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赵橙抱着最新季度报表推门而入:"祖宗,mo的代言费又涨了30%,对方说只要你肯接..."
"先放那儿吧。"方好好头也不抬地整理着剧本,手机屏幕亮起阿尔斯兰发来的牧场照片,嘴角不自觉上扬。
赵橙把文件拍在桌上:"林氏集团的少奶奶就是硬气,三百万的代言说推就推。"
方好好终于抬头,指尖轻敲杯沿:"爷爷说过,做生意要讲究格调。"她眨眨眼:"就像我们演员挑剧本一样。"
刚从院子里摘罢葡萄的林成砚推门而入:“小橙来了,尝尝我亲手种的葡萄。”
赵橙恭敬的点头问好:“林董好。”随即从他手中的盘子里捻起一颗葡萄:“嗯,酸甜适中,林董,您种的葡萄就是好吃!”
林成砚笑着点了点头:“呵,小丫头。”
赵橙拿起桌上的包:“林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又把桌面的合同朝方好好推了推:“好好姐,合同好好儿看看哦。”
方好
好抿唇笑了笑,目送赵橙离开。待赵橙离开后,便陪着林成砚下起了棋。方好好执起一枚白玉棋子,指尖在棋盘上方悬停片刻,轻轻落:"爷爷,您看这步如何?"
林成砚眯起眼睛,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棋盘上逡巡。他慢悠悠端起青瓷茶盏,啜了一口:"丫头,你这棋路倒是越来越像序南那小子了。"手指间的黑曜石棋子"嗒"地一声落在天元:"莽撞。"
方好好轻笑,鬓边一缕碎发垂落,老爷子这是想孙子了:“他下周就回来了。”
“回?他一年在这个家里待不到一个月,实在是用不上这个‘回’字的。”
“哎呀,不是有我陪着您呢嘛,我不是您的孙女儿吗?”方好好娇嗔一声,逗老爷子高兴。
"丫头,"林成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葡萄架:"这株葡萄我栽了三十年,再不结果就该砍了。"老将军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抱重孙?"
方好好捻起一粒掉落的葡萄,紫红色的汁液染在指尖:"爷爷,您看这阳光多好。"她笑着把葡萄喂到老人嘴边:"等阿尔斯兰驯完这批赛马,我们带您去新疆摘哈密瓜呀?"
老人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追问。葡萄叶的影子在地上摇晃。
阿尔斯兰回北京这趟一是看望爷爷,二是接方好好回伊犁,她工作暂告一段,得了个长假,这也是她推掉广告和代言的缘故,比起这些,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陪伴家人上头。
夏末的苏尔牧场美得像幅油画。夕阳把天山雪峰染成玫瑰金色,牧草在微风中翻涌成翡翠色的海浪,远处马群奔跑时扬起的尘土在光晕中如同流动的琥珀。方好好赤脚踩在草甸上,带着露水的苜蓿蹭过脚踝,惊起几只蚂蚱。她弯腰去捉,突然一阵眩晕。
"呕——"毡房里,方好好抱着铜盆的手指都泛了白。台台和古丽达掀开绣着鹰隼图案的门帘,阳光斜斜切进来照亮她煞白的小脸。老妈妈皱纹里都漾出笑意,用哈萨克语朝外喊:"阿尔斯兰!你的小百灵鸟要孵蛋了!"转头又用生硬的汉语打趣:"我们草原的姑娘啊,怀了崽的母马跑得最快,害喜的媳妇生得最壮!"
阿尔斯兰手中的鬃毛刷"啪嗒"一声掉进草料堆里。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小麦色的脸庞瞬间褪去血色,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远处正在饮水的枣红马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异常,不安地甩了甩尾巴。
他喉结滚动,突然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毡房,矫健的身影掠过草场时惊起一群云雀。快到门前时,这个平日能在飞奔的马背上稳稳套绳的汉子竟被门槛绊了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门框上也浑然不觉。
"好好!"他冲进毡房时还带着一身干草与阳光的气息,颤抖的手悬在半空不敢碰她:"是不是昨天吃的羊肠子不新鲜?还是今早骑马颠着了?"声音哑得不成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古丽达笑着用围裙擦手:"傻巴郎,你媳妇这是有喜了!\"见他仍呆若木鸡,台台干脆抄起铜盆往他怀里一塞:\"还不快把人抱去医院!"
阿尔斯兰这才如梦初醒。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把方好好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捧着初生的羊羔。走出毡房时,他忽然转身对台台说了串急促的哈萨克语,老阿妈会意地往他口袋里塞了把葡萄干和核桃仁。
"我没事..."方好好虚弱地靠在他胸前,却听见他心跳快得像暴雨中的马蹄声。阿尔斯兰大步走向越野车,每一步都走得又急又稳,手臂肌肉绷得发硬:"别说话,留着力气。"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汗湿的额头,睫毛扫过她皮肤时带着潮湿的触感:“咱们这就去医院。”
方好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不是马上就要生了,留什么力气~”
冰凉的耦合剂在方好好小腹上晕开一圈涟漪,阿尔斯兰的瞳孔随着b超探头的移动微微震颤。他宽厚的手掌悬在显示屏前几厘米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仿佛那团小小的生命之火是一触即碎的晨露。
"看,这是胎心。"医生笑着调整仪器,一阵急促的"咚咚"声突然充盈整个诊室,像远方传来的马蹄声。阿尔斯兰的膝盖猛地磕在检查床边缘,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死死盯着那个跳动的光点。方好好含着泪去握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冰凉的汗水,粗粝的指腹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腕骨。
阿尔斯兰突然用哈萨克语喃喃低语,喉结剧烈滚动。他俯身时,额前的碎发扫过方好好的脸颊,带着牧场上沾染的阳光味道。医生善意地退出诊室后,这个一米八五的汉子把脸埋进妻子肩窝,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领。方好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在剧烈颤抖,像匹刚经历恶战的战马。
回牧场的路上,阿尔斯兰把越野车开得比散步的老马还慢。她轻轻拉过他搭在方向盘的右手,在那道驯马时留下的疤痕上落下一吻。阿尔斯兰立刻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方好好主动说到:“老公,我们去墓地看看爸爸妈妈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阿尔斯兰原先就想提了,但又怕她有所顾忌,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我们这就去。”
墓地的白杨树沙沙作响,树影在青石碑上流淌成河。阿尔斯兰跪下来时,膝盖压碎了几朵紫色的小花,花瓣沾在他褪色的牛仔裤上。
他用哈萨克语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时而破碎时而急促,就像在向父母汇报着点点滴滴。说到激动处,他突然抓起一把混合着碎草的泥土扬向天空,阳光穿过飞扬的尘雾,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阿塔说..."阿尔斯兰转身抱住方好好时,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说风会带着孩子的笑声,吹过每一片他们放牧过的草场..."他颤抖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无名指的婚戒沾着新鲜的泥土。方好好突然想起第一次来扫墓时,墓前也曾扬起沙土,他们知道吧,知道阿尔斯兰过的很好。
方好好望向湛蓝的天空,一片云正慢慢化成羽毛的形状。她忽然想起老宅葡萄架下的阳光,终于读懂了爷爷没说出口的期待。阿尔斯兰的手掌小心翼翼覆在她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会同时继承葡萄藤与白杨树的生命。
怀孕的头半年,方好好接了一部小成本网剧,题材新颖,剧本扎实,12集的体量两个月就能拍完。
林成砚得知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胡闹!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能去拍戏?"
方好好眨眨眼:"爷爷,我演的是个孕妇,连妆都不用化,导演说这叫'沉浸式表演'。"
老爷子噎住,转头瞪向阿尔斯兰:"你就这么纵着她?"
阿尔斯兰挠挠头:"剧组就在北京郊区,我每天都去片场盯着,比她在家里闷着强。"
林成砚:"……"
最后,老爷子只能黑着脸给剧组投了一笔钱,条件是,必须给方好好配专属营养师、孕妇瑜伽教练,以及一辆随时待命的救护车。导演感动得热泪盈眶:"林董,您这是拍网剧还是拍《战狼3》啊?"
春节前夕,电视剧杀青,方好好和阿尔斯兰先林成砚和方珩一步回到了苏尔村。
"乖宝,冷吗?"这是阿尔斯兰第108次发问了,手里还攥着一条羊毛毯。
方好好第108次回答:"不冷,我热。"
自方好好怀孕,阿尔斯兰的"温度调节系统"彻底紊乱,原因无他,老婆肚子里一次性怀了两个崽,不论激素水平还是体温都极速升高,苏尔村的冬天,最冷能到零下四十度,他只好把家里的地暖开到最高,却又怕她冷热交替会“热伤风”,只能想尽办法寻求温度的平衡!
"那……要不要开空调?"
"现在零下十度,阿尔斯兰。"
"哦。"他悻悻地把空调遥控器塞回口袋,转而掏出一把小扇子:"那扇扇风?"
方好好:"……"
某天半夜,她被热醒,发现阿尔斯兰正鬼鬼祟祟往她被窝里塞冰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