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陆聿宁浑身绷紧,像是受惊的野猫,耳尖染上了极浅的红。
  但他咬着牙,冷着脸,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空间太小,气味很浓。
  陆聿宁身上那点清淡的香水味在这狭小的衣柜里几乎被催熟了,香气湿热,带着压抑又隐忍的甜味,让裴砚心里躁得厉害。
  他半眯着眼,像是醉在了这种窒息的甜意里,突然抬手,拇指抵住陆聿宁的唇。
  裴砚你个混蛋!
  把手拿开,不要碰我!
  陆聿宁呼吸急促,眼底浮着怒意,腰身却因为本能地避让,在裴砚的掌心里微微发颤。
  裴砚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他手指勾着陆聿宁的下唇,肆意地摩挲,眼眸里晦暗难明。
  空气里的热度越来越浓稠,仿佛随时会燃烧成火。
  就在陆聿宁的耐性濒临极限,正要一拳挥出去时,衣柜门猛地被人拉开
  灯光刺目地洒了进来。
  裴砚半抱着陆聿宁,姿势亲密得暧昧。后者的脸上浮着薄红,鼻梁上那颗小痣清晰得几乎在发光,精心打理的头发被汗水蒸得狼狈地贴在额上,眼里浮着一层潋滟的水光,看起来脆弱又倔强,单是看他一眼,仿佛就能涌现出无数的浮想联翩。
  梦境破碎的那一刻,裴砚有些遗憾地想:好可惜,这次还是没能舔到。
  沙发上的陆聿宁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卷成一团。
  他不是容易醉酒的类型,有时候为了追求舞台表演的质感,他还会刻意在上台前喝上几口酒调动状态。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两口花雕放倒。
  酒味、信息素、房间里闷热潮湿的气息,都化作了一团黏腻厚重的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身体一阵一阵地发烫,又倏忽冷得发颤,仿佛被按进了一场无休止的梦魇中。
  他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下一秒,一股更加猛烈的眩晕感便席卷而来。
  陆聿宁在天旋地转中跌下了沙发。
  咚地一声,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等到他从剧烈的麻痹感挣扎出来时,整个人正大汗淋漓地蜷缩在地毯上,浑身光裸,呼吸炙热又急促。
  过了好一会,陆聿宁才在并不清明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
  手。
  不是毛茸茸的猫爪子,是属于人的、光裸的、白净的、长着薄茧的手。
  他变回人了!
  我靠!他小声骂了一句,听到熟悉的声音说着熟悉的语言,陆聿宁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撑着沙发半跪想要起身,却被一阵虚软的力道打着跌回地上。陆聿宁低头一看,身上果然什么都没穿,白皙的皮肤上还沾染了异样的绯红。
  周围弥漫着裴砚的信息素味道,隐约还有酒香残留,空气燥得要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回人形,但这无疑是上天赐给他的绝妙机会!
  陆聿宁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扇半掩着的房门,决定先去裴砚的卧室里给自己找身衣服。
  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尾巴!
  陆聿宁反手往身后一摸
  他的尾巴怎么还在!?
  一条炸得像鸡毛掸子似的尾巴从尾椎骨延伸出来,正垂在他光裸的大腿后方,每一根绒毛蹭过皮肤时都会带来异样的痒。
  陆聿宁愤恼地抓着它揉搓了几下,然后就发现了另一件恐怖的事
  他的耳朵也还在!
  怎么会这样?
  他能完完整整地变成猫,现在却不能完完整整地变回人了吗?
  陆聿宁翻着裴砚的衣柜,大脑混乱地想。
  他从裴砚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连帽卫衣,一股脑地就往脑袋上套了下去,头顶两片柔软的耳朵都在他的暴力操作下被压得东倒西歪,随后又迅速回弹。
  裴砚的身量和他差了许多,宽大的卫衣套在身上,硬生生地穿出了一种男友衬衫的奇妙感觉。卫衣的下摆正好压住了尾巴根,蓬松的尾巴不满地晃了晃,就只能往腿缝里钻。
  老实说,陆聿宁其实不是很想挂空挡,但真要让他穿别人穿过的内裤,他心里的那道坎是半点也迈不过去
  于是他只能重新开了好几个柜门和抽屉,终于翻出了一条崭新的内裤穿上。
  虽然由于尺码的问题,无论是腰身还是裤腿都有些奇异的漏风感。
  姓裴的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陆聿宁刚碎碎念了一句,正要抬腿去套那条依旧不合身的牛仔裤,就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发烫的热气,后颈的皮肤都密密麻麻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猛地转过头,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裴砚?
  原本应该躺在那间恐怖痛屋中艰难地度过自己易感期的alpha,此刻正站在卧室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头上的耳朵。
  单脚站立的时间太久,陆聿宁平衡不了地晃动了几下,一脚踩下了刚穿到膝盖的裤子。
  不是,你听我解释陆聿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先把裤子穿好,还是该把自己脑袋上和屁股后存在感分外明显的猫耳和尾巴遮住,六神无主地左扯右挡,反而把整个人弄得更加一团糟。
  可没等他说完,裴砚就迅速走上前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另一只手,轻轻地在他的鼻梁上点了一下。
  他的手烫得像块过了油的铁,陆聿宁不太自然地闭了闭眼睛。
  你要干什么?他喊道。
  裴砚只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在他的家里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卫衣松散的领口挡不住陆聿宁精致的锁骨,屋外泄进的一丝阳光在上面流转出一层旖旎的蜜色。身后的尾巴不安地在半空中颤了又晃,尾巴尖的小绒毛被风吹出一点可爱的弧度。
  陆聿宁的腿很漂亮,又长又直,尤其是在打歌服包裹之下,踩在音响上的时候,大腿上的肌肉会绷得很紧,就如同蓄势待发的弓。
  耳朵,对,还有耳朵。
  裴砚不受控制地抬手,两根手指捏着它摩挲了一下,陆聿宁立刻便缩了脖子,震怒一般地拍开他的手。
  很痛。
  但比起还在作乱的腺体,和咆哮的血液,这点感觉都不算什么。
  你的易感期还没结束,离我远点。陆聿宁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嫌弃困在他脚踝的裤子麻烦,他索性两条腿都挣脱了出来,把它踢到了一边,你现在最好是乖乖地回到那间屋子里,裴砚。
  那双眼睛警惕地看着裴砚,可后者恍若未觉地开了口,声音很沉: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陆聿宁的眼尾挑了挑,给了他一个你是傻子吗的眼神。
  现在回你了,我知道了,知道你要参演《剑回》,知道你要和我一起拍戏,够了吗?陆聿宁说着,就要把他往外面赶,你快点回去,我真的不想再吸你的信息素了。
  熏得陆聿宁都有些难受了,后颈的皮肉一阵一阵地开始发烫。
  明明从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没有来?裴砚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又往前靠近了一步,为什么你生了什么病,只有江临舟知道?
  裴砚的脸在陆聿宁的眼前骤然放大,掉落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平白给他添了几分脆弱的稚气。
  但陆聿宁根本不想关注这些,他想往左走,裴砚就往右边偏了一步,他又想往右绕开,裴砚便迅速跟上。
  陆聿宁心头的火噌噌地往上窜,他索性一把别过裴砚的肩,气势汹汹地就要往卧室外走,还不忘去捡那条被他踹到一边的裤子。
  哪里来的为什么,你看我这副样子是不懂为什么吗?陆聿宁扯着裤脚一甩,我他么的在你家做了
  话音未落,他的腰甚至还没直起来,裴砚就毫无预兆地撞了上来。
  他所有的声音都被撞散了,连骨头都要一起散了。
  嘶陆聿宁往前踉跄了几步,和裴砚一同摔在了他的床上,你又要干什么!
  裴砚压在他的身上,粗重的呼吸扑洒在颈窝,源源不断的信息素从他的腺体中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顷刻之间便将二人牢牢包裹。
  陆聿宁反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骂道:你重死了知不知道,起开啊!
  谁想裴砚的手臂收紧,手掌按在他的小腹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前胸贴着后背,近乎严丝合缝。
  陆聿宁能感受到粗糙的布料正挤进自己的大腿间,连带还要压着他的尾巴,叫他作痛地喊了一声,连连在裴砚的胳膊上重重地锤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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