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宋若瑾叹了口气,将梁眷搂进怀里。
“傻孩子,对他来说,人生有你就已经圆满到无以复加了。”
“我向你保证,他此生必定再无所求。”
samantha在山下等得百无聊赖,悬在天边的太阳也一路西斜,落在半山腰。
在samantha第四次抬起手腕,确认时间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阵阵车子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强行降速时,轮胎在柏油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透漏出主人的急躁。
samantha扭过头,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阵,才发现径直向自己驶来的那辆车分外熟悉,逆着光线走进几步,再细看几分,才意识到那是陆鹤南常开的那辆。
车子在samantha身侧停下来,samantha整理好心绪,熟练地拉开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恭恭敬敬地将陆鹤南迎出来。
“陆董,您怎么来这了?”
“我妈呢?”陆鹤南脚步匆匆,视线不自觉地朝附近张望。
“和太太一起上山了。”
陆鹤南蹙起眉:“她们去了多久了?”
samantha摸不清头绪,只好规规矩矩答:“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对于爬山往返来说绰绰有余,为什么还没下来?是什么绊住了她们的脚步?争吵吗?
陆鹤南是在年中总结会上收到了狐朋狗友的消息,聊天框里只有一张单薄的照片和一句略带调侃的语音。
——【陆三,你这家庭氛围真的可以啊,老婆陪老妈一块去寺里上香,不像我家……】
陆鹤南没空去听朋友的家长里短,他点开图片,普云寺山脚下两个并肩而立的女人背影,赫然是梁眷与宋若瑾无疑。
会议被迫终止,在一众高层错愕的目光中,他小跑着离开会议室。他走得太着急,以至于连司机都忘记叫,自己拿了车钥匙,一路猛踩油门开到这里。
天知道从市区开往城郊的路上,他给梁眷打了多少通无人接听的电话。
他怎么放心让梁眷一个人面对宋若瑾?她招架不住他母亲的。
从山脚通往普云寺的路只有一条,无论怎么走,总能碰上的。
陆鹤南稳了稳心神,不做他想,垂着头,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台阶,samantha跟不上他的速度,渐渐被甩在后面。
半山腰上,梁眷窝在宋若瑾怀里安静地哭了几分钟,而后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挽着宋若瑾的手慢慢朝山下走。
直至一道颀长的影子抵在她的鞋尖,视野里也蓦然闯入一个男人的身影,她才堪堪顿住脚步,下意识唤了一声。
“……老公?”
结婚五年,梁眷叫习惯了,当着宋若瑾的面一时忘记收敛。
隔着七八级台阶的高度,陆鹤南缓缓抬起头,在梁眷懵懂欣喜的眼神中,他警惕焦躁的眉眼怔忪了一瞬,连带着那颗悬在高空的心也平稳地落在了坚实处。
劳心劳力的后劲实在太大,陆鹤南勾唇笑了一下,笑自己的草木皆兵。
他松了一口气,一手抵着酸痛的腰,一手向梁眷轻勾:“乖,来我这里。”
这幅慵懒的样子实在太勾人,梁眷红着脸,心里蠢蠢欲动。
可碍于宋若瑾在这里,她扭扭捏捏地不敢有任何越矩的动作,只是挽着宋若瑾的那只手力道渐松,只待一个时机,又或是某人的一声令下,她便能像蝴蝶般,义无反顾地落在陆鹤南的衣襟上。
“去吧。”宋若瑾松开梁眷的手,温热的手掌抵在梁眷的脊背上轻轻向前推,鼓励意味十足。
梁眷用力吞咽了两下,在陆鹤南灼热的目光中,试探着迈下第一阶台阶。晚风悠悠吹过,她越走越快,最后几步几乎是用跑的。
陆鹤南张开双臂,笑着闷哼一声,结结实实地被梁眷扑了个满怀。
“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不是说今天下午要开年中总结会嘛?”梁眷合腰抱住陆鹤南,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又小又轻,像呢喃。
结婚五年了又怎样?不过是一天没见,她就想他想的厉害。
陆鹤南抚了抚梁眷柔软的长发,不自在地轻咳:“已经开完了。”
他将梁眷按在怀里,亲吻梁眷的后颈时,还不忘抬头望向宋若瑾。半眯着眼睛,明晃晃地摆出严阵以待的敌对架势。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有接?”
“山上没有信号嘛。”梁眷背对着这一切,对陆鹤南与宋若瑾之间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陆鹤南点点头,循循善诱地问:“你怎么会跟……我妈在一起。”
梁眷被他吻得迷糊了一阵,直至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些不对劲来。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不用替她遮掩。”陆鹤南长提一口气,口吻尽量心平气和,“她如果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
“陆鹤南!”梁眷打断他,无情的从他的怀抱中抽离,“我真的是懒得理你。”
眼看着陆鹤南对宋若瑾的误会越来越深,梁眷当机立断地走回宋若瑾身边,扶着她慢慢走下来,与陆鹤南站在同一台阶上。
可惜母子俩是一样的倔脾气,眼神相碰又默契地躲开,谁都不肯低下头,说一句软话。
梁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又扯了扯陆鹤南的袖子:“妈,要不我让鹤南送你回去。”
“不用。”宋若瑾摆了摆手,冷哼一声,“我哪里敢劳烦他?samantha送我回去就好。”
samantha姗姗来迟,两手撑在大腿上,气还没来得及喘匀,就只得灰头土脸地跟在宋若瑾身后打道回府。
擦肩而过的刹那,梁眷回过头,望着宋若瑾孤单落寞的背影,鼻腔泛酸。趁着宋若瑾还没走远,趁着陆鹤南也在,她忍不住大声喊——
“妈妈,今天谢谢你。”
宋若瑾的脚步停顿了数秒,她听见了,但却没有回头。
“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陆鹤南主动求和,握着梁眷的手不肯松,神色有些意外。
梁眷没回答陆鹤南这个问题,只重新落回他的怀里,亲了亲他的喉结:“妈妈对我比想象中要好。”
她对你的爱,也比我想象中要多。
只是这份爱对你而言,来得太迟了一些。
夜色降临,回市中心的路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陆鹤南扶着方向盘,一路开得很慢。
梁眷侧身倚在车座,手指贴在玻璃上,顺着雨水滚落的曲线,无意识地乱划着。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陆鹤南挑了挑眉,对梁眷口中的辛苦不置可否:“哪里辛苦?”
梁眷笑了笑,浑说着:“戒烟戒酒辛苦啊。”
“那你想怎么奖励我?”
梁眷沉吟了一阵,从挎包里翻出几颗水果糖,握在手心,又在陆鹤南面前摊开。
“就这?”陆鹤南分神瞥了一眼,没去接,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奖励。
“那你还想要什么?”梁眷拆开一颗放在嘴里,声音含糊不清,“这可是棠棠给我的,我还一直没舍得吃呢。”
路口红灯闪烁,陆鹤南顺着车流稳稳停下,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无意识地探向背后,锤了锤酸痛的后腰。
“你今天怎么总揉腰啊?”梁眷注意到陆鹤南的小动作,拨开他的手,换了自己的手上去,隔着衬衫,或轻或重地揉捏。
兀自揉了一会,她突然想到最近这两年过分主动的自己,咽了咽口水,一脸尴尬地问:“老公,你是不是……不行了。”
陆鹤南的脸顿时黑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梁眷,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梁眷委屈地眨了眨眼,或许是心里有愧,她揉腰的手更卖力了。
光是这样还不够,她举起手,竖起三指,信誓旦旦地保证:“老公你放心,就算你不行了,我也肯定不会嫌弃你,我爱的你是的内在,跟你那方面厉不厉害没有一点关系。”
“而且我对床上那些事也没什么兴趣,夫妻过日子嘛,有爱就好了,有没有那啥真的无所谓,你不用感到自卑。”
自卑?陆鹤南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卑这个词,也可以用来形容他。
他轻哼一声,气极反笑:“你说你对床上那些事没兴趣?那是谁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都准备好了避孕套。”
许是想起更好笑的事情,他停顿几秒,唇边笑意扩大,好以整暇地望向梁眷。
“哦对,甚至连我在中晟的办公室和休息室都没有放过。”
陆鹤南至今还记得,前几个月他在中晟加班处理合同,梁眷带着夜宵深夜造访。
合同散落一地,他坐在椅子上,握着她的脚腕,将她摆弄成各种形状。而后忽然发了狠,抱起她,抵着她的腰来到门边,重重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娇嗔的呜咽,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到门外仍在办公的董事办成员。
直到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气喘吁吁的时候,陆鹤南的理智才短暂回笼。
拨开梁眷凌乱的碎发,他看到她意乱情迷的眼睛:“乖,忍到回家好不好?”