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也不是说取消退会就能取消的,江稚特地挑出几位和吕丽许婉宁尤为交好,闹得最凶的vip作为典型,杀鸡儆猴。
  宋雅南不解:“为什么不干脆全部清理干净,多解气啊!”
  江稚浸入弥漫的水雾中,音色也染了一层朦胧:“开门做生意,干嘛跟钱过不去?而且,你不觉得我把她们母女俩多年苦心经营的人脉资源收为己用,她们会更难受吗?”
  “高啊江稚稚!”宋雅南激动地拍起一片水花,“原来你这波操作在大气层。”
  “不过,你爸的心真是太偏了,偏到南极去了都!”宋雅南又替她愤愤不平。
  “难怪说有后妈就有了后爸,瞧这枕边风吹得,啧啧,继女当成心肝宝,对亲女儿反而重拳出击。”
  想到什么,她嘿嘿乐了:“等你爸知道你和程总的关系,肯定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江稚笑笑没说话,将散落颊边的几缕发丝夹到耳后。
  宋雅南又问:“你还没回过家吧?”
  那个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家。
  江稚摇头:“里面的垃圾还没清理干净,先不回去。”
  许家是做中高端酒店的,疫|情三年中遭受空前重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加上许铭安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她通过中介了解到,他早已把那栋别墅抵押给银行办理贷款了。
  只要再给一点压力,她就有机会把房子买回来,到时再名正言顺地回去清理垃圾。
  “给你说点开心的事吧。”宋雅南发觉气氛稍冷,捞起玫瑰花瓣丢向她的池子,“昨天有个晚宴,许婉宁母女也盛装出席了,结果都没什么人理她们,被晾了半天,灰溜溜中途离场了。我猜许婉宁这会儿躲在家里哭呢,嘤嘤嘤……呜呜呜嗝!”
  她学得活灵活现,江稚被逗笑了。
  这回许婉宁母女折损不少人脉,元气大伤,估计有段时间蹦跶不起来了。
  宋雅南猜得没错,许婉宁此时正趴在床上大哭特哭:“啊啊啊我没脸见人了!”
  本想等江稚来道歉时录视频为证,趁机挽回颜面,谁知等来的却是巨额账单。
  她咽不下这口气,又和妈妈联合朋友们一起抵制云来山庄,以为这下江稚不死也能脱层皮,没想到又凭空冒出个什么劳什子周会长!
  “江稚怎么可能勾搭得上周会长?!”许婉宁言之凿凿道,“她一定是靠出卖美色!”
  “我组织的网红party也被取消了,大家都在看笑话,还有人说我是什么冒牌货,鸠占鹊巢。呜呜呜我真没脸见人了!”
  相比女儿的歇斯底里,吕丽坐在床边,表情平静。
  当初她暗中找人在亲子鉴定报告上做了手脚,又添油加醋吹了几阵枕边风,许铭安至今深信不疑许婉宁是他亲生女儿,而对真正的亲生女儿江稚日渐疏远。
  江蓉当年也是心气高傲,得知丈夫出轨后二话不说火速离婚,带着女儿远走异国……
  吕丽收回思绪,安慰道:“你看江稚回桐城这么多天了,她敢踏进家门半步吗?这个家现在属于我们,谁都抢不走。”
  更何况。
  吕丽温柔地笑着轻抚小腹,等她把儿子生下来,许家的家产江稚更是一分都别想得到!
  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
  江稚泡完温泉药浴,惬意睡了个午觉,拿着包出门赴约。
  程总要请她吃饭。
  刚出电梯,张副总就春风满面地迎上来,还用奇奇怪怪的肉麻夹子音喊她:“我的江总哎~!”
  乘着周会长这阵东风,今天张副总接待了不少山庄新入会的客人,有些还是以前连边儿都摸不着的贵贵贵客,可把他的脸笑僵了,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不只他开心,江总还大方地把许婉宁还的欠款全当成奖金发了,员工人人有份,山庄上下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江总,”张副总鬼鬼祟祟环顾左右,压低声问,“你到底是怎么搬动周会长这座大佛给咱山庄坐镇的?”
  江稚笑而不语,她背后真正的靠山要是说出来,铁定吓死他!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
  “秘密。”
  张副总还想继续探听,手机响铃大作,真是一刻都缺不了他啊。
  “江总,我先去忙了!”
  江稚目送他一溜烟儿跑远,微微失笑,坐上等在酒店外的宾利,司机告诉她路上大约会花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江稚戴好耳机,继续上网课。
  授课老师是一位动物心理研究专家,抱来一只即将被噶掉oo的大胖橘猫bob当助教,现场演示:
  如何做好猫咪绝育前的心理安抚工作
  大半节课下来,她耳边不停回荡着班上同学们安抚胖橘猫的“喵喵”叫声。
  暮色四合时分,车子抵达一家深巷里的私人饭馆。
  江稚跟着服务员,穿过花木扶疏的院子,又经过几道回廊,来到三楼靠湖的包间前。
  她像只猫儿似的,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探进身去。
  “喵喵?”
  窗边,程与淮正和人讲着电话,循声看了过去。
  江稚今天穿得随性休闲,白色吊带裙,搭粉色薄开衫,在腰间打了个结,有着春日般的甜美和生动。
  她皮肤又白,白得晃眼,一双杏眸笑起来像弯月,亮晶晶的。
  她一进来,包间里的光线仿佛都亮了几分。
  手机那端的老太太捕捉到异样声响,立刻扬高声音问:“是不是你女朋友来了?”
  “您听错了,”程与淮气定神闲道,“是一只猫。”
  接着,他就看到那只“粉白猫”惊喜地左右张望,还用口型问他:
  猫呢?猫在哪里?
  程与淮微抬下巴示意她先坐,收回视线,再次否认。
  “您刚才真听错了。”
  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他把女朋友藏得严实,可架不住她面子大呀,联系到金叶酒店拍卖会的主办方,卖老脸要到了一小段监控。
  楼梯上站着一对俊男美女,彼此离得极近,都快鼻尖碰鼻尖了!
  截出来的画面虽模糊,但极为养眼,老宋的确没夸大其词,他们真的太般配了!
  视频反复看了千百遍,越看越激动,要不是女儿拦着,她早就连夜来桐城了。
  老太太直接下最后通牒:“要么你带我未来孙媳回家见我,要么我现在去桐城见她,你选一个吧。”
  不等程与淮做出选择,那边就飞快挂断。
  他面露无奈之色,抬手轻揉眉骨,等回到江稚身边落座时,又是藏山藏水藏尽了所有情绪。
  江稚捧着菜单选好几样菜,顺便和他交流了下饮食上的喜好和忌口,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只木刻猫摆到桌上:“这是谢礼。”
  可能那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山庄在他的帮助下度过重大危机,做人不能不知感恩。
  他这样的身份什么东西都不会缺,只能聊表心意了。
  刚好前些天她在森林里散步,捡到一块还不错的木头,便打算雕刻成猫送给他。
  程与淮拿起那块木雕,从外表并不容易看出它是一只猫,反倒肚子上刻的“平安”两个字很是醒目。
  “我只是不希望合作方麻烦缠身,影响工作状态。”
  他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清楚。
  “懂的懂的。”江稚才不会自作多情呢。
  见自己雕刻出来的小东西被那只漂亮的手拿着翻看,她有些心虚地轻咳了声,强行找补。
  “雕刻技艺确实粗糙了些,但胜在礼轻情意重啊程总!”
  程与淮的视线转移到她手上,江稚立刻会意,伸出双手,凑过去翻了面给他看:没受伤,一点伤口都没有。
  她还不至于手笨成那样。
  他目光落在她左手,指节根根白皙纤细,指甲透出淡粉色:“左撇子?”
  江稚惊讶地坐直腰:“你怎么知道?”
  她确实是左撇子,小时候矫正过,现在用右手吃饭写字都没什么问题,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
  程与淮又看她一眼,淡声道:“这并不难看出来。”
  江稚:“……”
  她指了指他放在左手边的茶杯:“你虽然不是左撇子,但好像也挺惯用左手的。”
  “是吗?”程与淮之前倒没怎么留意过。
  服务生送了前菜进来,江稚刚好饿了,也不和他客气,打算先吃点垫肚子,又喝了半碗汤,后面依次上桌的正菜,也一道道去尝,都很合她的口味。
  倒是程与淮基本没怎么动过筷子,等她吃完甜品,他才开始说正事:“有些细节我们需要提前顺一下。”
  江稚习惯性点开手机备忘录做笔记:
  认识的时间和地点?
  她先问清楚:“程总,我们确定恋爱关系多久了?”
  程与淮整理袖口的动作微顿,侧头看她,眸底幽沉,语气难辨情绪:“就三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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