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乔岳趁着夜色拿出了一堆馒头,几个鸡蛋和一大块叉烧,方初月直接煮了一锅盐水芹菜。
闻着香气,小圆鼻子吸了一下,坐了起来:“好饿啊。”
几人就这么吃起来,叉烧亮泽红润,只是干了一天的活,方初月看着就觉得腻得慌,压根不想吃,光可这水芹菜夹。
乔岳见状,忙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快吃,不想吃也得吃。 ”
“山子说得对,多吃些才不会熬坏身体。”夏禾点头,在上面添了一个水煮蛋。
乔小圆坐在小马扎上,看看他大哥,又看看他小爹。
抓着勺子,从自己碗里挖了一口白米饭送到方初月的碗里,“小哥,吃多点。”
方初月看着碗里的肉和蛋,还有一口白米饭:“……好。”
吃过饭后,几人用热水擦洗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就将灶房里的木板床拖出来,谷子还摊在院子里,他们直接将木板床摆在谷堆外侧的两边。
夏日蚊子猖獗,方初月用干艾草熏了下院子,又将香包挂起来。
蚊子少了许多,乔岳将方初月抱在怀里,转眼就打起呼来。
乔岳的打呼声不大。
周遭却不止一道打呼声,显然大多数都是像他们一样直接睡在院子里守着谷子。
方初月静默了一会儿,听着浅浅的呼声,很快也睡着了。
月色朦胧,树木影影绰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与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形成一首跌宕起伏的调子。
次日,月落日升,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
青山村又再度陷入忙碌的收割中。
乔岳站在田里,手里在周而复始地收割着稻子,连连打了几个哈欠,魂还飘在梦里。
干了好一会儿活,乔岳终于精神了,遂放下镰刀走去田埂边吃早饭。
他啃了鸡蛋油饼,眼神却被远处的景象吸引。
——村落的河堤旁,出现了一辆有着精美华盖的牛车。身后又跟了一匹……马。
乔岳凝神细看,原来是两辆精巧的马车。
村里是绝对不存在出现马车的人家,这个时候有贵客来村里?还是说谁衣锦还乡了?
乔岳思索片刻,迟些时候就知道了,他又赶忙着俯下去割稻子。
昨日收割了一整天,一共收割了一亩半多一点的地,还剩下三亩半。
估摸着还得两天半才行。
乔岳闷头割稻子,汗水顺着他结实有力的胳膊滑落,原本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滚烫带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
路过的妇人夫郎停留得有些久,方初月:“……”
他直起腰,走到草垛把外衣拿在手上,他朝乔岳走去,说道:“你把衣裳穿上。”
乔岳抬头看着那轮巨大无比的太阳,拒绝道:“我好热。”
“不,你不热,你快着凉了。”
方初月将衣裳披在他肩膀上,并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确有此事地点头:“果然快着凉了。”
第54章 他俩是夫夫
稻田里只剩下三四寸高的秸秆头,草垛垒得高高的,堆在田里。白天人多,秸秆堆在田里不打紧。
村里的老妪在地里弯着腰四处捡谷粒,“这乔二家的真不懂过日子,地里好些谷粒自己不捡,还不打发孩子捡,得亏我眼睛尖……”
老妪人老眼花,捡谷子都得眯着眼睛才能看得见。
旁边用镐头挖秸秆头的妇人闻言,撇撇嘴。
捡了人家地里的谷子,还不说两句好话。她就瞧不上这种人,妇人说:“人家五亩地三个人干,完了今天上午割完最后一点,还跑去给岳家干活,哪稀得这点儿谷子。”
老妪有些耳聋:“什么?”
妇人摆摆手:“没什么。”自己又继续闷声挖秸秆。
他们家人多地少,秸秆头也不能放过,大有用途呢。不像乔家那样,秸秆头原封不动,到时候一把火烧了,图个轻松干净。
虽说秸秆灰也有肥田的作用,但到底不如堆肥来得有用。
费些力气,下一茬能多长些谷粒,何乐而不为呢。
方家一共五亩水田,原有三亩水田,后又从周家手里添了两亩。
方母腰腿不大好,割稻子往往割不了多久就会累得受不住,往年夏收都是方初月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割稻子,方父用打谷机打稻子,而方母则负责在家里看谷子和做饭送水。
三亩水田,方初月他们要收割三到四天才完成。
今年方初月出嫁,割稻子少了一个主力。今年还多了两亩水田,三天过去,乔岳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将将收了两亩稻子。
好在添的两亩水田因为插秧比较晚,长势较差,再长两日也不碍事。
乔岳他们二话不说就拿着镰刀加入抢收中,方父的压力瞬间少了很多。
收割了好一些,乔岳放下镰刀走到方父身边:“岳父,我也来吧。”
乔岳握着一把谷子就往木板上砸,谷粒哗啦啦落在打谷机里,方父看着他两下就把一把谷子打完,不由得感叹。
年轻人,力气真大。
烈日烘烤着大地,炙热无比,连吹过的风都带着烈日的热度。
“哥婿,你像我一样,好凉快些。”方父看着乔岳大汗淋漓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乔岳磨了下牙,说:“……我不热,我着凉了。”
他总不能和岳父说,是你家哥儿不让我脱衣裳吧?
方父抬头看了下日头,表情变了变,欲言又止,最后吐出一句:“真着凉了?”语气关切的样子,还真以为他着凉所以说起胡话来。
乔岳语塞:“……”难道这就是老实人的威力?
乔家。
屋檐下阴凉无比,铺上一张竹席,乔小圆露着小肚皮躺在上面呼呼睡,脸颊红扑扑的。
夏禾抱了一大盆臭烘烘的衣裳出来,走过去将乔小圆的衣裳抚平,又往肚脐眼上搭了一张手帕。
方才将用澡豆子泡好的衣裳快速捶打起来。
出了好些汗,衣裳只用澡豆子洗一次洗不干净,夏禾洗了两趟,水缸里的水就见底了。夏禾看了乔小圆一眼,决定快去快回。
夏禾挑着水桶走出去。
不到一盏茶,他又挑着水回来。
院子里却多了一清瘦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脚边还有一个麻袋,可着地上的谷子使劲扒拉。
夏禾深吸一口气,立马蹲下,水桶轻轻放在地上,一点儿水花没洒出来。
他步履轻盈地举着扁担,往那人的肩膀用力打去,“贼人,受死!”
扁担在半空中发出“呼”的破空声,转瞬,一声惨叫响起:“啊!”
钝痛从肩膀传来,王三草惨叫出声,还没反应过来腿上又被连打了好几棍。他整个人扑在了谷子上,哀嚎连连。
乔小圆揉着眼睛坐起来,“小爹……”
夏禾朝他摆摆手,而后指着王三草怒骂道:“王三草,你个坏心肝的,竟敢趁我不在家偷谷子,说,我家少了那一麻袋谷子,是不是你偷的?”
“除了我家,你还偷了谁家的?”
夏禾劈头盖脸一通骂,王三草只觉得浑身都在痛,他怒骂回去:“你有病啊,我是见你家谷子没人照看,顺手帮你照看了。谁偷你家谷子了,我家没有吗?”
说着这话时,他身边那麻袋还敞着口子,里头的谷子昭然若现。
只不过好些人都还在地里割稻子,村里头本就不多人,多是些老妇人老夫郎。王三草笃定没人看到,就想当着他面把麻袋给倒了个干净。
死无对证,看谁敢说他是贼子。
夏禾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直接扯着他的头发,“走,你个贼人,都偷到我家里来了还死不认账。”
夏禾一边扯一边大喊“偷谷子的贼人”。
“啊!好痛,给我反手。”王三草破口大骂,死不认账道,“我都说我没有了,你污蔑我!”
可不能让人这么扯过去喊一圈。这话一喊,他铁定就把贼子的名头给做实了。
更别说,他本就不干净。
王三草发了狠,不顾自己头顶的头发,直接朝着夏禾撞去,试图从他手里挣扎出来。
别看他个子不高,但长得五短三粗,腰膀圆润,他用力一撞,甭说哥儿了,就是壮年男子都不一定扛得住。
夏禾往旁边一多,手下意识松口,几缕头发飘落在地上。
“好啊,竟然还使这种肮脏的手段。”夏禾朝着王三草的屁股一踹,把人踹个人仰马翻。
夏禾头一回这么干,动作竟出乎意料有些利索。
只凭他以前的身子骨,肯定打不过王三草,说不准还会被他撞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