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话音刚落,温述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就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那声音十万火急,哐哐哐敲个不停,白佟听到后立即紧张地站了起来。
温述刚刚恢复,深吸一口气从桌子上爬起来,一脚踩住了还试图作乱的触手。
谢安年低笑了一声,“很刺激吧,还不舒服吗?”
门外的破锣嗓子还在高声呼喊,“你家还有坑位吗?有就给老子吱个声!”
第59章
阿里安顿好孩子, 从房间里走出来,将院子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此时无论枪声还是炮火都停了,小镇中一片寂静。
温述走出房门, 在院子里看阿里和门外的人商谈。
“10000一位,包含火化服务。”
温述顿时明白门外的哨兵为何半夜造访。
这个镇子还真是方便, 开火到入土,稳稳当当都给你安排好了。
门外的哨兵一身破破烂烂的迷彩, 手臂和大腿上血淋淋一片, 看样子是刚火拼完回来, 背后还扛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一长条, 他粗声道:“能打个折吗?火化我自己就能干。”
阿里摇摇头,“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不要就别买。”
哨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对着身后道:“真不怪兄弟不找地儿埋你,实在条件不允许, 等兄弟手头富裕了,给你烧几个美妞爽爽。”
温述这才看清,他身后背的是一具早已没了生息的尸体。
哨兵将他背后的兄弟放在地上,将尸体摆了个板板正正的姿势, 双手合十低声悼念了几句。
默哀完毕,只听“啪”一声, 门口的哨兵打了一个响指,尸体上瞬间蹿起了两米高的火焰。
那火焰温度极高,焰色橘红中带着青蓝,温度丝毫不逊于焚化炉,没一会儿就给尸体烧化了, 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和油脂炙烤的焦香。
阿里愣了一下,问道:“需要骨灰盒吗?”
哨兵比了个手势,摇了摇头,不过一会儿隆隆的响声由远及近,一架直升机以极危险的高度俯冲下来,驾驶员艺高人胆大,在触及建筑的最后一刻拉起了升降杆,强劲的罡风卷起飞沙走石,顺带将地上的骨灰吹得七零八落。
焦黑的余烬卷着焰尾,掺在风中吹往沙漠的每一个角落。
温述眯起眼睛抬手挡了挡,火化完尸体的哨兵转身离去,而悬停在半空的直升机上,顺着绳梯跳下来三名哨兵,他们落地后拍了拍身上的硝烟尘土,径直走进白佟家大门。
领头的人朝门内喊道:“阿莎向导在吗?精神梳理,价钱好商量!”
白佟从门内走出来,答应了一声,和领头的哨兵几句商议好了价钱,让他们进屋子里等候。随后她看向了还站在门口的温述,“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做完他们的精神梳理大概需要一段时间,在这里走夜路很危险,如果还有其他想问的,你们明天再来吧。”
半夜似乎才是白佟和阿里的工作时间,白佟撸起袖子忙了起来。阿里已经站在门口,摆出送客的架势,温述也不好再打扰,只好和谢安年离开。
返回招待所也只用了三分钟,谢安年拦腰抱起他,没有走正门,直接拉开窗户跃入房间。
温述回到招待所本想洗个澡,冲去一身的黏腻和尘土,但悲催地发现这里水管里的流出水不仅肮脏浑浊,而且水流还小得可怜,艰难地挤出几滴悬浊液后,就彻底停水了。温述看着水龙头无声而短暂地抓狂,最终只好奢侈地用纯净水简单擦了个身。
谢安年用了另一个房间的浴室,温述从浴室里出来时,谢安年已经换上在床上躺着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淡黄色的灯光照在谢安年的面庞上,让他身上本就冷硬锋利的线条变得更加深刻。浴袍的带子仅在他腰间系了一个松垮垮的结,饱满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腹肌分外吸睛。
他看见温述出来,朝温述展开双臂,温述疲惫地向前一倒,就被他稳稳接在怀里。
温述将脸埋在谢安年的胸肌里,闭上了眼睛,“今天真是累死我了。”
谢安年揉着温述柔软的发丝,“好好睡一觉,明天可以赖床。”
温述撇嘴,嘟嘟囔囔小声抱怨了好大一长串,“可是我还没想明白白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总感觉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有之前袭击‘绿洲号’的那批人,他们自称是蛾摩拉的人,但总感觉是冲我来的……从我出白塔开始就没有一天消停过。还有安吉尔,孩子长大心野了,现在恐怕已经忘了我这个主人,也不知道南风巽有没有找到他……”
谢安年吻了吻他的发顶,“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
一问一答间,怀里向导的呼吸趋于平稳,在不知不觉中睡熟了。
谢安年伸手,用指尖勾勒着温述秀气的眉眼和挺直的鼻梁,又戳了戳温述的脸颊。温述没有被他戳醒,而是发出了几声模糊的梦呓,谢安年方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谢安年很早就发现温述的睡眠很轻,一个翻身都会让温述从睡梦中惊醒,每次和他同床共枕,温述其实都在努力克服自己的不适应。但谢安年并未因此和温述分床睡,反而得寸进尺地侵占着温述的领域,隐秘地进行着这场针对温述的脱敏测试,温柔又强势地让温述习惯自己的存在。
看着小向导隐忍、警觉,稍有风吹草动便兔子般猝然惊醒是一种趣味。
看他如今毫不设防,信赖又依恋地呼呼大睡也别有一番趣味。
谢安年关上床头的灯盏,将温述紧紧搂在怀里,也闭上了双眼。
……
温述醒来时,下意识摸了一把床边,触手已经没有了另一个人的体温。闷热的天气让温述一早起来就出很多汗,被子湿答答地沾着身体,十分难受。
他上下眼皮还黏在一起,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郁闷地质疑房间里的空调是不是坏掉了。
但依据这地方的尿性,更有可能是区域停电了。
温述顶着一头乱发,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忽然,他的动作停滞,睡意一扫而空,整个人瞬间警觉起来。
旁边有人。
不是谢安年。
这个精神波动……
温述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一身军装站在床边的人,“南中尉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啊?专程来观赏我睡觉的吗?”
南风巽将温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扫视一圈,脸色古怪,似乎想要忍耐,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抬高声调质问:“你和他睡在一起?!”
温述愣了一下,花了0.1秒的时间思索这个“他”是谁,然后淡定地掀开被子穿衣服,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已经是变相承认了,南风巽的表情几乎要裂开,“你你你……们……”
南风巽瞪眼看着温述,似要在他身上钻出一个洞来,但温述一直表情淡定,看不出任何羞愧或慌乱,他激荡的情绪也一点点平复。
让犯人自己住一个单间,的确不太合适,把犯人拴在身边,就便于看守多了,谢安年也许有自己的考虑在。
更何况温述身上也没什么可疑的痕迹,空气中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南风巽的视线驻留在温述白皙清瘦的双脚上,爬在脚背上的蓝紫色的血管如同妖异晦涩的咒文,有魔力般吸附住了南风巽的视线,黑色的脚环紧扣其上。看到那彰显暴力的电子脚铐,南风巽才惊醒温述还是负罪之身。
没错!怎么会有向导敢和黑暗哨兵发生关系呢?!
“就算我有罪,我也有人权吧?还是因为你是中尉,就可以不打一声招呼闯进来?”温述看了一眼门口,看见房门紧闭,也没有被撬锁的痕迹,“话说你怎么进来的?”
南风巽在质问之下也有些心虚,他瞥了眼窗子:“谁……谁说一定要走门了。”
温述眯眼笑,“……我发现门这种东西对你们哨兵来说还是太多余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对窗户?
察觉到温述在讽刺他,南风巽有些火大,“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是有正事来的。”
温述一双异瞳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木头似地一动不动,于是手按住了睡袍的腰带,下一秒只要轻轻一扯,就会露出大半个胸膛,温述淡淡道:“喂,你确定你还要站在那里吗?”
南风巽这才突然发现,温述睡觉是不戴颈带的,他不小心瞄了一眼那白皙紧实的脖颈,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夸张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甚至不小心一脚踢翻了地上的加湿器,“你……快把衣服穿上!”
温述对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南风巽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落荒而逃。
炽热的阳光穿过大敞的窗户,照得满室通透。
温述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的设备,发现果然停电了。他快速穿好了衣服,推开房门,向右一看,恰好看见了倚靠在墙上做沉思状的南风巽。
听到动静,南风巽差点跳起来,“你穿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