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如宁寂适时补充说:你自己顺着线去看看。
她点到为止,林陆忽地醒神。
不对,宁寂总不至于造出证据。
空穴不来风。
可谢家的事,怎么会跟他有关呢?
那个助理!
他乱麻般的思绪还没理完,宁寂挥手让他离开。
他又愤又疑,出门后立即压低眉毛,无声骂了两句,这才离开。
门内,谢亭云里雾里半晌,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
她倒是想问,但人宁寂刚刚都不说,她也不好再问。
不过大概是脸上的茫然太明显,宁寂随口说了两句:视频里一个是林陆之前的助理,一个是你父母当天的司机。
谢亭一怔,静默两秒才开口:他们出事之后,林家很积极地帮了她和谢铭。
她,谢亭。
她呐呐: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只有他们帮忙了。
喉骨滚动,她感觉不太对劲,有点儿瘆得慌,嘟囔:细思极恐啊。
宁寂语气随意,恐什么,不怕。
谢亭本来也不多怕,她又不是谢亭,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想到这里,她看向宁寂,眼中带着疑惑和半知半解的猜测。
她越看宁寂那随意的表情,越觉得不对。
怎么感觉你在坑人?这话脱口而出。
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你傻吧,提他们生意上的事干嘛。
偏偏宁寂闻声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说出什么真知灼见。
一时间进退两难,她也不敢太认真,就用玩笑的语气找补。
谢铭答应了刘镜梁,林陆刚刚应该也默认了什么。你倒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宁寂唇角轻巧地翘起,没有立即落下。
看起来像是在笑话她。
似乎是懒得与她解释这些弯弯绕绕,只说了两个字:平衡。
平衡?
谢亭不懂这些,不再深究。
桌上的手机恰好振了振,她借机岔开话题:我拿个手机。
第17章 第 17 章
宁寂没让她下去,伸手拿了过来,放到她手里,转手回去拉开抽屉,摸出烟盒。
谢亭瞥见,稍有些疑惑:你抽烟?
她在谢亭的记忆里没见过宁寂抽烟。
相处半年了,一次也没有。
宁寂低低嗯了声,将烟盒捏在手心,用指腹来回摩挲,眼神虚落于烟盒上。
谢亭其实蛮讨厌烟味的,但是她还没傻到不让宁寂抽烟。
别说这世界不是谢亭和宁寂的小说世界了,就算是,现在的进度也没到她能阻止宁寂做事的地步。
她不准备说什么,抽就抽吧,人还喝大酒呢。
于是改为拐弯抹角问:什么时候回家呀?
她刻意用了家的字眼。
没别的,就是想催催,在家里宁寂似乎不抽烟,酒也很少喝。
宁寂摩挲烟盒的动作慢下来。
等等。
她微不可见蹙眉,翻开烟盒,从中捏出一根细烟。
谢亭也蹙眉,她忍了忍没吭声,安静坐着翻消息。
林陆给谢亭发了一堆消息,她正登谢亭的微信账号观赏。
等了几秒,点火的动静迟迟没传来,谢亭悄悄用余光看。
这人将烟叼在唇间,但是没点。
眼神发飘,皱着眉。
显而易见是在沉思。
怎么不点呢?
谢亭眨眨眼,保持安静不打扰她。
怪怪的。
很奇怪,越想越奇怪。
宁寂对,今天她本来说不用出门,是临时接了电话才出来。
昨天才受了伤回家。
更奇怪了。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冒芽了。
过了约十几分钟,安静才被打破。
去内间。宁寂拍拍她,让她下去。
陌生的环境,还牵扯着不明觉厉的生意场,谢亭从善如流,抱着手机去内间,关好门。
又过了十几分钟,内间的门被敲响,宁寂喊她出去。
她才出去,鼻尖翕动,略浓的烟味。
这种烟味和她印象里的不太一样,不算很难闻。
而且还混杂着宁寂身上的香水气,在鼻尖游弋的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走吧,回家。宁寂拉过她的手腕,往外面走。
她求之不得,只是关门前,又看了眼外间的桌子,是之前她们坐的位置。
有烟灰缸,但是没看清里面堆了多少。
门彻底合上,她跟着宁寂回去。
而当家里的门彻底打开又合上后,她清晰感觉到了一种宿命感。
宁寂刚说:到家了。
情绪很明显,是放松。
谢亭莫名觉得,自己可以问一些问题了。
也许,在所谓属于她们的小说世界里,感情升温的剧情点要来了。
凭借她阅书千万的经验,她敢打包票。
社会地位高的一方,展示出脆弱和疲惫。
展现出真实。
另一方触碰到了这份真实。
于是怦然心动的种子开始发芽。
多么顺畅。
就像现在的她们。
宁寂受了伤回家,和她缠绵。
休息被叫停,临时出门,忍着伤和疲惫和世界周旋。
平衡,平衡。
这是很有深意的词汇。
最后再关起门来,轻轻说一句:到家了。
理所当然的,谢亭应该会心疼。
宁寂不同的状态该被展露,该坦白。
心的距离该被拉近。
忽然情不自禁勾起笑,弧度浅浅,似笑非笑。
过来。宁寂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回头,见宁寂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四目相对,反应不知为何有些迟钝,像是发条生锈的旧机器,过了好几秒才抬脚走过去。
还剩一步时,面前的人张开手臂,她轻车熟路坐在对方腿上。
宁寂抱住了她,一如既往抱得很紧。
谢亭以为她会说点儿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哦,应该是自己先提出话题,譬如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然后宁寂一点点回答,随着交流的时间越久,内容自然也越深,而后自然而然地就更进一步了,无论身还是心。
那如果我不提呢?她想。
于是她就真的没提,即便她也好奇宁寂的状态变化。
就这么安静抱了许久,宁寂才松开她,说:上楼。
话又少了。谢亭不可避免地想。
好。她应下,慢吞吞往楼上去,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问:你不上去吗?
你先。宁寂没说为什么,只再次发出指令。
谢亭稍挑眉,更好奇了。
但她还是压下这好奇,安安生生上去。
约半小时后,宁寂才上来,进门后就直奔浴室。
谢亭彼时正饶有兴致看林陆单方面输出。
林陆之前只是简单说了几句,现在估计是得闲了,开始长段输出。
谢亭感觉现实似乎也的确是小说。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就算没被剧情操控,也的确有这么抽象的人类。
她仔细回忆,也没见谢亭有和林陆交往,最多只是暧昧期,连暧昧都算不太上,可能也就刚有点好感。
但这林陆口口声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谢亭谈了大几年呢。
什么背信忘义,什么拜金,什么我看错你了。
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谢亭摸着下巴看热闹,和原先一样,只是看,一字不回。
又不是我的事儿。
宁寂进来后,她瞧了两眼被合上的浴室门,而后继续观赏人类的多样性。
不过不知为何,林陆那些栩栩如生的小说语录,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目光不自觉飘向另一侧床头,准确来讲,是桌上宁寂放下的书。
下午出门前,宁寂本来正在看那本书,看了很久。
她还读了一会儿,是《罪与罚》。
其实她没想到宁寂会看这种书,也没想到她一看能看半天,专注而认真。
这不像是放松的书。
于是忍不住去想,她看书时在想什么呢?
对比之下,手机另一端林陆那浅薄而无聊的想法,就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没多久,宁寂又是擦着头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