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所有人都欺负一个小人参。
姜枕哽咽着摇头。
消潇肯定道:“这是秘境。”
她不禁烦躁:“真是恶趣味。”
金贺环顾四周,果然见到各个宗门的弟子。他们穿梭在这没有分岔口,只有直行的街巷里,似乎在寻找出路。
“究竟哪边是前……哪边是后?”
“来时的路是哪条?”
他们这样困惑,可金贺分明见到,出路就在自己这方。
或许心无旁骛,他不再迷茫。
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
第141章
消潇道:“继续走?”
金贺摇头, 用目光示意她。
姜枕现下难过得厉害,但哭的声音却极其的小。像是被暴晒后塞进冰块里,浑身都疼。
谢御揽紧他:“没事了。”
路仍旧是要走的, 不被老祖所控制的秘境只能等关闭后出去。金贺看着秘境里安居乐业的百姓, 有些出神。这应当是西荒的景色, 黄沙随风飘扬时, 地面便多了分淳朴。
金贺小声喊:“谢兄。”
谢御遮住姜枕的脸,抬头:“嗯。”
金贺道:“走吗?”
也是问姜枕的意思。
姜枕擦拭了下眼泪:“走吧。”
自己的问题断然不能打扰大家,他这样想的。消潇将储物袋里的素帕取出,递给姜枕:“都会过去的。”
话落, 消潇又将怀中的器灵、那只娇俏可爱的白狐送给姜枕:“你来抱着。”
器灵感受到主人的传唤,在姜枕的怀中极其活泼,撒泼打滚又舔舐他的脸颊。
姜枕:“谢谢。”
他逐渐平静,观察四周:“他们在做什么?”
金贺:“认不出正反面了。”
跟他们在西荒城遇到的情况一样。
姜枕:“阵法?”
消潇:“嗯, 不仅如此。我们出来后未戴斗笠, 面貌却没被认出。想来离开阵法者, 与这群修士是隔开的。”
姜枕明白了,侧头看各宗门的修士恐慌地徘徊。他们彼此的交谈声将未知的路拉得更长, 贪念和后怕将目的搅混。
“恒沙囚地是历练什么的?”姜枕收回目光困惑问道。
这问题得由谢御回答,他见得更多些。但半晌没有开口的意思,姜枕便盯着他。
谢御这才理解, 不再置身事外。
“恒沙囚地源于南海鬼尊的一念而形成,此秘境根据古籍记载,是磨砺心智和除却杂念的首选。”谢御思忖道,“这应是第一关。”
消潇:“若我没记错也略读过,共有两则试炼。成功后可到达万珍阁,西荒最边缘的位置。”
金贺:“圆月?靠近此物有什么好事吗?”
东风行突然道:“有。”
“受圆月的熏陶以及日月精华, 修为会大有进展,还能悟天地万象。”
听起来让人心动。
金贺却不敢再做美梦:“能有这种好事?怕不是鬼尊传播出来唬人的。”
东风行沉默。
须臾后,他问姜枕:“说来,那位阁下名唤什么?”
姜枕回答:“逐青。”
将秘境的路程捋清楚,五人前进就更加方便。这条直通的街巷,百姓们洋溢着不变的微笑生活。他们并不像停留在念想或记忆里的傀儡,而是会跟陌路的修士搭话。
此刻,正有稚童趁风放起纸鸢,不晓线断了,缠绕在老树上。姜枕看他哭得厉害,连怀中的白狐也发出呜咽声。
“谢御、帮下忙。”姜枕还是不忍心。
“嗯。”
取纸鸢简单,这儿不像鬼界般压制灵力。随手轻挥东西便回来。
稚童大喜:“您是修士吗?”
谢御:“嗯。”
“好厉害!”稚童抱着纸鸢,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转了个圈,道:“我以后也要成为跟你们一样厉害的仙人!”
姜枕:“会的。”
但其实凡人百年,这等寿元早不知投胎至何方。
难免感伤。
稚童却欢天喜地的跑掉了。
姜枕手指蜷缩,轻微一捻,有些薄沙。他抱着白狐,问:“路途还有多久?”
白狐轻柔地叫唤了两声。
“两日?”
“叽。”
姜枕弯起眼睛,像月牙似的。
有两日的路程,定然要考虑东风行作为凡人所需要的修士时间。五人盘算片刻,决定先歇个好觉。
姜枕便带着银两找到位慈眉善目的阿婆,拜托她收拾几间房屋出来住宿。
没曾想又遇到了这位稚童。
他是阿婆的孙儿,此刻坐在屋中的木椅上,双腿够不着地面,欢快地摆动着。眼睛很亮,声音高昂:“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姜枕:“嗯。”
他坐下,寒暄问道:“看起来不小了,没去上学堂吗?”
这条街巷没有客栈,也没有供人消遣的酒楼。只有居住的百姓,看起来都互相认识。既然识字,又没有私垫,在秘境里是如何生活的?
稚童小声说:“阿婆不让我去。”
姜枕:“……”
阿婆呵斥道:“说什么呢?”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解释:“仙人,是这样的。多年前我女儿认识位修士,她断定我这孙儿活不过二十,需要在家避着风险。”
姜枕轻怔,问:“他爹娘呢?”
阿婆道:“还没回来呢,晚点。”
姜枕点头,见阿婆又要做刺绣的活儿,又要洗衣裳,道:“我来帮您吧。”
谢御握住他的手:“我去。”
姜枕:“……”
阿婆:“这怎么好意思呢?”
奈何谢御并不爱说话,洗衣裳却极其熟练。姜枕只好道:“没事的,您来歇息吧。”
到了傍晚,姜枕跟谢御收拾出三间房屋。毕竟是小户人家,都是杂物堆里挤出来的空余位置。
稚童拍走跟前的灰,邀请姜枕:“仙长,您跟我一起睡吧,这儿过得苦。”
姜枕:“……”
正欲回答,谢御道:“不行。”
“为什么?”稚童难过地说。
姜枕瞥了眼谢御,轻声解释:“我跟他是道侣,定然一块儿歇息。天色不早了,你吃完饭就早点睡。”
稚童问:“你们不吃吗?”
“不。”姜枕只托阿婆留了饭菜给东风行,至于他们就啃辟谷丹,少耗人家的口粮。
稚童只好点头,失魂落魄的离开。可他刚踏进堂屋,突然折返回来:“道侣是什么意思呀?”
姜枕:“……就是你以后的妻子。”
稚童直言不讳:“这样啊,我阿婆让我以后娶个漂亮的媳妇。你长的好看、不对,你有道侣了,该怎么办呀?”
虽然说的糊涂,可能听明白。
姜枕:“呃、”
正愁怎么温声讲解,突然见谢御遮住他,冷声对稚童道:“还睡不睡了?”
稚童被吓得连忙回屋。
姜枕看小孩儿瞪圆了的眼睛,很可爱。他轻声问:“你干嘛对他那么凶?”
可对上谢御侧过来的视线和平静的双眼,话又吞了回去。
彼时黄昏落幕,圆月终于升起。
月光如银纱覆在谢御的周身,手持的剑映出寒星般的冷芒。他垂眸看姜枕时,很是平静,眉骨投下的阴影却将眼底凝成两泓死寂的冰渊,连呼吸都变得五情。
姜枕眨了下眼,内心的酸涩再次卷席了全身。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谢御。”
谢御握住他的手,尽可能柔和。操控着自己僵硬的四肢,疼惜地去碰姜枕的脸。
这已经是他能思虑出最好的办法,却仍旧与从前大相径庭。应当亲吻面前的人,因为爱早已溢出,只能这般发泄。
谢御:“怎了?”
姜枕依赖地蹭了下谢御的手心。内心升起的波涛逐渐平息。声音从肺腑挤出,却带着坦白的勇气。
“谢御,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
不知是否是验心石带来的根基,那赤诚的白光穿透了心脏,让他恍惚明白受折磨的不仅自己。
姜枕近乎是怜爱地看着谢御,听见对方因为紧张而突然跃起的心跳声。
可谢御察觉不到,就连紧张的情绪都被剥夺。
姜枕说:“你是不是修了无情道?”
说完这句话,自己好像也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谢御面无表情,手却突兀地松了。
“嗯。”
他该知道的,姜枕这样聪明,会察觉到。
真相终于敞亮了。
姜枕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看不见自己通红的眼圈,只感到水雾遮蔽了看爱人的视线。那些发疼发烫的感觉,让他有了无名的冲动,再次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御:“我不知道。”
可他想起来,“我怕你难过,要和我分开。”
他理性的判断之前的作为,并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