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陈怀安靠在墙壁上,沉沉的盯着升卿离开的地方,半晌,“啧”了一声,放弃思考,愤愤然的踹了一下椅子。
  一个两个的,都谜语人一样,不愿意跟他多解释两句,早晚有天要把这些秘密全都揪出来!
  “我劝你别这么做。”
  从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笑声,吓得陈怀安骤然转过身去,只见苗云楼睁开清澈的双眸,拽了拽身上的被子,懒洋洋道:
  “这是来探病的唯一一把椅子,你把这椅子踹脏了,等升卿回来,就只能坐我身上了。”
  “你醒了?”
  陈怀安瞪大眼睛,立刻走上前去,用手背碰了碰苗云楼的额头,见额头温热,已经退了烧,反手猛拍了他一下。
  “我操,你真是吓死我了,”他怒道,“和黑喇嘛单打独斗,弄了一身伤回来,你哪里来的勇气,真有本事啊!”
  苗云楼“嘶”的一声捂住脑袋,含含糊糊的哼了几句梁静茹的歌,啪的一下打开陈怀安的手,抱怨道:
  “我有什么办法,要么必死无疑、要么拼一拼搏条生路出来,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谁知道那个黑喇嘛真是阴晴不定,和洪长流一个样,傩戏班子也不拦着点,我现在可是很容易死的。”
  陈怀安余怒未消,闻言冷哼一声道:“死了也是你自己作的!”
  “醒了也不说一声,”他磨着牙嘟囔道,“你都不知道,你那个相好的比你还吓人,刚才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都没顾得上拦住他仔细问问。”
  “……”
  苗云楼闻言却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陈怀安狐疑道,“你那时候就已经醒了?”
  “伤口愈合了,烧也退了,我有什么理由不醒,”苗云楼垂下眼睛,淡淡道,“你以为升卿真的要去做饭才离开?他是知道我醒了,不想见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见他,”他沉默了半晌,犹豫道,“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扛着事情,如何与他相处……倒是越来越陌生了。”
  更不要提,从前沈慈不过是他的义父,一向恪守与他的距离,现在的沈慈,是他百般隐瞒骗来的。
  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他怀揣着心虚,就更不敢深挖沈慈的心思,两人的身影已然亲密,两颗心却越来越远。
  装乖卖巧做孩子他会,现在真正站在沈慈身边,与他平等相对,苗云楼才惊觉出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沈慈。
  所以,沈慈才会在景区外态度大变吧。
  苗云楼叹了口气,无意识的舔了舔唇,那一股血腥味再次反上来,让他眼睫一颤,心脏一阵阵抽痛。
  为何兜兜转转这么久,他与沈慈的关系,又再次回到了貌合神离这一步?
  第279章 死尸遍地,血流成河
  “行了,你既然醒了,那就好办了。”
  陈怀安在一旁打断了苗云楼的凄凄惨惨戚戚,啧了一声,皱着眉头低声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你该怎么上擂台比赛,舞刀动枪的,看你的样子也耍不了,一共三场比赛,你这场一定会输啊。”
  擂台赛三队人马,比赛的规则是先抽签,抽出一个幸运的队伍暂时休息,剩下两队人马上擂台比赛,一共三场比赛,两方各出三个人。
  在这场擂台赛中获胜的队伍,将与抽签获胜的另外一队竞争,系统会再次选择出一个题目,让两队相互竞争。
  “打擂台的两方如果又都有【特殊旅客】,两方的【特殊旅客】就必须与对方比赛。”
  陈怀安不自觉的摸着下巴,紧紧皱着眉头,烦恼道:“若是对上祝炎的村寨,你和祝炎打还有些胜算,若是和那黑喇嘛对上……”
  剩下的话不说也罢,以苗云楼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状况,用再多阴谋诡计,也绝对不是黑喇嘛的对手。
  苗云楼闻言耸了耸肩,心不在焉的往外瞥着升卿的身影,自嘲的笑了一声,杵着下巴开玩笑道:
  “哎呀,那也无所谓嘛,要是输了,大不了我就从头开始,至少不会全员死亡。”
  “苗云楼!”
  陈怀安气的又在他后脑勺上盖了一巴掌,怒道:“能不能认真点!”
  “你要是从头开始,真让黑喇嘛或者祝炎当上密林蛇沼区的神,你还有活路吗?!”
  黑喇嘛和祝炎一个打明枪,一个放冷箭,根本对付不了,还都与苗云楼有矛盾。
  若是让他们两个得势,无论谁登上那个位置,第一个要处理的就是苗云楼。
  而这人居然还在这里看男人!
  陈怀安怒目圆瞪,气的背过身去,打定决心一晚上都不理苗云楼,却感觉到后者突然按上他的手腕,一字一顿缓缓道:
  “等等。”
  这一声与方才声音中的松散截然不同,完全变了一种情绪,陈怀安感受到手腕上不容置疑的力量,下意识回过头去。
  苗云楼紧紧盯着他,面上已然没有任何笑意。
  他刚刚捕捉到一个字眼,骤然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侧头对陈怀安轻声道:
  “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吧?”
  自从进入密林蛇沼区,全天候直播从未停息,他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没有告诉过景区内任何人,自己叫苗云楼。
  然而刚才陈怀安情急之下,却突然脱口而出一句“苗云楼”?
  陈怀安闻言一怔。
  是啊,他先前从不知道苗云楼的名字,一直用的是代称,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三个字?
  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然而这一愣,清晰的大脑突然又模糊起来,无论怎么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如何得知,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苗云楼微微掀起眼皮,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神情,见陈怀安一脸茫然,不由得轻轻蹙了蹙眉。
  能把他的名字叫出来,如果不是陈怀安曾经被祝炎挑拨离间过,就是本就记得,只是下意识叫出口的。
  看陈怀安的样子,怕是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出他的名字,那就只能是后者。
  然而在进去密林蛇沼区的时候,除了祝炎、洪长流和他三人,其他人早已经清除了记忆,陈怀安怎么会记得?
  除非……
  苗云楼心头思绪飞掠而过,猝不及防闪过升卿莫名的亲近,心头一动,突然笑了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咧了咧嘴,在陈怀安一脸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眉眼弯弯,笑的相当开怀。
  直到笑够了,唇角慢慢下落,苗云楼才垂了垂眼睫,对着陈怀安微微一笑道:
  “好了,你不用想了,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了,这样正好,恰巧解开了我们现在的困局。”
  “……”
  陈怀安半张着嘴,一眼不眨的盯着苗云楼,半晌,憋出来一句:“你应该不发烧了吧?”
  明天正午十二点就要开始擂台赛,他一个病体刚刚痊愈的病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手无缚鸡之力,就要上台定生死了!
  而这个明天就要去找死的病人还说什么,这样正好?
  “对,”苗云楼笑嘻嘻的看着他,面色丝毫不改,挑了挑眉道,“就是正好。”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有这样的变化,原本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然而有陈怀安站在他这一边,那就不一样了。
  只是为了让有人放松警惕,他还需要一些伪装。
  苗云楼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小臂上,瞥了一眼床边的纱布,若有所思的摩挲了两下胳膊。
  他歪了歪头,在陈怀安困惑不解的目光中,声音轻柔的对他道:
  “上擂台前这个晚上非常重要,我们必须好好利用起来,对了,陈怀安,你应该会画画吧?”
  ——————
  祝炎的帐篷内。
  门帘厚重,几乎隔绝了门外的一切声音,然而以屋内两人的而力,仍然能听到门外远远传来的喊杀之声。
  黑喇嘛重创了苗云楼后,发现的确是祝炎在挑唆他们鹬蚌相争,立刻杀了个回马枪,让六盘水匪帮进攻祝炎的村寨。
  祝炎的村寨刚刚做好防御,猝不及防被匪帮进攻,一下子死伤惨重,外围此刻已经是遍地死尸,血流成河了。
  好在祝炎早有准备,扎营在最内圈的帐篷,外面有一层层亲信围着,就算六盘水匪帮再杀人如麻,这一晚上也不可能伤到他一根汗毛。
  只可惜了那些被安置在外围的炮灰。
  尹晦明低垂着头,站在祝炎身前,听着门外无穷无尽的喊杀声,还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那张娃娃脸紧绷了一瞬,随即不忍的闭了闭眼。
  “不许闭眼,给我听着。”
  祝炎和尹晦明隔着一层桌案,坐在桌子后披着毛皮的木椅上,冷冷的盯着尹晦明,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才慢条斯理道:
  “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是好心,把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带了回来,他倒好,玩了一手祸水东引,直接把黑喇嘛的人引到我们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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