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稚推算了下:“三个月前,也就是六月份,我在斯京,要不就设定成你来斯京出差。”
  “那么,是在哪里相遇呢?”
  她当时在家养病,腰伤未愈,出行得靠轮椅,而且傍晚才会出门。
  算了,演戏而已,不一定非要这么贴合实际。
  “要不就在斯京的老城区吧?”
  江稚单手托腮,尽情发挥想象力,“那时是黄昏,我在街边买花,你忽然出现,在铺天盖地的橘色柔光中缓缓朝我走来,对我一见钟情。”
  程与淮轻敲桌面,嗓音低沉:“我对你,一见钟情?”
  江稚顿感耳畔染上一丝酥|麻,好像被电到了。
  她不甘示弱也要电回去,俏皮地朝他眨眨眼:“不行吗?我这样的大美女耶!”
  程与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并不接话。
  好吧,看在他也是个大帅哥的份上,她只能退半步:“那公平起见,就改成我们互相一见钟情,然后火速坠入爱河!”
  这一次,程与淮没有提出异议。
  从相遇顺到确定关系,江稚的备忘录记得满满当当,一段唯美又浪漫的异国恋就此诞生。
  简直以假乱真。
  程与淮晚上十点的航班飞上海,打算先送她回山庄。
  江稚坐在后座,头脑风暴后体力耗尽,加上座椅很舒服,她有点昏昏欲睡。
  刚开始还算睡得规矩,意识一涣散,身子就东倒西歪,想要找到更舒服的姿势。
  程与淮正
  用手机回复邮件,肩上忽地一重,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分明,手背上青筋越发清晰。
  几乎没有犹豫,程与淮轻轻地把她的头扶正,若无其事般继续回邮件。
  不到半分钟,江稚重新睡回他肩上。
  不到三秒钟,她再次被扳正。
  江稚睡觉时最不喜欢被打扰,轻声嘟囔着,又靠回她觉得最舒服的地方。
  察觉到男人有所动作,她微蹙眉心,不满地提醒道:
  “程总,根据协议,你的肩膀我是有合法使用权的!”
  上次山庄雅间的晚宴,她突然凑近,程与淮闻到了她身上的茉莉香气。
  但此时此刻。
  他清楚地感觉到。
  仿佛有一簇白色茉莉,在怀里,在鼻尖盛开。
  橘色路灯光透窗而入,又穿出去,光影轮流转换,可那幽香仍萦绕不散。
  男人隐在半明半暗中,辨不清面上表情,轻描淡写道:“江小姐,按照合同要求,你后天就要正式到岗就职了。”
  一枚重磅炸|弹猝不及防在耳边炸开,江稚瞬间睡意全无,整个人都坐正了。
  什么?
  后天就要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见家长了?!
  第7章 道情侣装,装情侣
  女朋友还没当满一周,就要去见家长了。
  不带这样搞突击的!
  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江稚之前为培养默契而制定的约会计划只能搁浅,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恨不得把一秒掰成两秒用,白天跟着老师上课,晚上还在山庄雅间宴请了周会长。
  席间,周会长看她的眼神隐隐透出“尽在不言中”的意味,好在有能说会道的张副总作陪,一顿饭吃下来,也算宾主尽欢。
  应酬结束后,江稚又无缝衔接开了个全体员工会,恰逢中秋国庆将至,她简要地布置了双节期间山庄的重点接待任务。
  洗漱完躺在床上已接近午夜,江稚边做腰部热敷边跟男朋友兼老板汇报今天的工作:
  白天进行了上岗前的紧急培训,非常努力地跟表演老师学习怎么当一个优秀的合约女友。
  又让他把个人资料整理一份发过来,她打算临时抱佛脚背一下,免得到时露馅。
  那边没有回复,难道这么晚还在忙?
  江稚觉得设置了免打扰模式的可能性更大,便没顾忌地继续轰炸:“程总,你明天穿什么衣服?”
  程与淮还在开会,手机静音放在桌上,屏幕亮了又亮,他解锁查看完新消息,点了个“?”发过去。
  江稚秒回:“我们穿情侣装吧。”
  程与淮觉得没这个必要,又收到她信息:“你还在上海?”
  程与淮:“嗯。”
  素质有待降低:“那明天我们在桐城会合还是a市?”
  程与淮原计划是从上海直飞回a市:“到时司机会去接你。”
  他退出聊天页面,给高阳发了条消息:“返程航班改成桐城落地。”
  正要放下手机,屏幕又弹出江稚的信息,她发了张照片:“明天我穿这条裙子。”
  此时的衣帽间已经被江稚翻得乱糟糟,十几条裙子摆开,终于选到一条最满意的,腰伤后基本告别高跟鞋,她只好挑了双稍微带跟的珠光白软皮鞋。
  那边再无回应,江稚做好睡前护肤,留了盏床头小壁灯,几乎沾枕即眠。
  一夜无梦。
  天光大亮,窗外鸟鸣声清脆,江稚醒来,先去摸手机看时间,解除飞行模式后,她看到一份来自【男朋友】的文件。
  发送时间凌晨02:36。
  江稚点开文件,是她先前要的关于他的个人资料,准确来说更像一份简历。
  姓名:程与淮
  出生年月:1994年2月28日
  身高:188cm
  ……
  她一字不漏地看完,点了保存。
  吃完早餐,江稚又在落地镜前检查了一遍。
  镜子里的人五官精致,眉眼如画,妆容和衣着都无可挑剔。
  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她穿情侣装?
  司机依然等在上次的位置,这次换了部深灰色商务车,江稚拉开后座车门,刚弯腰准备坐进去,毫无防备地,视野中闯入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在a市会合吗?!
  江稚心底那一缕失落顷刻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大片笑意堆积在眼尾,怎么都藏不住,嗓音也透着愉悦:“嗨,程总。”
  男人朝她微颌首回应。
  他穿着黑色衬衫,面容清俊,如霜似雪,仿佛又有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看向她的眼神也清凌凌的,几乎没什么温度。
  江稚感觉好像重新回到了斯京下雪的冬日,清晨出门时,寒意铺天盖地围剿而来,躲无可躲。
  她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商务车后座是隔开的,她不可能像那晚在宾利后座那样靠到他肩上。
  因看到他出现而生出的欢喜,被迅速驱散殆尽。
  江稚往车窗边挪了挪,离他更远点。
  她微抿着唇,望向窗外,听到他淡淡地“嗯”了声:“先做好应急预案,必要时再让公关介入。”
  程与淮余光不经意瞥见她的动作,结束通话,他若有所思地问:
  “送去保养的宾利什么时候能取车?”
  司机忠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下才答道:“预计国庆后。”
  江稚悄悄竖起耳尖,宾利送去保养了?
  看来是她发散思维想多了,以为他是抵触她的亲近而故意换了车。
  车内陷入微妙的安静,江稚还在看窗外,阳光晴好,天朗气清,草地上的花随风摇曳。
  她什么都没说,连半个眼神也没给,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这也太心有灵犀了吧?!
  江稚唇角不受控制地,一点点重新弯了起来。
  下一秒,视线忽地和倒映在玻璃上的那双深邃眼睛对上,她怔住了,立刻收起笑意。
  不对,她怂什么啊?
  江稚直接侧头看过去。
  男人已收了视线,正用指腹轻揉太阳穴。
  她留意到他眉间的倦意,那份文件是半夜发的,他应该都没怎么睡,又赶了早班机回桐城,在车上等她还要开电话会。
  身居高位,相应地也担责更多更重。
  车子平缓开出山庄,旁边的男人闭目养神,江稚闲着无事,戴好耳机上落下的网课。
  助教还是胖橘猫bob,但严格意义上已经不能算是原来的橘猫了,因为它已被噶掉了蛋,不再完整。
  正戴着伊丽莎白圈生无可恋地趴在台上,被老师当做实例具体讲解“如何做好猫咪绝育后的心理安抚工作”。
  从神经学角度,猫不会产生“仇恨”情绪,但为了表达恐惧不安、焦虑和自我保护的需求,某些猫在绝育后会性情大变,甚至出现“报复”行为。
  比如在家里到处乱拉乱尿,大声哀嚎,半夜床头蹦迪,拆家和绝食等。
  斯大附近的宠物医院,有位远近闻名的“拆蛋专家”,是众多绝育猫咪集体仇视并联手展开报复的对象!
  它们经常在他独自走夜路时突然蹿出来吓他,或者故意把他绊倒,甚至有的还会跟踪去他家,在门口尿尿。
  ……
  从桐城到a市,高速全程一个半小时,江稚听完课,可能是被传染了睡意,她也有点困,一不小心就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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