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在干嘛?!"
  "古丽达说,孕妇体温高……"他一脸无辜:"我冰镇了一下。"
  方好好:"……"都说一孕傻三年,现在好了,她怀孕,她男人傻了,方好好捻起冰袋,一把仍到了他身上。
  除夕前夜,林成砚亲自飞往成都接上了亲家方珩,一同前往苏尔村过年。方好好挺着肚子在客厅里来回溜达,总觉得暖气开的太足,热的她直发汗。
  阿尔斯兰和方珩正在厨房里忙活,林成砚推了推
  眼镜:“好好,你再转,爷爷都要头晕了,快来坐下。”
  “爷爷,您真的不觉得热吗?”
  “你肚子里装了两个小家伙,自然会觉得热,快过来,爷爷给你扇扇子。
  方珩从厨房端出凉菜,方好好眼疾手快捻了一块:"daddy,不够辣!"
  方珩低头一看她光着的脚,瞬间破音:"方好好!你的鞋呢?!"
  林成砚扶额:"我就说她怎么老在餐桌边转悠……"合着是怕站太近被自己看见。
  阿尔斯兰举着菜刀冲出来:"乖宝,又热了?"
  方好好盯着他手里的刀:"……你先放下凶器。"
  方珩已经一个箭步冲去拿拖鞋,回来时嘴里还念叨:"寒气从脚起,你现在是三个人,万一着凉……"
  方好好撇嘴:"可我脚底板烫得像烤红薯。"
  方珩沉默三秒,转身进了厨房。五分钟后,他端出一碗特制凉粉,上面浇了半瓶辣椒油。
  "吃吧,"他一脸视死如归:"辣出汗就不热了。"
  林成砚:"……"(默默掏出降压药)
  阿尔斯兰:"……"(偷偷把冰袋藏回冰箱)
  这一年的春节,苏尔村的雪下得格外厚实,屋檐下的冰溜子结得老长。一家人整整齐齐窝在暖烘烘的屋里,不是去邻居家串门吃手抓羊肉,就是围在炕上打牌。方好好如今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麻将桌上只要她一伸手,立刻有三只不同的手递来零食,林成砚的进口车厘子、方珩的手工牛轧糖、阿尔斯兰现烤的奶疙瘩。
  "碰!"方好好刚打出张牌,突然感觉肚子被轻轻踢了下。她"哎哟"一声,三个男人立刻扔了手里的牌。阿尔斯兰一个箭步冲过来蹲下,耳朵贴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方珩手忙脚乱翻找胎心监测仪;林成砚已经掏出手机要叫直升机送医。
  "没事没事,"方好好哭笑不得:"估计是两个崽子闹别扭了。"她舒舒服服仰躺在羊绒毯上,望着天花板上挂的彩色经幡:"宝宝啊,你们这待遇,妈妈都要吃醋了。"
  阿尔斯兰俯身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新长出的胡茬蹭得她发痒:"乖宝,辛苦你了。"他最近跟着育儿视频学按摩,手指上的茧子都磨薄了些。
  "我跟你讲哦,"方好好揪住他耳朵:"生完你来带娃,我最多休三个月就要复工。"她故意板着脸:"你知道多少电影女主角在等着我哇!"
  阿尔斯兰眼睛一亮,献宝似的掏出手机:"我考到高级育婴师证了!"屏幕上的结业证书照片里,这个一米八五的草原汉子抱着假娃娃,笑得像个傻子:"还能同时给双胞胎换尿布!"
  "噢哟,不得了啊~"方好好捏住他鼻子左右摇晃:"带小孩可比驯马难多了,到时候半夜哭起来,可没有套马杆能治。"
  阿尔斯兰把她打横抱起,惊得老爷子差点摔了紫砂壶。他在客厅转了个圈,像展示新驯服的骏马:"我能让烈马跪下来喝奶,还搞不定两个小崽子?"低头咬住她指尖的葡萄干:"再说,不是还有爷爷和爸爸当替补队员嘛!"
  林成砚瞪他一眼:"臭小子,谁要当替补!"老爷子摸出本厚厚的《好妈妈胜过好老师》:"从胎教到常春藤,我都安排到博士毕业了!"
  方珩默默往女儿手里塞了盒冰淇淋:"别理他们,趁你还能吃凉的..."话没说完就被阿尔斯兰抢走:"爸,还是少吃冰!"三个男人顿时吵作一团。
  方好好摸着肚子叹气:"宝宝,咱们还是早点出来吧,这家里的男人们都快疯了..."话音未落,肚子里的小家伙们又默契地踹了一脚,像是在举双手赞成。
  又是一年夏秋交替之际,天山脚下的牧草开始泛黄,方好好的预产期终于到了。
  阿尔斯兰提前半个月就停了所有工作,林成砚直接包下了乌鲁木齐最好的私立医院整层楼,连走廊都铺上了从土耳其空运来的手工地毯。方珩更夸张,行李箱里装着二十年前女儿出生时用过的银质长命锁,非说这是"传承的福气"。
  凌晨三点,方好好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痛惊醒。她刚"嘶"地吸了口气,阿尔斯兰就像弹簧般从地铺上弹起来,额头"咚"地撞上床头的马鞍装饰品。
  "要、要生了?"他声音抖的不成调,出去叫医生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产房外,林成砚拄着龙头拐杖来回踱步,把名贵地毯磨出个焦黑的圆印。
  方珩则像是站岗似的,直挺挺的怼在产房门口听着女儿的嘶吼,最离谱的还是阿尔斯兰,他看似默默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抬手扶额沉思,实际上是为了遮挡脸上的泪痕,他恨不得自己进去替老婆生。
  产房里,方好好满头的汗把枕头浸得透湿。阵痛间隙,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助产士:"等等!我头发...头发是不是乱成草窝了?"护士忍笑安慰:"特别美,像雪莲花似的。"
  当第一声啼哭响起时,三个男人同时扑向产房大门,撞成一团。阿尔斯兰第一个冲进去,跪在床边的姿势像在朝圣。他颤抖的手指还没碰到女儿的小脸,先被方好好虚弱却得意的话钉在原地:"爸爸给我取的名字真好啊,咱们家又多一个好字了。”
  话音未落,第二个孩子嘹亮的哭声响起。林成砚手中的翡翠念珠"啪嗒"掉到了地上,老爷子红着眼眶喃喃:"好...好啊..."方珩已经哭得眼镜起雾,却还记得掏出手机拍视频:"宝宝看镜头,这是你们第一次欺负妈妈..."
  阿尔斯兰把脸埋进妻子汗湿的颈窝,尝到咸涩的泪水。窗外,第一缕晨光正掠过天山之巅,惊起群鸟翩飞。方好好疲倦地眯着眼,看见两个襁褓被朝阳镀上金边,恍惚间竟像看见小小的自己与阿尔斯兰,在这苍茫人间,他们终究是找到了最珍贵的羁绊。
  方好好看着阿尔斯兰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的模样,他粗粝的指尖悬在婴儿娇嫩的肌肤上方,想触碰又不敢用力的样子,忽然想起多年前在片场休息室里,自己对着镜子卸妆时对助理说的话:"我这辈子绝对不要生孩子,凭什么女人就得被生育绑架?妊娠纹、漏尿、产后抑郁......这些苦头谁爱尝谁尝去。"
  可此刻,产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还未散尽,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却觉得心里满得要溢出来。阿尔斯兰正用哈萨克语哼着跑调的摇篮曲,高大的身影被晨光拉长投在墙上,像棵守护着幼苗的胡杨。
  她想,这或许就是爱的魔法,我们恐惧某件事,往往是因为还没遇见那个让痛苦变得甘之如饴的人。就像种子畏惧黑暗,直到触摸到破土而出的春光。
  阿尔斯兰突然抬头,发现妻子泪光盈盈地望着自己。他慌忙用袖子擦她眼角:"疼是不是?我叫医生......"
  方好好摇摇头,抓住他长着茧子的手掌贴在脸颊。这个男人总说她是照进他生命里的月光,却不知道他才是那片让她敢于扎根的沃土。生育的艰辛依然存在,但当他用驯马的手势学习拍嗝,当他把产房布置成毡房的模样,当他在阵痛时让她咬着自己胳膊发泄,那些恐惧早化作了生命长河里闪光的砂金。
  窗外,初秋的风掠过白桦林,沙沙声里混着新生儿的啼哭。方好好突然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知荆棘满途,依然愿意与某人携手共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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