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们天天一块儿吃饭,这些时日因为不想乔小圆过来这边吃尘土,干脆就让乔小圆跟着阳哥儿他们一块吃。
“……好,”夏禾点头说,“吃完我们就回去,可以吗?”
乔小圆高兴了,一屁股坐在夏禾的脚上,吃一口饭又抬头看一下乔岳他们,傻呵呵地笑出来。
吃过饭后,一群人席地坐在草棚下休息,有的甚至干脆躺在地上帽子一盖,打起呼噜来。
田柱子将狗尾巴草叼嘴里,说:“昨日王明过来找我去县衙。”
“你没答应吧?”乔岳抬眼望去。
一缕阳光落在方初月的肩上,微微一侧身,阳光转移到了脸上。乔岳拿过草帽,盖在他头上,又抓着另一只草帽的帽檐开始扇风。
微风轻轻拂过,方初月呼了一口热气,笑着往乔岳这边靠过来。
乔岳挺直腰板:“靠着我睡会儿。”
“没答应,家里这么多活,哪有空去县衙。更别说,前几日才……”田柱子说着说着没了声。
对面的小两口不知什么时候甜甜蜜蜜靠一起,乔岳闭着眼睛朝他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田柱子:“……”山子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旁边的周二青听到他叨叨什么重色轻友,笑道:“哪个叫你没有媳妇。”
田柱子眼睛凛然,看着周二青……和他媳妇,他又沉默了。
他望向四周,怎么都是一对一对的,人家干活分开,休息时凑一块甜蜜着呢。
“怎么大家都有对象啊?”田柱子忍不住仰天长啸。
周小青:“柱子哥,我还没有。”
田柱子:“你没有很正常,你才十五!”
说话声有些吵闹,只是睡觉的人都没有出声打断他们。
夏禾阖目靠在杆上,嘴角翘起,笑容浅淡。
第53章 把衣裳穿上
日升日落,月盈月亏。
随着地基建好,墙体起到三尺高,半个月时间一晃就过去。
夏风缓缓吹过稻田,绿油油的稻穗逐渐变黄。一眼望过去,金色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腰。
田野间随处可见俯下去割稻子的农人,熟练地使着镰刀,“欻欻”就倒下一片稻子,待脚边的稻子垒出一个小包,触手可及的稻子都被收割干净,又往前挪去。
天还没亮,乔岳他们吃过早饭就早早来到地里割稻子,上午俩人割稻子,一人打稻。
好在三人如今精力有了一个质的提升,虽说疲惫但还撑得住。
方初月屁股下绑着一个小板凳,割完了再挪一下,偶尔掏出手帕擦擦汗水。
乔岳后背的衣裳完全被汗水打湿,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滴,要么任由其滴落在田里,要么耸起肩膀擦拭起来。直到眼睛被汗水扎到,方才掏出手帕擦拭起来。
小两口割了一早上,地里多了七八分地的秸秆头。好些人手多的人家甚至把秸秆头也顺手撬了起来,晒干后用来烧或者直接沤肥都成。
乔岳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任由秸秆头在地里。
而乔小圆拖着个小篮子跟在他们身后,兴致勃勃地在地上捡着掉在田里的谷粒。
他知道大哥他们都忙,也不喊他们看。眼睛尖得很,一眼就能瞧中金灿灿的谷粒在田里,嘟囔着:“嘿,我又看到啦~”
“小圆真厉害~”
他立马蹲下,捏着嫩白的手指将谷粒捡起来,又学着小爹他们那般夸起自己来。
捡了好一会儿,乔小圆有些累了,索性拖着篮子在地里走。
“看,我捡了好多谷粒,谁都没有我捡得多!”旁边一五六岁大的小男娃突然扯着嗓子喊,边说还用眼睛瞥向乔小圆。
乔小圆瞥了一眼,撇撇嘴,也不是很多嘛。
他耷拉下来的肩膀板正起来,大眼睛四处扫了下,大喊:“哇,踩进泥里的谷粒都被我看到哎!”
乔小圆蹲下去,手指就快到碰到泥土时,停住了。
那小男孩一直看着他,笑道:“你骗人!”
乔小圆扭头瞪去:“我才没有。你看着……”
他看着脏兮兮的谷粒,伸出手指在地里抠了一下,捏着那颗来之不易的谷粒,得意说:“瞧见没有,哼!我小圆可不是骗子。”
小男孩噘着嘴:“算你厉害。”
“哈~”
乔小圆嘴唇张开,肉乎乎的下巴恨不得撅上天去,“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他赶紧将谷粒丢进篮子里,又把手指往衣摆上蹭了蹭。
又过了一会儿,夏禾提着水和饭菜去而复返,乔小圆拖着篮子往田埂跑去:“小爹,你终于来啦。”
夏禾将篮子放在田埂上,掏出手帕给他擦汗:“怎不知道自己休息一下擦汗。”
“我有啊,”乔小圆仰着脸任由夏禾擦,又“咕噜咕噜”喝了水,而后举起篮子说,“快看呀,我捡了好多。够不够小爹吃饱肚子呢?”
夏禾低头看去,捡了一下午,还真捡了不少,篮子底都是谷粒。
“填一些肯定够,小圆好棒。”夏禾给以肯定的夸奖。
乔小圆再度把下巴扬起来,嘻嘻~
乔岳和方初月放下镰刀走了过来,酸溜溜道:“咋?捡了谷子只给小爹吃啊?”
“唔……”乔小圆解释,“大哥吃好多,我捡的不够呀,怎么办?”
乔岳直接将水囊打开,递给方初月。
打了稻穗的秸秆放在田埂上,方初月坐在上面,拿着水囊喝了好几口水,干涩的喉咙得到了缓解,再递给乔岳喝。
夏禾赶紧将饭菜拿出来,天气热得厉害。因着抽到的肉食不好当众拿出来,夏禾直接切了一个咸蛋,又扯了一一大盆凉面出来,咸蛋切碎,下点酱油和醋,混着青瓜丝和水芹菜一块与面条搅和均匀。
几个煎蛋窝在上面,满满一大盆。
乔岳拿着筷子把煎蛋夹到碗里,夹出两碗后,方才夹第三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夏禾给乔小圆夹了一口喂嘴里,待小圆吃了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乔岳很快吃了一碗面,又夹了一碗,夏禾提醒道:“慢些吃。”
乔岳闻言放慢速度。
几人吃完饭,又坐在田埂上休息起来,乔小圆靠在夏禾怀里打着瞌睡。
风吹过,带着热浪与燥意。
乔岳随手拿起几颗小圆捡的谷粒,掐开一看:“果然……”
他手里随即挑选的十颗谷粒,有四五颗都是空秕谷,还有两颗半辟谷,剩下的几颗才是饱满的谷粒。
稻穗沉甸甸的,不是因为谷粒全都长得饱满,是其中一半谷粒长得异常饱满,瞧着白白胖胖的,一颗顶两颗。
仿佛碰一下就要破谷而出。
……
休息过后,夏禾与方初月打稻子,乔岳一人收割。
太阳晒得愈发猛烈,直把人晒得掉了一层皮。
方初月和夏禾一人站一头,抓着一把稻子,用力打在打谷机的内壁上,谷粒瞬间从秸秆下掉落,从内内壁弹到底部,噼里啪啦作响。
身边的垒得高高的稻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打好的谷粒,还得拉回家里晒。
乔岳直起腰看了一下夫郎和小爹,又扭头看着自己面前迎风摇曳的稻子,忍不住叹气。
真是不想干那样,偏偏就来那样。
一天天不是挖地基起房子,就是下地干农活。
命苦啊命苦。
乔岳唉声叹气,又忙不迭弯下腰去继续割稻子。
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黏在后背实在难受得紧。到后面,乔岳索性打起赤膊。
方初月艳羡地看去。
哥儿与男子也没差什么物件啊,怎就只有男子能打赤膊,他就不能打了。
只这“大逆不道”的话,方初月可不敢才说出来给别人知道。
哪怕是夏禾。
太阳从头顶逐渐西去,刺眼的日光变得柔和,燥热转向闷热。
乔岳停下镰刀,走去方初月那边,赶在天黑之前把剩下的稻子打了。
方初月看着还剩下一点稻子,他擦擦汗说道:“我去看看爹他们用完驴车了没有,用完了我牵过来。”
“好。”
乔岳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没停下,一打谷粒便尽数掉了下去,再一打,干干净净的秸秆丢在地上去。
夏日,太阳下山得有些慢,但依旧在村人的忙活下,悄然沉入青山。
天慢慢黑透,方初月赶着驴车过来,夏禾他们正将剩下的谷子倒入麻袋中,秸秆捆在一起垒成草垛。
几人合力将打谷机抬上驴车上,乔岳走过去草垛后,一手把呼呼大睡的乔小圆捞在怀里。
跟在驴车后慢慢走。
回到家后,几人又将谷子倒在院子中摊开,免得堆在一起沤出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