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382节
最后给他递了两块石头…
蝎子草,是荨麻中的一种,山里挺常见的东西,也是让山里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之所以爱,那是蝎子草的嫩尖摘下来,简单清洗、焯水,就能用来凉拌食用,也能用来治疗蛇虫叮咬和铁打肿痛。
而恨,那是因为这玩意儿,两面叶片生有不少刺毛,人一碰触到,像是被咬了一样,杀伤力极高。
在山林里穿行,稍不注意碰触到,那又痒又痛直入灵魂的感觉,能让人难受得搓脚,衣服穿薄一点都防不住,让人不恨都难。
当然,也正因为这一点,加之蝎子草生长迅猛,植株高大,能长到一米多高,经常被用来做果园、菜园、鱼塘等地方的围栏,能有效防止盗贼光顾,防止老鼠偷食、禽畜踩踏。
不仅是人怕,动物也怕!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帐篷,打着手电顺着山洞左边横里走出去十多米,陆德方打着手电四下照了一下,选中下方一棵青杠树根脚,急急走了下去,揪了几片树叶后就蹲了下去。
那大树枝繁叶茂,被它枝叶遮挡,树下只是一层厚厚的落叶,倒没多少杂草。
陈安关了手电,在上边一块山石上坐下。
今天晚上夜色很好,月圆如玉盘,大概是所处位置比较高的原因,仿佛天空都纯净了很多,和白天的闷热不同,此时凉风徐徐,还挺舒服,若不是有那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臭味…
陈安不由又看了陆德方一眼,再次叹了口气。
等了四五分钟,他见陆德方还在树下蹲着,手电筒在前面照来照去,忍不住催促道:“陆哥,那么长时间了,啷个还没拉完?你是准备拉几吨蛮?”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陆德方在下方窸窸窣窣地摆弄着,将裤子提了起来,没有往上走,反而往前面的林间草地走了过去,打着手电筒不知在看草丛里的什么东西。
“你在找啥子?快点撒!”陈安又催促了一句。
“马上,马上…”
陆德方口中说着,伸手在杂草中揪了什么东西,这才走了上来,到了陈安身边,他打着手电照着手中的东西问陈安:“兄弟,晓不晓得这是啥子东西?”
陈安打量着那棵草,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他在米仓山里没见过,但脑海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尤其是看着叶脉尖那竖着的伞形花序。
“伱看这东西,像不像田七?”
“田七?”
“我跟着教授到广西考察的时候,看到过当地一种非常有名的药材,叫田七,也因为有三个叶柄,每个叶柄上有七片叶子,所以叫三七,还有一种说法是,要生长三年或七年才能采挖…
还有人叫它金不换…可惜,这东西只有五片叶子,虽然很像,但终究不是,下边有好几棵,那我还以为捡到宝咯。”
“秦巴山里是有太白三七,但不是这样的!”
陈安没有直言,心里藏了别的想法。
陆德方也不以为意,随手将东西给扔了。
两人一起返回山洞口的帐篷,见人差不多都睡下了,两人也就没有再说话,各自选了自己的位置躺下。
陈安脑海中,还在想着陆德方之前揪来的那棵草,越想越觉得那有可能是传闻中的崹参。
人参中衍生有不少品种,各有各的疗效,但其中有一种人参青出于蓝胜于蓝,完全遮掩住了人参的光辉,成为了人们到现在为止一直在渴求和追捧的存在,那就是崹参。
崹参,又名崹人参,崹艼。
崹参因为生长的环境和自由生长因素促使它不仅完成了自己的生长使命,同时吸取更多的日月精华成为了比人参还要高贵的存在,而要数极品中的极品,那么,秦岭崹参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这是和宏山一起在米仓山里采药,遇到尸体时,那个上了年纪的采药人说的,陈安没见过崹参,但这玩意儿值大钱、极其稀少,让陈安记忆犹新。
如果真的是崹参,那可就不得了了。
按照陆德方所说,那里可是有好几棵。
陈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最终,他翻身坐了起来,看着鼾声此起彼伏的一群人,他悄摸着出了帐篷,打着手电朝着陆德方方便的地方找了过去。
自己拿捏不准,那就带回去让李豆花看看,哪怕只是一文不值的杂草,也好过这等好东西被错过。
第429章 还真是有缘
到了地方,陈安先将陆德方排出的腌臜物给埋了,然后才朝着陆德方查看的草地走了过去。
他打着手电筒细细一看,在那片几棵阔叶树下的山石地上,杂草之间,陆德方随手揪来的植株确实有几棵。
一根独茎长上尺许高,在上面有两个分杈,三个分杈、四个分杈,他还看到一棵有五個分杈的,还有一些更小的,只长着几个叶片,完全被杂草掩盖着。
那棵有五个分叉的,茎秆比筷子还粗一些,长得也最高,其余只是长出一朵伞形花序,开出的白色略带淡黄色的小花都还没蔫,大的这棵花已经谢了,结出了半个米粒大小的青籽。
陈安越看越觉得,这就是山里遇到那采药人所说的崹参,他问过李豆花,貌似说的形状大概就是这样。
这玩意儿讲的是年份,很显然,那棵有五个分叉的,就是极其少见的高年份,也是顶值钱的东西。
不管了,先挖起来再说,都还不确定呢。
采挖的方法很讲究,又是拴红绳,又是定支架,还要用骨头制作的光滑签子细细刨挖,这流程,陈安倒是从视频上看过,和长白山采挖人参没什么区别。
但他什么都没有,也就不讲究了,不就是尽可能地不坏了根须吗?
他可不信人参娃娃会跑这一套。
小心点就行了。
他抽出随身带着的小刀,找了个笔直坚硬的干树枝,简单削成签子形状后。先找了棵三个分叉的植株下手,当是练手了。
嘴巴叼着手电照明,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小心地清理杂草、泥土。
如果真是崹参,可不能让它破皮,破皮后就如同珍贵皮毛那样,价值大打折扣。
他弄得很小心,很仔细。
花了数分钟时间,终于将那棵三个杈的植株给全须全尾地采挖出来,这里腐殖层深厚、松软,倒也不怎么费力,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就是夜里干这种事儿,照亮是个大问题,嘴巴咬着手电筒,咬得腮帮子发酸,口水止不住地流。
但一想着这玩意儿,可能赚大钱,陈安也就耐心地坚持下来。
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趴着跪着的,总算将这些大点的植株给挖了出来。
茎秆上有三个分杈的有五棵,四个分杈的三棵,至于五个分杈的,他把周围扩大面积地找了一遍,有且仅有一棵。
倒是那些两个分杈和没有分杈的,还有不少,零零总总,少说也还有二三十棵。
给陈安的感觉,就像这棵五个分杈的,是其它植株的源头一样。
采大留小,这是上山采药的规矩,陈安自然也不会想着一锅端。
如果真是崹参,这些两个分杈的也有价值,等有机会再到秦岭大山里,再来采挖就是。
学着保管人参的法子,陈安也剥了树皮,找来青苔,将这九根植株剪去茎秆,小心地用青苔护着,包在树皮里捆扎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这才拿着东西往回走。
帐篷里面,依然鼾声大作,几条猎狗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陈安能确定,一帮子人睡下后,没有人出来过。
不然的话,要是被发现了,尤其是面对陆德方,还多少有些小尴尬。
把东西装自己越来越沉重的背包里,陈安微微呼了口气,随即躺下。
第二天,和平常一样,一众人早起,继续上路。
又在山里找到只大熊猫,跟着采集各种样本,转了四五天,晚上的时候,陈安听潘石玉教授说,明天准备往洋县在深山里建立的秦岭一号朱鹮群体临时保护站。
准确的说,他是受邀前往,也是这次进山考察最后一站。
作为野生珍惜动物保护工作走在最前沿的人,潘石玉教授无疑是极有指导经验的。
按照他的说法,就在去年五月二十三号,在洋县的姚家沟传来好消息,在那里发现了七只野生朱鹮。
这是人们认为朱鹮种群凶多吉少时的重大发现,点燃了朱鹮种群绝处逢生的希望。
潘教授介绍说,朱鹮是鸟类的活化石,见证了大自然六千万年的风云变化,有着东方宝石、吉祥鸟的美誉。
陈安不懂这些,但也知道,朱鹮是和金丝猴、羚牛、大熊猫并称秦岭四宝的存在。
其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一起上路的时候,潘石玉教授显得很兴奋:“去年的时候就接到邀请函了,那里只有一个四人小组入驻,进行繁育研究工作,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去了就知道了!”
陆德方笑着说道:“这一趟,别的不说,有幸看看这传说中的朱鹮,就不枉此行,别处可见不到。”
“是啊,就连我,也只是在画册上见过,还没见过活体呢!”
说到这儿,潘石玉教授紧走几步,追上陈安:“小陈啊,有几点你要注意一下,朱鹮太稀少了,已经过了一年了,朱鹮的数量也仅仅只有增加到十只,在保护站那里管控非常严格。
在那里有很多个不准:不准在朱鹮活动区狩猎,不准砍伐朱鹮营巢栖息的树木,不准在朱鹮繁殖巢区开荒放炮,甚至不准在朱鹮觅食区的田地里使用化肥农药…到了那里,可不能乱来了,尤其是要管好你的枪,还有你的几条猎狗!”
“晓得咯!”
陈安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又问:“教授,在保护站,我们要呆多长时间?”
“估计后面这段时间,都会呆在那里,我也想好好看看朱鹮!”潘教授笑道。
陈安想了想,说道:“教授,那我把你们送到那里以后,我就先回去了,你知道我啥也不懂,留在那里没什么大用,既然那里有保护站,想必出行什么的,也没什么问题。”
潘石玉犹豫了一下:“等到了再说吧!”
陈安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猎狗打头,在前开路。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藏在山沟里的保护站。
和陈安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以为好歹也有两座小平房,结果只是一排五间的土房,掩映在浓密的树木枝叶间。
土房下边大概有一米左右是用青砖砌的,上面则是夯实的土墙,顶上盖的是老瓦。
这分明是某个农户的老屋,被征用的。
他们几人到来的时候,四个身着白衬衣的青年,正围在门口摆放的小桌旁,用仪器检测着什么,一旁的塑料透明盒子里装着一团灰白的东西,看上去应该是粪便。
见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那四个青年先是一愣,纷纷站起来打量着一行人,其中有人认出了潘石玉教授,快步迎了上来:“教授,可等到你了…”
接下来就是一通寒暄,不出意外,看到陈安挎着双管猎枪,领着六条猎狗,他自然又被人强调了一番,不准用枪,小心招呼猎狗!
这让陈安不由心头感慨,这就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潘石玉教授急于见到那些朱鹮,让人领着去看上一眼。
陈安也跟了去,在山沟的水稻田里,看到了那几只步履迟缓地在水沟中捉鱼捕虾的长嘴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