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行,你回吧。”
另一个人闻言撇撇嘴,他知道刘成武不过是吃完了肉,又开始嫌自己不够娇俏罢了。
只是除了他王三草,谁还看得上一个没了三根手指的男人啊。
连他那婆娘都不乐意与他干事了。
本就是货银两讫的事情,走就走呗。
王三草衣裳都没穿好,将身边的粮食掂了掂,露出笑容。
总算是没白干。
要不是看刘成武大方,他可不乐意与人勾搭,毕竟那断掌落在身上着实有些恶心。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啊——”
王三草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刘成武那婆娘来抓人了,他一把将险些掉地上的粗粮抱着,慌不择路跑了。
一出门,他看到刘成武指着天上,双腿不断打哆嗦,“月,月亮……”
王三草很嫌弃,这什么男人啊,他抬头看去。
猩红色纳入眼底,是一轮血月,犹如一颗巨大又璀璨的红翡,又宛如圆形会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
远山仿佛沐浴在血雾之中,就连脚边的杂草也不例外。
王三草总算知道刘成武为什么会吓成这样了,这月亮实在是诡异得可怕。
红色的月光落在崇山峻岭之中,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人吞噬殆尽。
屋子外的声音到底惊醒了屋子里熟睡的人。倒塌的柴屋本就是王家的,王三草见自家爹娘屋里头亮起的灯火,邻居家也是,王三草忙不迭窜回房间去。
可不能让爹娘发现了粮食。
被他们知道了,一定又会落到二弟他们口中。
王家老两口支着油灯出来,见屋子外站着一个身影,正好质问是不是贼人的时候,邻居突然大喊一声。
王三草在屋子里偷偷摸摸看去,发现爹娘和邻居他们已然被头顶的血月吸引,无人关注起为何刘成武会独自在外头。
他松了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那月亮像是染上了血色,瑰丽又可怖。
村子亮起一盏一盏的油灯,骇人的红色月亮冲击着村人的认知。
哪怕是村子里的六旬老人也尚未见过如此色泽的月亮。
他们颤抖、害怕,心神恍惚起来。
躲在屋子里压根不敢出去,生怕照在身上就会发生什么令人骇然的事情来。
乔岳他们也没出去。
屋子外动静太大,他们到底心里有些底,不像其他人一样害怕。
只不过睡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坐着,反正也有些饿了。
方初月热了一壶水,又捡了几块果脯和点心出来。
果脯是用梅子做的。
村子里有几棵梅子树,六月梅子压弯了枝头。树顶的梅子变成黄色,被鸟雀啄食得一干二净,下面的梅子稍有变黄的就会被村人摘走。
摘了回去等不到梅子完全熟透,就已经咬开了果皮,吃了起来。
尚未变黄的梅子酸涩难吃,若是做成果脯倒是不错的零嘴,只是果脯需要许多的糖,压根没人舍得为了几个梅子下大价钱。
因此,那些梅子多是还未变黄,就烂在树上或者地上。
夏禾见家里有许多的糖,自己去摘了两篮子回来。
趁着在院子里晒谷子没人看见时,他一点一点捣腾,做了五六斤出来。
果脯不再是青梅的酸涩,也不像是熟透的梅子果肉软嫩多汁。果脯酸甜,果肉略微有些湿,但不软烂,吃起来十分有嚼劲。
再配上一壶清茶,着实有几分闲趣来。
小云朵被唤出来,再次充当起解说员。
甭说青山村,整个大夏都在为猩红色的月亮哗然不止时,面前这三人却在这里吃茶玩乐。
吃一口果脯、点心,最后在抿上一口清茶,那叫一个舒坦自在。
这合适吗?小云朵心里只有翻不尽的白眼。
若是它如今有实体,必定冲上去给乔岳两拳,并大喊:“好吃吗?”
可惜它没有,有它也不敢。
乔岳放下茶杯,嘴角含着一抹笑说:“你少喝些茶,别一会儿睡不着了。”
方初月端起茶杯的手缓慢放下,“好吧。”
乔岳将杯子放到一边,又问系统:“所以,这红色月亮真不会落在身上就没事啊?”
小云朵:……对。刚刚都白说了?
“……没有,”乔岳有些心虚道,“我再向你确认确认。”
方初月见乔岳的注意力不在这边,眼睛一转,吃了一口点心后又悄悄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水。
这什么小种的茶叶果真比他们自己摘的茶叶炒制的茶末子好喝。
夏禾笑了笑,得知血月是因为有灵气爆发后,他站起来准备出去漱口,就去睡觉。
免得等下小圆醒了,看到他不在又该哭了。
乔岳继续和系统对话:“这不是觉得你比较靠谱嘛。”
小云朵: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上当''v''我可是软硬不吃的统子。
紧接着,表明自己软硬不吃的小云朵立马将它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堆积如山的垃圾数据中找到的资料显示出来。
——关于乔小圆的体质仍未找到资料,只不过小云朵找到了一本修炼灵气的入门功法。
它巴巴将招式的名字露出来,甚至还配上动作。
乔岳看着那几个豆大的“八段锦”三个大字,默然了一下又道:“你是说这是修炼灵气的入门功法?”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乔岳慢悠悠地说:“可我怎么记得,这是那些个书生和世家子弟会练的养生功法啊?”
虽说那时候他年纪尚小,但还是记得有一回早上他去找教谕时,看到来寻教谕的世家子弟在打拳,便是打了一套太极拳。
紧接着就是八段锦。
只不过那会儿他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压根记不住那些个招式什么的。
小云朵:……
失算了!它还以为这个小世界没有八段锦这些功法呢,没想到也有啊。
小云朵嘴硬:差不多吧,修身养性,内外兼顾,这灵气自然就多了。
乔岳点头:“也对,那就听你的,明日我把招式拓下来。”
小云朵抖了抖,到底有些心虚,滋溜跑回掌心里。
乔岳说话说得有些喉咙有些干涩,拿起茶壶准备倒茶。
一拿起,茶壶空空如也。
乔岳把头慢慢转过去,双目盯着方初月看,里面的茶呢?
方初月干咳一声,“好像很晚了,我们睡觉吧。”他站起来,准备进屋。
“站住……”
方初月脚步加快,便听到身后继续传来,“心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睡觉了,口也不漱?”
方初月扭头:“谁说我心虚,那茶水本就不多,我不过是喝多两口。”
说罢,他转身昂着头去漱口。
乔岳抱着手,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
次日一早,血月被明媚的太阳替换。只是阴影仍旧笼罩在大家心中,只不过还未等他们找出法子解决,就先被自家人的状况给打乱了节奏。
自这日起,村子里果真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发热不退,昏迷不醒。
因着接连有人发热,好些人开始觉着是不是这些人倒了霉运被月亮照了,染上脏东西才会发热。
且一直不退,连符水都出动了。
甚至还有人将发热的家人赶了出门,生怕会连带染上自己。
院子四家人,除了乔家,每一家都有人发热,方家是阳哥儿,周家是周大青,田家则是田柱子。
三家人同时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热的乔岳他们,见人不退热,病急乱投医地跑回找他们。
“你们可千万别信他们的,觉得符水有用啊。”夏禾千叮万嘱,生怕他们也把符水喂给田柱子他们。
说罢,夏禾将剩下的半壶酒分给他们三家。
田六婶他们一人抱着一个碗,小心翼翼地回去,生怕会把这救命的东西给洒了。
乔岳靠在门框上问:“小爹,酒不是只剩下半壶吗?”
“我掺了些水就够了。”夏禾低声说。
经过自家接连发热后,夏禾就知道这时候做什么都没用。
做什么都是心里求个安慰。
毕竟他们并不是真的生病,却又比寻常的生病来得更凶险一些。
只不过喝符水这事,夏禾打心底觉得不靠谱,脏兮兮的喝下去哪能好啊!
别到时候又添了别的毛病。
乔岳笑了下,准备出门去挑水。夏禾提醒道:“你给你岳家他们也挑一些。还有田家……”
“知道了。”乔岳点头,此时也不喊累了。
“算了算了,我跟你一块去。”夏禾擦了擦手,准备和乔岳一块去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