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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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之后,行宫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南理国进贡的猛虎,跟着饲养人一起消失了。
  萧将军派出了一队萧家军的精锐去四处搜寻,只用了一日便将一人一虎带了回来,只是那人不知什么缘由,伤了舌头,说不了话了,他又不识字,也写不出来,便被萧家军关进了行宫的监牢里面。
  而那只猛虎,却被萧将军困在了铁笼里面,好好的安置在行宫里。
  后来,众人才知道,在除夕夜里,那猛虎攻击了幽王殿下和萧将军,幽王殿下还被吓得掉进了莲花池。
  那日之后,幽王殿下便躺在自己的寝殿里,没有醒过。
  来行宫只有短短一月,随行的三个皇子,一个被皇帝软禁了起来,一个不知缘由的突然昏迷,另一个也因为落水而自此大病不起。
  人人都说南渡行宫是风水宝地,怡人养人,可众人却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哪里是养人,分明是害人啊!
  众人皆开始担心两位皇子的病情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似乎皇帝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开始好了。
  终于,南渡行宫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了一个谣言:
  两个皇子的命数被吸到了皇帝的身上。
  这样的谣言愈演愈烈,也随着往来于京城的书信公函,一起传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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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重云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
  他时常觉得自己嘴巴里都是苦的,有时候他甚至认为,自己是被苦得无法醒来的。
  有时候他又会一直重复的做着某个梦。
  梦里有人戴着面具,穿着奇怪的衣服,在他面前跳来跳去,那面具似乎是个恶鬼的形象,总是吓得他心里难受。
  他还梦见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好像十分害怕什么事情,就站在那个戴面具的人旁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有恐惧有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甚至听见那个人口中不听的嘟囔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宋重云根本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他其实很想醒过来,有时候他的脑子其实是清醒的,他知道他身边一勺一勺喂他喝药的人是萧知非,他也知道成夜守着他不肯睡觉的人是萧知非,他还知道在没人的时候抱着他偷偷落泪的人还是萧知非。
  也是在那样的夜里,他忽然想到,或许萧知非对他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在了吧。
  直到那天,他的手腕上某个地方,突然感觉到剧痛,伴随着眼前的眩晕,宋重云终于睁开了眼睛。
  “疼……!”
  “将军!殿下醒了!!!”
  “将军!”
  然后就有个黑影冲到了床榻边,用力的抱住了宋重云。
  “你终于醒了,云儿!”
  “萧将军,这么多人看着呢……”
  宋重云虚弱的想抱住他,眼睫微微颤了颤,就看见满屋子站立的人,有太医,有侍女,还有他叫不上名字的小内侍。
  “谁敢多看,我挖了他们的眼睛!”
  闻言,英月就赶紧招呼着屋里的众人离开。
  “将军为何总喜欢说这样的狠话,其实你根本不会无缘无故挖人眼睛的,对吗?”
  萧知非的头紧紧贴着宋重云的肩膀,他摇摇头,声音轻柔:“我会。”
  “骗人……”
  “你若是在醒不过来,我就会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为你陪葬!”
  宋重云虚弱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何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不会的……”
  “为了你,我会!”
  第53章
  建安城, 贤王府。
  “殿下,近日两广一带有暴民聚众闹事,以市场收米价低卖米价贵为由, 冲击当地米店和米商的府宅, 已对两广地区民众的生活造成恶劣影响, 且有扩大之趋势, 依殿下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说话的人是户部主事任去来,他面色凝重,此事其实从十月稻收之后便陆续开始,由广西再蔓延到广东等地, 初始两广官员都不以为然, 几次聚众闹事都派人压了下来,但后来逐渐局面扩大, 闹事者猛增,如今非得出动当地镇守的军队才能镇压下来,当地官员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不报不行的地步,才上报到了京城。
  殿内一片寂静, 大家都默不作声。
  贤王坐在为首的位置, 他眉心微蹙, 手指微微弯曲, 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即是与米价有关, 不如先让两广地区免了田租赋税,在开官府粮仓,救济穷民, 解其燃眉之急,再着当地官府擒拿其中带头寻滋闹事者,以此警示民众,必得重判才好,让民众知其闹事的后果,而生畏惧之心,以此方得以安民,并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说完,贤王抿唇微笑,站了起来,负手向外走了几步,他突然停在一名官员面前,神情恭敬,道:“不知秦尚书觉得此决策如何?可否执行?”
  那秦冉本是户部尚书,在此任上足有十年之久,处理此类事件不计其数的。
  贤王继续笑着说道:“秦尚书是我大奉的肱股之臣,一直备受父皇推崇,对于这类事件又有极丰富的经验,秦尚书所提之建议,本王定当虚心听取,仔细斟酌。”
  他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上下扫视贤王,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贤王殿下,此次您作为监国,代替陛下处理朝政,难道连这般简单的决策,也不能拿定主意吗?必得臣子拿了主意才能做决策吗?您是怕处理不当,要担责任吗?若是萧大将军在此,必然是说一不二,轮不到下官来拿主意的!”
  贤王脸色不好,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他望着比自己父皇还年长的老臣,面对对方的质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来他无论是问还是不问,对方今日都有话再等着他。
  他若不问,对方就会说他独断专行,不敬老臣,而他问了,对方就说他是不负责任,推卸责任。
  这么一看,秦冉必然是萧知非的人了。
  可他还是想争取一下这位重臣的支持,贤王心里很清楚,这次监国对他而言,即是机会,也是陷阱,若他做的好,自然可以拉拢一批朝臣的心,若他做的不好,那么参他的奏疏怕是马上就会送到父皇面前了。
  但是若能得到秦冉的支持,那他以后的路上的就会多了一个最有力的政治依靠。
  贤王知道,平日里这老东西贼的很,肯定是不可能给他机会接近他的,所以监国能有这样的机会,让自己接近对方,就是他最好的时机。
  他不可能轻易就放弃的。
  然后就在贤王想自我辩解的时候,突然门外有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径直跪在了地上,面色十分不好。
  他磕磕绊绊的说道:“殿下,不好了…”
  “你慌什么?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没看见本王正在与众臣议事呢吗?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那小厮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向四周望了望,又欲言又止,显然是所报之事另有隐情,可此时此刻贤王又不可能让众臣退下,听他禀告,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要说什么,赶紧说!”
  那小厮磕着头道:“是宫里出了大事,静妃身边的侍女说看到了贵妃娘娘与…他人有私情。”
  贤王先是没反应过来,忽然瞪圆了眼睛,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的不敢胡说,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方嬷嬷托人带出来的消息,意思是让您赶紧进宫,去救救贵妃娘娘。”
  “胡说八道!母妃绝对不可能做这等妄悖之事,肯定是诬陷!”
  贤王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急走了几步,想赶紧去宫里,走出去又想起来屋里还坐着一帮大臣,又赶紧回来,道:“今日先这样,有事明日再议,本王要先进宫里一趟。”
  说完他转过身,就跟着那小厮急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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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皇后、良妃等人都伴驾去了行宫,而贵妃娘娘则因为头疾犯了,而留守宫中,本来她位分最高,应该是她管理后宫之事,但当时皇帝念她身有疾病,不宜操劳,便将后宫的管理职责,交给了静妃。
  贵妃虽有不悦,却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贤王进到灵台殿的时候,地上跪了一片人,而他的母妃贵妃娘娘则是瘫坐在地上,原本精致的发髻,也松散了,几缕碎发滑落了下来,显得整个人都很疲惫不堪的样子。
  “母妃!”
  静妃娘娘端坐在首位,脸上到看不出什么神情,看见贤王走进来的时候,仿佛还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
  “贤王殿下来了。”
  静妃招呼宫人给他搬了坐,便徐徐说道:“贵妃姐姐,原本你位分就比臣妾高,且您是有皇子的,可臣妾偏领了这管理后宫之责,若是不能秉公处理此事,怕以后也难在宫中有威望,但妹妹实在为难,不如就将此事交于内廷司来处理,贵妃姐姐看这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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