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155节

  又哄了儿子几句,这才出去。
  等她走了,圣上第一时间凑过来,很好奇地问:“你说实话,我们俩到底谁是老人?”
  阮仁燧:“……”
  阮仁燧小小地破防了一下:“阿耶,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吸了吸鼻子,旧话重提:“阿耶,你知道惠三郎吗?”
  圣上抬手抹掉了眼角笑出来的泪,答非所问道:“岁岁,你的心太软了。”
  知道惠三郎是个赌棍。
  也知道他是蓄意接近自己的,居然就只是轻飘飘地把人打发走了。
  圣上说:“怎么,上一世跟他交情很好吗?”
  阮仁燧听得心绪复杂,缄默几瞬之后,如实道:“起初挺好的……”
  圣上点点头,不以为意道:“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
  阮仁燧迟疑着说:“晚上回去的时候,被强人所杀,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麻烦……”
  圣上就很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时候你有十五岁吗?”
  阮仁燧摇了摇头:“没有,那年我十一岁。”
  圣上便轻轻地“哦”了一声,而后云淡风轻地告诉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干的。”
  平心而论,背靠夏侯家,惠三郎难道没得到好处吗?
  得到了。
  但是他欲壑难填,总想着索求更多。
  这个“更多”该上哪儿去找?
  只有皇长子。
  他不死谁死?
  阮仁燧:“……”
  阮仁燧:“?”
  阮仁燧:“!”
  圣上觑着他脸上表情变换,冷笑一声,拍西瓜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带坏我年幼的蠢儿子,死不足惜!”
  阮仁燧:“……”
  阮仁燧忍无可忍:“都已经说过好多遍了,你不要这么说话好吗?!”
  第88章 阿娘,你怎么还有两幅面……
  圣上在夏侯家用了午膳,就预备着回宫了。
  德妃依依不舍地挽留他:“你再坐坐嘛……”
  圣上伸手去捏了捏她两边儿的腮肉:“我倒是想呢,就是不知道宫里边的事儿该由谁来替我处置。”
  德妃抱着他的腰,娇里娇气地道:“降福节哪有什么事儿要处置呀……”
  圣上就说:“郑钊知道郑夫人被下了刑部大狱,马上就进宫去请罪了,这会儿还跪在那儿呢,不得回去看看他?”
  哦哦哦!
  岁岁搞的事!
  德妃有点小小的心虚,就不再说什么了,当下甜甜一笑,旁若无人地转了话题:“好吧,那你路上慢点呀!”
  圣上笑吟吟地应了声:“好。”
  ……
  圣上走了,倒是把宋大监往少府军器监去开的那张条子留下了。
  德妃就叫了母亲过来,将条子拿给她:“我同谭学士讲,怕不合适,你寻个时机,把这事儿给办了。”
  夏侯夫人看得又惊又喜:“哪儿来的?”
  德妃洋洋得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我叫陛下给咱们家找个细水长流的进项,他给帮着办的!”
  夏侯夫人听得高兴:“要不人都爱往高处走?陛下随便漏一点,就够咱们全家吃饱喝足了!”
  又说:“你人在宫里,可能不知道,就这么一张条子,在外边叫价二十万两都换不来,最后榜上有名的,要不是皇商,要不就是依傍着高门的豪商!”
  她看得明白:“陛下给这张条子,不是纯粹给夏侯家的,主要还是给咱们小殿下的,到时候分红收过来,我拿两成,剩下八成给咱们小殿下存着。”
  德妃不太爱管这些事:“都是自己家人,算这么清楚干什么……”
  夏侯夫人摇头:“亲兄弟,明算账,两成其实也很多了。”
  说到底,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吃喝嚼用,能花多少?
  逢年过节,宫里边都有赏赐,皇商和外地来京述职的封疆大吏,哪个不需要来夏侯家表示一二?
  光是这些,就吃都吃不完了。
  夏侯夫人悄悄说:“皇子渐渐大了,手里边没钱,怎么行呢。”
  德妃知道的确是这么回事,也就没再推脱,点点头,又叫了钱氏过来——现在该叫钱正芳了。
  “明天府里边宴客,到时候你也来凑个趣儿,也没什么外人……”
  钱正芳有点拘谨:“只怕我身份低微,辱没了贵客们……”
  德妃瞧了她一眼,很郑重地说:“人贵自重。”
  钱正芳听得心神微颤,暖意紧跟着上涌。
  她行礼应了声:“是。”
  也是因德妃这句话和夏侯夫人已经提过要请的客人们是谁,她也大着胆子开口了:“我倒是还认识一个人,娘娘也是认识的,或许也可以请她来。”
  钱正芳认识,我也认识?
  德妃起了好奇心:“谁?”
  “就是内庭的许供奉,她也给皇嗣们上过课的。”
  钱正芳笑着说:“我刚出宫的时候,在外头选了摊子卖画,许多事情都不详熟,许供奉帮了我许多,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原来她竟在内庭里教授咱们殿下……”
  阮仁燧知道她说的是谁——就是教他和大姐姐穿衣打扮的许供奉嘛!
  德妃听后也笑了:“那倒是好!”
  夏侯夫人就使人再去写一张帖子送去:“赶紧的,去晚了,万一人家有约了呢!”
  如是这么一来,请客的人选就这么定下了。
  谭、费、霍、钱、许,五位客人。
  五个人,德妃熟悉的也就是谭郎中、费氏夫人和钱妈妈,剩下的两位倒也都接触过,只是不算十分熟悉。
  阮仁燧也是如此。
  等他长大,霍少监都致仕了。
  好在要请的几个人都是关系扯关系,不怕没话聊。
  尤其霍少监还是韩王妃的养母兼姨母,有这么个熟人在中间横亘着,见了面也不怕没话说。
  ……
  如是到第二日中午,便热热闹闹地聚到了一起。
  德妃久不见费氏夫人,当真是十分惦念,看她脸色红润,实在是很欢喜:“夫人的气色比先前好多了!”
  阮仁燧在旁边用力点头:“是呀,好多啦!”
  可见承恩公就是个扫把星,离他近了,净倒霉!
  霍少监同费氏夫人私下往来比较亲近,也了解她的近况,闻言便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席间众人听得眼睛一亮,齐齐看了过去。
  费氏夫人有点不好意思:“不是什么大喜事,也是才刚定下来的——我要往石泉书院去教书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神都城内最顶尖的学校,无非是六学二馆。
  这是官立的学校,而除此之外,也有私人开办的学馆。
  石泉书院便是其中的翘楚。
  德妃很好奇:“夫人是去教授哪门课业?”
  费氏夫人笑着答了:“两门课,琴和经义,都是从前考过的,好在还没有忘干净。”
  神都城内评比家风,费家是其中的翘楚,就是因为他们鼓励儿女读书,至少要将一门课业学精。
  费家某位先祖留下的不成文的规矩,后来成了许多大族的家训:不要只陪送女儿金银,也要给她一项立身的本领。
  琴棋书画,经义诗词,但凡有一项可以谋生的强处在,哪怕有一日家门败落,总也能找个地方混口饭吃。
  知识是很宝贵的。
  又因为太宗皇帝在时,正式开设了考学制度。
  简而言之,必须得通过朝廷设置的两次考试,也就是常识资格考试和专业资格考试之后,才能去官学或者私学当中去任教。
  两项考试当中,常识资格考试相对简单一些,大概等同于秀才的难度,专业资格考试就要专精多了,约莫等同于举人的难度。
  这也缔造了勋贵高门女郎之间的另一种攀比——比谁通过的专业考试更多!
  哪怕嫁妆简薄一些,有一摞专业考试证书金灿灿地摆着,说明人家脑袋聪明,家里边也着意教养。
  若真是到了家门倾覆、无以为生的时候,有知识,就意味着有翻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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