也没看到多少,至于这么小气么?!
  “江小姐刚刚看到的画面,是收费内容。”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
  “你得付费观看。”
  第12章 及清白不保
  “要付费啊?”
  江稚拖长了尾音,怀疑自己听错,但还是乖乖地伸手去掏兜兜,“我先问下,具体什么收费标准?”
  “会不会很贵,女朋友能打折吗?”
  要不还是从工资里扣算了。
  万一,打完折也是她付不起的价格呢?
  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狡辩抵消付费。
  有了!
  江稚灵光一闪:“请问程总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的?”
  “如果是男朋友的话,那么被女朋友看纯属天经地义,如果是老板么?”
  她虚弱地靠着门,神情楚楚可怜,眼尾却流露出一抹狡黠。
  “在刚刚巨大的视觉冲击下,我突然心率失齐,血压飙升,头晕目眩,神志不清,应该达到申请工伤的标准了。”
  程与淮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无奈之色。
  瞧这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模样,哪里和工伤沾边?
  江稚掌握了主动权,得寸进尺:“程总,既然你都愿意出卖色相了,那笑呢,卖不卖?”
  卖笑的话,她倒是愿意出高价。
  程与淮抿紧唇线,朝窗外望去,中秋将至,林管家正在院子里神采飞扬地指挥佣人们挂花灯。
  江稚不由得好笑,虽然他在尝试着进入男朋友角色,对她不那么冷淡,但直面她的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估计还是难以招架。
  总不能让程总白白出卖色相吧?
  江稚只好想了个折中法子:“要不,我猜一下你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猜对了就一笔勾销?”
  男人这才偏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默许了。
  “你在想,”她故弄玄虚地掐指算了下,“补充协议上还有漏洞,应该再加上一条,禁止乙方对甲方进行任何的言语调戏。”
  程与淮:“……”
  看他反应,江稚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到底是谁谣传程总心思深不可测的?
  一点都不难猜嘛。
  她朝他勾勾尾指:“那就一笔勾销咯?”
  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直接塞进他手里。
  “嗯?”
  “谢礼。”江稚仰起脸和他对视,语气真诚,“曾有德被封杀的事,谢谢你为我出气。”
  程与淮转身往里走,淡淡道:“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举手之劳。”
  “我知道。”
  江稚当然知道,他轻飘飘一句举手之劳,为她省了多少麻烦。
  她扶着腰,顺势绕过他,坐到沙发上,一点点地放松腰部。
  “我打算
  榨取曾有德最后的价值,把他安插|进许氏。”
  有个朋友教过她:
  如果有人用一根肉骨头指使疯狗来咬你,你先把狗打一顿,套上颈圈,再给它端上一盆肉骨头,恩威并施,管|制服帖后,放回去让它反咬原主人。
  曾有德这人素来两面三刀,背信弃义,况且还和许铭安有多年交情。
  程与淮眉峰微凝,并不太赞同她走的这步险棋:“你怎能确保他甘心为你所用,不会再起异心?”
  江稚霎时收了笑。
  是啊,万一曾有德只是假意答应,迷惑视线,反过来当许铭安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到时再给她来个致命一击。
  毕竟这些年曾有德背地里收受好处的事,许铭安不见得不知情,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哎,看来光套颈圈不够,还得精准扼住它的咽喉。
  她的阅历终究太少,经验有限,还不足以应对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
  不过,眼前这位可是年纪轻轻就执掌整个集团,管理手段卓绝,从上到下无不信服的,要是能得到他指点,岂不是如有神助?!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江稚虚心求教。
  程与淮指尖在桌面轻点两下,沉吟道:“釜底抽薪,彻底斩断曾有德再次被策反的可能性。”
  江稚似懂非懂:“具体怎么操作?”
  她忽然坐近,裙摆不经意地挨着他脚踝掠过,一股幽香散开,仿佛一树茉莉花盛放在春日清晨中。
  程与淮坐姿端正,尽量忽略这蓦然涌现的,陌生而异样的感受,可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香气,躲无可躲。
  他的沉默让江稚会错了意,迟疑地问:“该不会是要,收学费吧?”
  程与淮索性将错就错:“……对。”
  江稚默默腹诽一句奸商,兜兜转转还是栽他手上了,她撇撇嘴,哼道:“小气!”
  她实在挨得太近,程与淮收起手臂,环在胸前,以免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提醒她:
  “收费很高,你先考虑下?”
  “我有的是钱,”江稚摆出一副比他还财大气粗的姿态,随口就开空头支票,“多贵都付得起,还请程总倾囊相授。”
  “很简单,”程与淮不再逗她,恢复正色,“让曾有德以为他在你父亲那成为了弃子。”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